早上的时候，蒋风歌是被自己咳醒的。
她迷迷糊糊只感觉眼睛也黏糊糊的，鼻子也不太通气。
从被窝里钻出来的时候，蒋风歌还在咳咳。
“昨天晚上冻到了吧。”她走到行李箱边上，翻出准备好的感冒药，环顾四周只有一瓶矿泉水。
她伸手去拿，冰冰凉的瓶身接触到皮肤，她打了个冷战。
……还是算了。
简单洗漱化妆，蒋风歌换好衣服去楼下。
大家昨天晚上都聊到很晚，孩子和大人都还没起床，但是出乎蒋风歌意料的是，沈池也还没起，要知道除了宿醉，他向来不会睡懒觉。
蒋风歌靠在灶台边上玩手机，等热水烧好喝药。大门吱呀一声，沈池一身凌冽的风雪气息，看见她靠在橱柜上，有些讶异。
“你起了？”他脱下长呢子外套，挂在门口的立架上，把手里的塑料袋放在餐桌上，“昨天半夜听见你咳嗽，我去附近买了些药。”
蒋风歌亮了亮手里的药盒：“我带了。”
“啊。”沈池有些尴尬，“我多此一举了。”
看了眼时间，蒋风歌对沈池说：“你去看看小江是不是醒了，他睡得早些，你带他收拾收拾，等会要出发了。”
沈池应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等等，”蒋风歌说，“你回来。”
“啊。”沈池又转身回来，蒋风歌问他：“你会吗？”
“什么？”
“算了。”蒋风歌走过去，“我来，你热点早饭算了。”
蒋风歌一口咽了胶囊，抽了抽鼻子。
看着蒋风歌的背影，沈池忽然低低地说了一句：“我不会你能不能先教教我？”
“什么？”交付没听清，转身回来看着他。
“没什么。”沈池走进厨房。
蒋风歌走进江雨眠的房间，凑近被窝里睡得红扑扑的脸蛋：“起床啦。”
江雨眠还是没睁眼，小声哼唧。
“今天我们要去滑雪哦，再不起床赶不上啦。”蒋风歌隔着被子拍拍他。
磨磨蹭蹭了有两三分钟，蒋风歌把江雨眠从被窝里挖出来，小孩朦朦胧胧坐在床上。
蒋风歌把他的衣服掏出来，门突然开了。
沈池站在门口。
“你怎么来了？”
“早饭热好了，”沈池走进来关上门，“我来观摩学习。”
蒋风歌挑了挑眉，继续给江雨眠穿衣服。
沈池也蹲下来，看着江雨眠乖乖伸手伸脚。
“沈爸爸，”江雨眠突然开口，“你这样看着我我有点压力。”
沈池哭笑不得，摄像大哥笑的相机都端不稳了。
“你小子真幸福了，还有人给你穿衣服。”沈池忍不住伸手捏了一把他的手。
“那是因为我是小孩。”江雨眠骄傲地对沈池说，“不过要是你对蒋妈妈好的话，你也行，因为我见过我妈妈帮我爸爸系扣子。”
沈池看了一眼蒋风歌，蒋风歌一把把他的拉链拉到顶：“好了，得了便宜别卖乖啊。”
给小孩简单擦洗了一下，三人一起回到厨房，其他三对也陆陆续续出来了，大家简单吃完早饭，转移阵地去滑雪场。
当地人穿着传统民族服饰，带着厚厚长毛的狗拉的车，站在雪地里。
此时学已经停了，空气里干冷干冷的，吸取教训的蒋风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当地人介绍了一些当地特色之后，就开始指导大家学习赶车。
小狗十分的严肃，江雨眠看见狗眼睛都亮了，站在狗边上和狗一样高，手忍不住就往狗身上蹭。
狗目不转睛，被他摸得痒了，快速旋转抖了抖身上的雪。
蒋风歌也对狗很感兴趣，但是不同于小孩，她只有一双露在外面的大眼睛已经开始走神，滴溜溜地往狗的方向看。
沈池一只手按住江雨眠的头顶，对着他比口型：专心。
江雨眠吐了吐舌头。
昨天还有些害怕有些不苟言笑的沈池，已经摸清了沈池并不会对他做什么，江雨眠就不害怕了。
大家都学的差不多，就要开始上手了。
“师傅，狗能摸吗？”沈池说。
“可以，可以，招财可乖来。”当地人师傅点点头，骄傲地说。
蒋风歌一双眼睛看看沈池，沈池还没有下一步动作，小江已经迫不及待搂住招财，围着招财欢呼。
沈池感受到蒋风歌的视线，半蹲下来把手伸到招财的鼻子前给它闻闻，然后搓了一把招财的狗头。
蒋风歌看见沈池的动作，也磨磨蹭蹭地凑过来，隔着手套把招财从头撸到尾，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微微眯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简单熟悉了一下，导演组织大家进行一场简单的比赛，赢家能够获得晚上的超级大餐。
大家都穿的很厚重，笨拙地爬上狗车之后，导演一声令下，四组选手纷纷开始喊当地人教的口令。
蒋风歌紧紧抓着握杆和江雨眠，沈池一声令下，招财蹭蹭就窜了出去。
狗车在冰面上飞速地滑行，招财和其他三只小伙伴健步如飞，长腿在冰面上简直贴地飞行，长毛在空中飞扬，堪称是意气风发。
江雨眠在车上忍不住叫起来，冰冷的风吹在脸上宛如刀割，肾上腺素却让人根本感觉不到冷。
沈池握着缰绳，另一只手拦住蒋风歌：“准备加速。”
他一声口哨，招财铆足了劲，长啸一声拔足狂奔，两侧的雪景飞速倒退，蒋风歌也忍不住惊呼出声。
成功完成任务跑完两圈的蒋风歌组回到起点，才发现，钱自凭带着夏橙橙和宝利还在起点转圈。
“毛毛，毛毛！快走啊毛毛哥求你了……”看见沈池走近，钱自凭简直无地自容。
“钱爸爸，毛毛为什么不听话呀？”
“你钱爹水平太次。”夏橙橙一把夺过缰绳，“看你夏姐姐的！”她长哨一声，毛毛突然抬起头，夏橙橙又吹了一声尖锐的短哨，毛毛也开始拔足狂奔。
只留下一片雪雾和夏橙橙在风里的狂笑，以及钱自凭似乎是鬼哭狼嚎的尖叫和宝利兴奋的尖叫。
跑了两圈回来的蒋风歌眼睛都亮了，围着招财夸它好狗好狗。
“我也很努力的。”沈池走到她边上邀功。
蒋风歌迟疑了一下，拍了下他的肩膀：“你也是好狗。”然后迅速心虚地转身去找刚刚散步完两圈的李纯了。
沈池站在原地有些失笑，江雨眠学着蒋风歌的样子，拍着沈池的裤腿说：“好狗好狗。”
沈池把他提起来夹在腋下拍他的屁股：“你小子！”
沈池众望所归地勇夺第一名，再次进入小谷仓见到夏恪的时候蒋风歌已经见怪不怪了，她淡定地接过夏恪递过来的票子。
玩了一天已经很熟悉的江雨眠乖乖坐在沈池的怀里，对着夏恪问：“夏爷爷，你怎么看起来有点年轻啊。”
“啊？哈哈，谢谢这位小朋友的夸奖，爷爷很开心。”夏恪故作老成地点点头。
江雨眠没有应对过装傻的大人，手撑着下巴思考。
“在没有损失的情况下，直接出击才是最好的选择，小江，你可以直接问你想问的。”沈池说。
小江雨眠点点头，也深沉地说：“夏爷爷，你不是爷爷，你是假扮的爷爷吧。”
夏恪简直汗流浃背，对于老板的行径有些无语，看着导演的颜色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嗨呀，小朋友你看错了吧，爷爷只是皮肤比较好，显得年轻而已。”
“你的胡子都掉了一半。”
“什么！”夏恪一惊，伸手摸胡子。
“你果然是假扮的！”江雨眠指着他，“你的胡子就是假的。”
胡子根本没掉被小孩诈了的夏恪只觉得自己简直负重前行，又看到抱着孩子虽然面无表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夏恪就是看出来一股不愧是我家孩子的骄傲感的沈池，夏恪只觉得拳头攥紧了。
“好了，票已经发完了，你们可以去享受大餐了。”夏恪伸手指了指谷仓门的方向，咬牙切齿地说。
“假爷爷！”
“是夏爷爷……”夏恪把三个人推出去，狠狠关上谷仓门。
“作孽啊。”蒋风歌看着父子俩的背影摇了摇头。
“妈妈！走了，去吃地锅鸡啦！”江雨眠趴在沈池的肩头回头喊。
“来了。”蒋风歌快走两步跟上。
短短的两天时间，第二天上午顾及蒋风歌的行程，两人就要离开了，江雨眠还有些舍不得，一边搂着沈池的脖子一边搂着蒋风歌的脖子，这边哭哭那边哭哭。
“好了，以后干妈还会找你玩的好不好，还有一个小舅，让小舅陪你一起玩游戏。”
“呜哇哇哇哇，干妈~~~~”
坐上回程的飞机，蒋风歌感觉自己像是被充了电一样，转头看着闭着眼闭目养神的沈池，他相比之前似乎离她又近了许多。
不行，不能走回头路，蒋风歌甩甩头，又转看向窗外。
“怎么不看了。”沈池说。
“什么？”蒋风歌装傻。
“想看就看，我很大方的，随便你看。”沈池说，有些促狭地笑，“你想摸腹肌也可以。”
“什么！”蒋风歌气血上头，“你胡说什么呢！”
“之前你酒后吐真言亲口说的。”沈池扮可怜，“我为了照顾你没录下来，你这摸完就翻脸不认人了？”
蒋风歌脑子狂转，但是没有丝毫的印象——实际上她对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都没有任何的印象了。
秉持着打不过就跑的原则，蒋风歌往座位里一摊，转头不看他。
留着圆圆后脑勺，沈池眼神暗了暗。
蒋风歌下了飞机直接进组，沈池则需要先回公司一趟。
“我跟程平说过合理安排你的工作量，饭我找人做好给小严，晚上早点睡觉，按时吃饭，别喝咖啡。”沈池扒着蒋风歌保姆车的窗户说。
被点到名的严明夏坐直给沈池敬了个礼。
“好了好了。”蒋风歌突然觉得这个沈池走得太近也有点烦人，“一会夹到你的手了。”
目送着蒋风歌保姆车离开的沈池想了想，又给蒋风歌发了一条微信。
【到地方跟我说一声。】
他看着屏幕，逐渐息屏，沈池叹了一口气，打算把手机塞兜里。
突然屏幕亮了。
【好。】
他有点开心，嘴角微扬，也坐上车，驶向了相反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