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太阳升起，但气温还是偏低，江照月躲在被子里不想出来。
在被褥里翻来覆去好久才从被子里出来，简单洗漱了一下，打开门就看到明砚正准备来叫她。
“今日起的甚早。”
“我明明每日起的都很早。”江照月反手关门，有些心虚。
最后关门的时候，江照月还有些舍不得在这的日子，不过只要她们四个都在，以后还会有很多机会的。
叹了一口气，把门最后的缝隙也关上了。
江照月骑上马，“出发吧。”
途径一个茶水摊，看样子是专供过路人休息的地方，四人决定下来休息一会儿。
“茶来了，四位客官慢用。”
江照月掏出小碎银放进了他的手中，小二笑着离去了。
还热情的与他们交谈：“也不知是不是临近过年，最近经过了许多人呢，比平时多上好几倍。”
“是吗？那祝你往后生意兴隆。”俞知昀顺口接了一句吉利话。
休整后重新出发的路上，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们总感觉后面有人跟着。
江照月慢慢将速度降下来，回头看了一眼，只有一匹没人骑的马。
就在回头的同时打斗声音响起，她侧身一躲躲过了偷袭，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四人眼神皆有些冷冽，这是有人故意不想让她们平安回京啊。
他们下手狠厉，在马上来不及闪躲，不一会儿四人就被逼着下了马，与他们正面对上。
杀手显然经过专业的训练，四人应对起来有吃力。
“对面人数居多，正面作战于咱们不利，找机会撤。”江照月趁打斗途中连忙说与他们。
陆霜禾看了一眼旁边的马。
心里默念了好几遍对不起，拿出几块碎石朝它们的腿打去，几匹马瞬间疼的乱窜。
由于距离过近还踹伤了几个来不及闪躲的。
杀手混乱间见他们向不同方向跑走，匆忙追去。
见他们离去很久都没回来，他们又从原地的树后出来。
明砚看了一眼几匹马，说道：“不能再骑马了，拿上东西咱们换路走。”
等杀手察觉不对又回来时，发现他们的包袱没了，人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正好临近的城外有船商，原本是货船不愿带着他们，可无奈江照月给的实在太多。
最后掂量了一下手中钱袋，笑嘻嘻的说道：“自然是可以的。”
而后又都换了一套打扮，显着普通了些。
领头的赶到时只看到船夫的背影，虽见是货船，但传信来说不可放松警惕，说着就要拦住上前查探一番。
手下人又来报另一边寻到了踪迹，找人心切连忙带着人走了。
俞知昀见船行驶掀开帘子看向杀手离开的地方，怕被人听见小声对她们说：“我还以为还要与他们打上一次。”
陆霜禾皱眉，“他们消息竟然传的这么快？咱们远在临庆，在京城速度这么快？”
江照月自船开始行驶后不久就一直闭着眼听他们说话，思考了一下便说：“应该是李达留的后手，想给赶路的咱们一个措手不及。”
“但京城此时应该已经有消息了，我们回去仍要防范。”
明砚见她面色不适，“可是晕船了？”
“只是有些头晕，没事。”她没坐过船，从前也只是坐小舟片刻玩玩，没想到竟然晕船了。
“来，把手给我。”
江照月把手递给他，明砚轻轻拉过，替她按压穴位，慢慢的就没那么难受了。
而后每过一会儿明砚就会来为她按压穴位缓解晕船，两个人手掌间皆是彼此的温度。
前几天都安然无事，直到在一小城休息，再行驶时，货船开始晃荡不停。
但天气晴朗，也没有大风。
俞知昀快步到船头环视，四周皆是水，没有人。
见他出来，船晃的更厉害。船夫也难以控制，以为是被湖中动物缠住了。
渐渐的水中浮现淡淡的阴气。
是水鬼。
走回船舱，江照月本来就晕船现在更是虚弱的靠在明砚怀里。
“外头是水鬼，我去解决，你们留神。”说完急忙跑出去，来的数量居多，一时之间难以搞定。
怎么每次都来这么多鬼，到底靠那阵法收了多少。俞知昀在心里吐槽着。
走到一偏僻处确认船夫看不到了，拿出符篆，嘴里念着：“水清至净，往来邪祟皆避之，镇压！”
随着话音落下，船慢慢平静下来。
但事情还没完，那些水鬼显然一直跟着他们，等到又停靠休息再想出发时，又出现了一样的场景。
没完没了，江照月皱眉。
明砚显然也没了耐心，跟着俞知昀一同出去。
之前因为有船夫众目睽睽之下，不好动手，趁着船夫休息没回来，他们速战速决。
明砚一连拿出好几张符甩出：“艮封后退路，坎位清水波浪平，往来邪祟皆退散。”
原本被镇压能力的鬼还想拉他们入水，却就此被反杀。
江照月在里面听着外面的动静，面色有些沉重。
又过了半月，货船抵达终点延平，从水鬼之后那边就没了动静。
下了船四人感觉步子都有些漂浮，天杀的，要不是那些人，他们何至于此赶路。
下船后那商贩笑盈盈的对她们说：“四位贵客，若是以后还有要紧事，尽管来找我们啊。”
敷衍他说：“好好好。”好歹也是帮她们度过一小劫，给些面子。
等商贩走远后，俞知昀不禁感叹：“终于能摆脱这船了。”
摆脱了这船，却也摆脱不了赶路。
延平离京城不远，但也有些距离。
之前四人还想着起码累了就租马车，在船上这段时间是彻底坐够了，还是选择骑马走了。
*
眼瞧着快到京城江照月突然玩心大起，“不如咱们比谁先到吧？”
俞知昀：“那可得先将惩罚说好了。”
“就罚那个最后一个到的人应下第一个人一个要求，如何？”
说完江照月立刻收紧缰绳，加了些力度夹马腹，冲到四人最前面。
陆霜禾紧随其后，“阿月，居然耍诈。”
“这叫兵不厌诈，阿禾，跟紧了啊。”
其实最后到京城的时候也没看到谁先到谁后到，到最后这个赌约也不了了之了。
江照月原本想直接找个别院住下，现在回家可能反倒会引起麻烦。
但转念一想，既然已经暴露，再加上儋州之事就是她爹上报的，住回家里反而还能保护爹娘。
四人一进门正巧碰上管家，他有些欣喜的快步上前，说道：“小姐您回来了。”
“刘叔，我爹娘呢？”
“听说陛下有意为太子殿下选太子妃，而且快到年底，老爷最近非常忙，夫人去了皇后娘娘的赏花宴。”
“行，我知道了。多收拾几个屋子出来，我们会在京城住一段时间。”
俞知昀没来过尚书府，陆霜禾就趁着刚认识那段时间偶尔来过，两人四处打量着。
不像儋州知府那么富丽堂皇，反倒有些清新雅致。
明砚则是捕捉了“太子选妃”“夫人去赏花宴”几个词之后，又联想到之前，心情有些沉重，一只手虚握拳头轻轻摩挲着。
江照月嘱咐完管家之后一回头就看到三个人站成一排各想各的，在他们面前打了响指。
“嘿，回神。走了，先去我院子里待会儿吧。”
就算不常回家，江照月的院子依旧干净，裴玉婷总怕自家闺女哪天突然回来，却没地方住下。
“关于朝堂上的事，免不了问我爹，但他老人家现在忙的不见踪影，咱们得先去去别处打听点消息。”
见话题聊到正事上，三个人心思回笼。
可他们捉鬼在行，于朝堂却是不行。又不能直接去打探，很容易一下被人盯上。
陆霜禾：“不如去找小七呢？现在没人比她可信了。”
江照月又托了管家去燕王府传信，看看宋乐栖是否在府中，赏花宴不知她是不是也会参加，免得跑空了。
果然，传信的回来说郡主不在府中。但是郡主留了话若是她不在，便约第二日见面，届时会在燕王府等着她们。
江照月缓缓鼓了鼓掌，“小七行事，甚是周全。”
*
此时御花园中，宋乐栖身穿那日太子送她的莲花纹布料做出来的衣裙，披着一件月白色斗篷，倒是有些清丽素雅之意。
“多亏了皇后娘娘，咱们才能在冬日看上这么一场花宴。”
“可不是，陛下疼惜娘娘，连带着咱们也沾了光。”
几位夫人一句话接着一句话的捧着皇后，就盼望着为自家女儿争取一份来日加入东宫的机会。
“本宫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让姑娘们随意玩吧，别拘束着。”皇后听到只是笑笑。
她倒是有几个看上的高门贵女，让她们活动起来，她也想仔细选选。
又招手叫了宋乐栖，“小七，你也去吧，替你太子哥哥掌掌眼，可好？”
“是，皇后娘娘。”随后就走开逛到了别处。
她不愿意看，堂哥的妻子她掌眼有什么用，不过是嫌她之前那桩婚事出了糗，不愿与她亲近罢了。
无聊的看着眼前的梅花，身后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
“小七，怎么自己一个人？”
最后还是太子陪了她一会儿，还宽慰她一番。
“小七，我选妃你有何看法？”临走时太子问了她一句，声音如常但背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
“想来皇后娘娘选中的，都尚且不错。”宋乐栖拿不准注意，中规中矩的说了一句。
她也没在意这个问题，只当是太子真的在问哪家姑娘她觉着不错。
毕竟日后是他们自己关门过日子，她不太想评价。
回到王府得知了江照月回来的消息，宴会那些不愉快才瞬间散去。
又想起之前答应太子的话，想着等来日再安排见面。
而裴氏回来以后听说女儿回来了，嘴里念叨着：“早知就不要去那赏花宴了，白费时间。”
临近晚饭时尚书才回来。
看到尚书陆霜禾她们都有些严肃，平时在外面怎么厉害也是在外面，到底还是小辈，见了严肃的长辈多少还是有些紧张。
江照月见状在桌底拽了一下她爹的衣袖，小声说：“爹，笑一笑，笑一笑。别那么紧绷。”
江屹见女儿发话，笑了一下。
还不如不笑。
裴玉婷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先动起筷子，“吃饭，吃饭，别拘束了。”
众人这才动起筷子。
吃着饭，江尚书冷不丁来了一句：“月儿，这次回来准备在京城待多久？”
江照月：“起码要过完年吧。”
听到这话才露出一个自然的笑容。
等到都吃完饭，江照月说：“娘，您去帮我看看屋子收拾好没。”
裴氏有些无语，支开她用这么烂的借口，不过还是随着她的愿去了。
随后尚书带着四人到了书房，自从他知道儋州的事情后，一直等着他们回来。
“爹，你可有什么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