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一个人想不想得通,或许就在一念之间。

    她不是一个认命之人,更不会把自己的命运,交付到旁人手上。

    可今日这样荒唐之事,她却不得不配合宁煦演下去,为了能保住皇家的颜面,还有她背后的魏家,只有活下去,才有更多的希望!

    这也是坐拥天下帝王,想要看到,这样一个圆满的结果。

    至于往后之事,从长计议。

    魏云姝垂下眼睫,心里百转千回,只一瞬,便被她强行压下,再抬眼时,眸中只剩一片平静无波。

    他扫了一眼她眼里的神色,听她如此说,没再强行喂她,搁下手里的搪瓷碗,到一旁的矮几上。

    碗底和紫檀木矮几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脆响。

    而与此同时,宁煦清冷如玉的声音,再次落在她耳边:“三娘能如此想,煦便放心了。”

    说着,他起身,玄色衣袍拂过榻边,带起一阵清冷的微风。

    他站在那儿,身姿挺拔如松,并未立刻离去,目光掠过眼前的纱幔,在她脸上停留了一会。

    似在确认她是否无漾?

    看到她脸上如常,并未见不妥,随着她这话落下,精神似也好了些许,他也料想她大概想通了。

    见此他淡淡收回目光。

    “三娘你好生歇着,。”他声音依旧温和:“时辰不早了,煦也是时候告辞,明日再来看望三娘。”

    说着他退后一步,克制守礼,眸里清清冷冷,恢复一派君子之风。

    不再同方才那般逾越,让她得以喘息,也正如他所言,他们不过是假夫妻,私下还是应当保持点距离。

    对于这一点,魏云姝表示认同,倒也没有想要强留他。

    听他如此说,倒是求之不得,她点了点头,嗯了声。

    “多谢殿下关心。”

    “近来臣女病着,殿下每日过来看望臣女,耽搁了不少殿下正事。”

    “臣女既然答应了殿下,自会好好调理自个的身子,就不劳烦殿下费心了。”

    “所以在大婚之前,殿下也务必照料好自己的身子。”

    她这番话,说得温婉恭顺,字字句句皆是为他着想,可内里却是显而易见的疏离。

    她更进一步,明确在大婚之前,婉拒了他之后的一切探视。

    这既是维持彼此的体面,也是想要和他拉清界限。

    对于她提议,宁煦并未坚持。

    似默认了他们彼此的关系,也只是仅限于此,不会再有任何的改变。

    而那次他护送她出梅林,问出口的那句,他若是宁恒,她又会如何,不过是一场不经意的意外。

    既是意外,就应当忘掉。

    室内静了一瞬,而后她听到宁煦说:“三娘体贴。”他从善如流,语气听不出喜怒,“既如此,煦便依三娘所言。”

    他不再多言,微微颔首,终于真正转身离去。

    房门合上。

    宁煦出了屋子,脸上维持的温润,瞬间消散于檐下清冷的夜风中。

    ——

    余下的日子,正如魏云姝所言,她身子一天天好转。

    每日除了不怎么出屋子,倒也可以正常进食了,只是所用不多。

    看着她渐渐恢复的脸色,不似之前那样苍白,魏夫人看在眼里,欣慰了不少。

    只是每每话到了嘴边,却将宁恒二字,绝口不提,生怕又惹得她触景生情。

    随着时间拉进,大婚在即,魏家也忙碌起来,替魏云姝置办嫁妆。

    她上头两个长姐,还有一个幼弟,两个姐姐早已许配了人家,在三年前就嫁出去了。

    所以偌大的魏家,人丁凋零,也没什么闲杂之事。

    魏老爷正值壮年,家里大大小小之事,也一直是魏夫人操办,也是个耳根子软的。

    之前嫁两个女儿,他倒也舒心,没什么舍不舍的。

    可轮到了魏云姝头上,却不免生出几分凄然。

    大抵是这门婚事,他也不甚满意,一直钟意的贵婿,却换作他人。

    却不得不被皇权所迫,只能忍气吞声,一方面也是心疼女儿。

    大抵是魏夫人没同魏老爷说这件事,害得他胡思乱想,整日在家唉声叹气。

    直到魏夫人看不下去,在一天夜里,把魏老爷悄悄拉到了一边,说起魏云姝和宁煦,不过是假成亲,等日后事情淡了,再寻机和离。

    这惊天消息一出,简直是惊掉了魏老爷下巴。

    他猛地从榻上坐直,一双眼睛瞪得滚圆,指着魏夫人,手指都有些发颤,压低了的声音里满是惊怒与后怕:“你、你们……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竟敢如此欺瞒陛下,糊弄皇家!”

    他胸口剧烈起伏,仿佛下一刻就要背过气去。

    此事若稍有泄露,那便是抄家灭族的大祸!

    魏夫人连忙替他抚背顺气,声音虽轻,却异常镇定:“老爷小声些!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姝儿与凌王殿下知晓。”

    “若非如此,难道真要看咱们女儿郁郁寡欢,或者一辈子困死在这桩荒唐婚事里吗?”

    她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带着一丝无奈:“凌王殿下既然肯答应此法,便是存了保全双方颜面之心,眼下这是唯一能两全的路了。”

    魏夫人这番话,不无道理,魏老爷闻言怔住,竟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颓然垂下肩膀,沉默了许久,才长长吁出一口浊气,仿佛瞬间老了几岁。

    “罢了,罢了……”他喃喃道,声音里充满了疲惫,“既然你们……都已谋算至此,我还能说什么?”

    他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向妻子,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地叮嘱:“此事,定要烂在肚子里,对任何人都绝不能提起半分!便是你我的棺椁,也不能知道!”

    “妾身明白,老爷。”魏夫人抹了把泪,又似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

    熬过了几年,若是圣上驾崩,或…更多的可能,魏夫人不敢想。

    更何况平王被遣去北疆,不知归期何年?

    想到了这些,声音带着无尽疲惫:“只盼时日早些过去,咱们的姝儿…太苦了。”

    这夜夫妻二人长谈之后,没人胆敢再提这个话题,生怕走漏了风声,反倒是适得其反。

    日子也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很快这日宫里来了消息。

    不日凌王迎亲,让魏家随时准备接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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