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王有四个子嗣,除了赵清越外还有三个女儿,大小姐赵若飞和三小姐赵若湘是李侧妃所出,二小姐赵若岚是方姨娘所出。
方姨娘并不受宠,连带着她生的赵若岚在王府的存在也不强,在书中与赵若湘一样,都是背景板角色。
见到前方院子牌匾上写着铃雨阁三个字,陶姜觉得眼熟,“这是世子爷题的字?”
赵若湘已经收拾好了情绪,两人一路说说笑笑,也算熟悉了,听了她的话,便也抬头去看那牌匾,叹息道:“我与二姐姐一同随兄长练字,可我顽皮,静不下心来,如今也没成个字形,倒是二姐姐,已学到了兄长七八分神韵。”
“二小姐真厉害,”陶姜忍不住感叹。
“她还有更厉害的呢,你跟我来!”
从院子进去不多会儿便能见到一座二层小楼,小楼四角各系着一串青铜铸成的铃铛,时而听到一阵清脆的铃声,属实风雅。
陶姜随赵若湘一路小跑着上了二楼,二楼正中是开阔的屋子,里面除了两面靠墙放着一排木架以外,并无多余布置。
一女子身穿青衣,盘腿坐于正中,她前方是一个小案桌,桌上摆满了一些零零碎碎的木头,她正低头专注于手上的一个已经成型的人偶。
“二姐姐!”赵若湘蹲坐在赵若岚身边,不住地把脑袋探过去看,“做好了吗?你可要做得精致些,不要敷衍我。”
“啧!”赵若岚把她的脑袋推过去,佯怒道:“磨人精,若不是你生辰,我可不会费那么大功夫来做这人偶。”
赵若岚抬头才看到陶姜立于门外,不赞同地看了一眼赵若湘,“你带来的客人,怎么放人家自己在门外?”
“陶姜,进来呀,”赵若湘不住地招手,“二姐姐不喜那套繁文缛节,你不必拘礼。”
陶姜便朝赵若岚笑了笑,“见过二小姐。”
赵若岚:“我这里简陋,你随意些,过来坐,”
赵若湘连忙推了个蒲团过去,原来她们坐在蒲团上,并不是直接坐在地上。
比起赵若湘半大不大的小姑娘,赵若岚成熟许多,一举一动都带着不拘小节的随性,她并不问陶姜的来历,只把她当做一个客人来对待。
“你多大了?”
“十七岁,快十八了,”陶姜回答。
赵若湘拍拍手笑道:“你与二姐姐一样的年纪,你几月的生辰?”
“七月,七月初三,”陶姜农历七月的生日,正好高考尘埃落定,陶媛提前一个月订了去新疆的机票,若不是突然穿书,她的18岁生日应该在阿勒泰渡过。
“二姐姐与我都是六月的生辰,我是六月初七,二姐姐六月初八,这么说来,二姐姐比你大,”
今日已是五月十七,离她们的生辰不远了。
原身的生辰与陶姜一样,其实这具身体与她们是血浓于水的姐妹。
“你们是天定的姐妹缘分,连生辰都挨在一起,”陶姜心里记着这回事,想着要给她们准备一份生辰礼。
“那可不,二姐姐是注定要给我当姐姐的,”赵若湘甜甜一笑,腻在赵若岚背上不撒手。
赵若岚浅笑着不说话,她用一张手帕把人偶的微小木屑擦干净,继续下刀。
陶姜注意到赵若岚手里的木头人偶,手掌大小,是个双垂髻的小姑娘,上身雕刻对襟小袄,门襟处花纹与祥云纹交织,竟无一处瑕疵,下身的裙摆自然飘逸,仿佛下一瞬便能随风而动。
便是陶姜见惯了现代的洋娃娃与手办也不得不惊叹赵若岚的巧手。
金嬷嬷教陶姜规矩时曾说,女子的出身好与不好,一双手便能分辨,可赵若岚这双手不像是锦绣荣华里娇养处的高门千金该有的。
她的手上有打磨木头长成的茧子,手关节处还有几道细微的擦伤,手指长而有力,刻刀在她手腕微动间翻飞,动作丝毫不受伤口的影响。
一个惟妙惟俏的少女面孔逐渐清晰,眯着眼睛笑得娇俏,看面容不像赵若湘,也不像任何一个陶姜在王府见过的人。
看出陶姜的疑惑,赵若湘轻声道:“人偶不能照着人的模样雕刻,这是规矩。”
陶姜没有追问什么规矩,她讨厌这里的规矩,可又活在这些规矩中,既不敢违反,也不能挑战。
她太过脆弱,无论是心理还是身体,其实都还不是个成年人。
赵若岚终于放下刻刀,伸展了一下身子,“一会儿留下用饭吧,”她浅笑着邀请陶姜。
“我……”
“娘子!”红芸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外,先是向两位小姐行了个礼,才对陶姜道:“世子爷去了咱们院,见你不在,叫了果子来叫你回去,”
果子是留芳居里伺候的小丫鬟,还有一个叫杏子的,都是13岁的年纪,赵清越吩咐她来寻人是脸色不太好,因此这丫头被吓坏了,找到红芸时都快哭了,唯恐主子有事连累她挨罚。
“知道了,”陶姜深吸一口气,咽下所有的情绪,再开口时已是十分平静,她向赵若岚道了歉意:“二小姐,我改日再来叨扰,”
“去吧,”赵若岚仍然浅笑,她拍了拍陶姜的肩膀,从左侧木架子上拿了个木雕小猫递给陶姜,“闲时所刻,你别嫌弃,”
“多谢二小姐,”陶姜惊喜地接过木雕小猫,下意识向两人做了个拜拜的动作,做完才反应过来,僵硬地放下手。
好在两人并没有觉得奇怪。
她是有心结交,并没有她们那样纯粹,因此面对这样的善意有些受宠若惊。
……
红芸是家生子,对王府每一条小路都烂熟于心,陶姜带着她就像带着人性导航。
反正都让人等了,陶姜也不在乎多等一会儿的后果了,回去时并没有赶路,用的是正常的步伐。
果子一路愁眉苦脸,不住地催促陶姜快点,连红芸脸色也不好看。
“你们哭丧着脸做什么,便是世子要怪罪也是罚我,与你们不相干,”陶姜开解道,“何况我也没做错什么呀,给李娘娘请安这事是跟云英姑姑说了的,”
话是这么说,可两人还是忍不住担心。
果子是担心被牵连,红芸是担心陶姜失了宠爱,自己也没了前途。
几人正说这话,不防前方突然冲出来一个人,拦住她们就不让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