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你们是哪个院的,怎么本少爷没见过?”男子醉醺醺地开口,他路都走不稳,两颊通红、浑身酒气。

    眼看着这人离她们越来越近,红芸连忙把陶姜护在身后,“你是什么人?”

    “放肆!”红芸大声叫道,这不是条主道,护院都在各个角门处离这里有些距离。

    红芸向果子使了个颜色,小声吩咐她:“你去找守门的婆子,只说内院有酒醉的外男在闲逛,其余一概别说。”果子机灵地绕过那人往角门的方向跑去。

    “好姐姐,那么凶做什么,来,给爷笑一个,”男子轻浮一笑,便要上手去摸红芸的脸。

    红芸并非软弱的性子,只是王府规矩森严,这人又一身绫罗绸缎,显然身份不一般,她从未遇到过这般肆意妄为的外男,一时之间有些踌躇,僵着身子躲了一下,并没有其余动作。

    那男子当眼前两个女子怕了他,气焰更为嚣张,嬉笑着便要扑上去与她们玩闹。

    真是好刻板的纨绔反派,陶姜心里感叹了一句,动作很灵活地把红芸一把拉到一旁,左腿一抬用力朝那人胯间踹去,她脚上注意着分寸,并没有瞄着那人的要害踢,饶是如此,这一脚也够他受的了。

    红芸懵了几瞬,几声杀猪般的尖叫让她回过神来,她眼神复杂地看着陶姜,“娘子,你何必……”

    “他都要欺负上来了,还管那许多,先护着自己才是,”陶姜趁男子跪倒在地的功夫,绕到背后又是一脚,将他彻底踹趴在地上。

    她身体刚好,其实并没有什么力气,这一套动作下来累得直喘气,“走呀,还等什么?”她拉过红芸就要跑。

    “娘子,我们就这么走了?”红芸紧咬下唇,害怕地打了个哆嗦,“他不会有事吧。”

    “我才多大力气,放心吧,他死不了,”陶姜边跑边说。

    “我想起来了,他是三姑奶奶家的大少爷,怎么办,娘子,我们刚才打了他,三姑奶奶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连李娘娘都招架不住,三姑奶奶必定不会放过我们的。”红芸都快哭出来了。

    这位三姑奶奶闺名赵栩雁,夫家姓孙,她丈夫不过是吏部一个小小员外郎,本是耕读之家,还是娶了她才攒了些家底。

    赵栩雁双亲早亡,在王府长大,与镇南王有几分兄妹情意,因此与王府往来频繁,回回带走多少好东西,王妃懒得与她计较,李侧妃是怕了她的炮仗脾气不敢触她霉头,因此这些年越发行事嚣张,连带着她儿子也当王府是自家府邸一般。

    “你怕什么,天塌下来有世子爷顶着,”两人跑了一段距离,实在跑不动了才停下来,陶姜回头去看,早见不着那处小路,“何况他醉成那样,不一定记得我们,若是他当真厚颜无耻找上门来,我们便说是他自己摔的,周围又没有其他人看见。”

    这又不是现代,到处有监控,要是现代还好了,遇到这样的人她绝对报警,让他对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哪里像现在那么憋屈,遇到变态反击回去还要担心被人责罚。

    “这行吗?”红芸还是不放心,她突然叫了一声“哎呀!”,苦笑这看向陶姜,“我让果子去找人了,这会儿她肯定带着人过去了。”

    说曹操曹操到,两人听见一阵脚步声,是果子带着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从前面跑过来。

    那人被打了一顿想必已经醒酒了,不能让果子过去,她一去不就是自报家门吗?

    红芸来不及说什么,把陶姜推到转角阴影处,提高音量叫了几声‘果子!’

    “红芸姐姐!你……”

    “你这丫头,到处找不见人,皮痒了不成?还不快随我回去,”红芸打断了果子的话,

    “哟,你是启函院的红芸吧,这小丫头来找我们,说看到一个醉汉,这还得了,王府内院哪里来的醉汉,要被李娘娘知道了,我们可怎么交差。”一婆子焦急地说。

    红芸一皱眉头:“那嬷嬷还不快去看看,若冲撞了哪位主子可怎么得了,主子叫果子有事呢,我带她回去了,”

    “哎!是!我们这就去,”她们只知道红芸是王妃院子里的,怕这事传到王妃耳朵里,哪里还敢留果子带路。

    回去的路上,不用陶姜多说,红芸先嘱咐了果子,“今天这事烂在你肚子里,若是被其他人知道了,当心你的屁股!”

    小丫鬟犯了大错是要被管事嬷嬷拖出去打板子的,还要叫院子里其他丫鬟都去看,因此果子被吓得连连保证绝不外传。

    陶姜一路都没说话,她想着刚才踢人的动作,愈发恨现在这幅病弱的模样,连自保都做不到,妄论离开王府后怎么生存。

    ……

    留芳阁外,云英姑姑带着朱言守在外面,两人一坐一站,气氛并不紧张。

    云英见陶姜回来了,起身上前迎了迎:“娘子回来了,请安怎么去了那么久,你身子刚好,合该多卧床修养才是。”

    陶姜还来不及说什么,边听赵清越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进来,”

    云英便笑道:“娘子快去吧。”

    这两个字不包含任何情感波动,陶姜不知道这人到底什么情绪,怀着几分忐忑进了屋子。

    赵清越这些日子去了京郊办公事,今日一早才回府,他去给王妃请安回来,本不打算来看陶姜,却又想起临走前她白着脸缩在被子里的可怜模样,心思转了几圈,脚步便不由自主地来了留芳阁,谁想竟扑了个空。

    正午太阳正当头,刺过窗外那丛美人蕉肥厚的叶片落在赵清越的脸上,他迎着不算刺眼的斑驳阳光,躺在罗汉床上歇息。

    “来,”他分明闭着眼,却又像能看见一样,精准地找到陶姜的位置,朝她招了招手。

    招狗呢,陶姜心内吐槽,小碎步过去。

    赵清越不说话,拍了怕罗汉床外侧的位置,陶姜便听话地坐了上去。

    “身子可还有不适?”赵清越问。

    陶姜摇了摇头,见他还闭着眼,便轻声答道:“喝了文大夫的药便好了。”

    赵清越侧过身子,见她一身藕粉色衣衫,很是明艳,眼睛专注望着他的模样又乖巧温顺,他的手捧上陶姜的脸,用指腹蹭了蹭双颊上没消散的绯红,“走了许久吗?”

    “不久,”陶姜怕他以后不让他出门,连忙解释,“出去走走身子都轻松了许多,早晚都躺着人没精神。”

    赵清越的手顺着她的脸颊滑到耳后,指尖捻了捻她耳尖上早已闭合的耳朵,陶姜不喜欢带耳饰,所以放任耳洞闭合。

    “世子爷,午膳按你的吩咐摆在小花厅了,”朱言在门外轻声回禀道

    “走吧,去用饭,”赵清越搂着陶姜的腰身起来,牵着她的手往花厅去。

    瀚云院有单独的厨房,因此饭菜都是按照赵清越的习惯,比较清淡,桌上摆了上汤白菜,虾仁豆腐,笋干烧鸭,清炒百合,清炖鸡汤,主食是米饭和几个粽子。

    “还没到端午,怎么就摆上粽子了?”陶姜拿了个粽子想打开看看什么馅儿,朱言连忙接过,拿了把小巧的剪刀将五彩线剪开,剥开来放到碗里才放回陶姜桌前。

    “日子过得快着呢,一晃五月底了,厨房采买的林老头一早见有小童挑来新鲜的粽叶卖便要了一些,里头包了两种馅,一种是咸蛋黄鲜肉的,另一种是蜜枣的,娘子爱吃甜的还是咸的?”云英姑姑一通话说得轻快又自然,仿佛家里人唠家常,让陶姜放松了许多。

    “我都喜欢,我不挑食,”陶姜拿的是咸蛋黄鲜肉的,咸蛋黄绵密湿润,鲜肉滑嫩入味,味道很不错。

    赵清越不喜人贴身伺候,因此朱言和云英便都围在陶姜身边,为她布菜。

    云英姑姑性格爽朗,她自赵清越四岁时便照顾他起居,如今也十几年了,因此不像其他人那般在主子面前拘束。

    她看得出世子颇为喜爱陶姜,便有意逗陶姜开心,只想着陶姜快快把身子养好,好生伺候世子才是。

    陶姜吃了粽子还想再拿一个,一直安静的赵清越一个眼神递给云英姑姑,粽子立即被端了下去。

    “糯米不可多食,若是爱吃明日再叫厨房做便是,”赵清越淡声道。

    云英姑姑也劝道:“世子爷说的是,明儿让厨房给娘子做其他馅儿的可好?”

    “好,那我要白粽,蘸糖吃,”陶姜没了粽子吃也不怎么失望,低头继续吃朱言给她夹的菜。

    这次也是赵清越先吃完,他放下碗去净了手,往屋后去了,陶姜好奇地往他离开的方向看,云英姑姑便道:“世子爷有饭后消食的习惯,他幼年开始习武,教他的师傅让他饭后不可久坐,需得慢走两炷香。”

    陶姜咋舌,她饭后碳困只想找个地方趴着休息,当然这习惯不好,可高中三年午休时间都只有一个半小时,吃了午饭不睡觉下午必定眼睛都睁不开了。

    终于熬过了地狱般的高三,她再也不要过趴在桌上午睡的日子。

    陶姜吃完了饭想回房睡个午觉,云英姑姑却不放人,她叫红芸在南窗下摆了果干,劝着陶姜去坐一坐。

    “文大夫说了,娘子身子底不好,午膳后久睡这习惯得改,不然长此以往气血两虚,娘子吃再多苦药也调理不了。”云英姑姑嘴里念念有词,说的话让陶姜无法拒绝。

    实则文大夫没说过这话,只是陶姜养病这段时日白日里睡多了晚间迟迟不能入睡,导致早晨醒来的时辰越来越晚,赵清越知道后便让云英盯着她的日常起居。

    云英姑姑是瀚云院的管事姑姑,平日院子里大大小小的杂事都得管着,可自从留芳阁添了个姜娘子后,她的工作重心便开始向留芳居倾斜

    赵清越吩咐云英时用的是稀松平常的语气,就好像照顾好陶姜是一件多么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样。

    总不能好好一个人来了瀚云院便一直缠绵病榻吧,赵清越怀着这个念头,丝毫不觉得自己对陶姜的生活插手太多。

新书推荐: 甄嬛傳之景婕妤 等一封信纸 首席女科学家 九月雨 我和我哥 王妃她总在讲科学 开局一把小刀[西幻] 少年歌行之初夏瑾仙 共清欢 桥绵细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