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姆自诩是家里第一个发现秘密的人。

    小情侣从蝙蝠洞偷鸡摸狗完回到家里的时候，提姆正在西尔维娅的家里行窃——怎么不叫一种因果报应呢？

    显而易见，精疲力尽的红罗宾今天又忘记了他的晚饭，而他选择来洗劫他亲爱的家人的冰箱。

    小红鸟甚至不愿意挪动自己尊贵的屁股打开橱柜拿个叉子什么的，就这么坐在地板上用沾满芝士粉的手指头捏着西尔维娅的蛋糕卷往嘴里塞，旁边散落着吃了一半的奇多和其他的膨化食品包装袋，冰箱里空得只剩半瓶杰森喝剩下的威士忌——然后被从壁炉里钻出来的屋主抓个正着（是的，西尔维娅还是想到办法给韦恩庄园连上了飞路网，真是千辛万苦）。

    “提姆！！那是季节限定的开心果口味！”西尔维娅尖叫着扑过去掐着他的脖子摇晃，“你不准吃，给我吐出来！！！”

    “咳咳咳咳咳咳。”提姆当然不会放过已经塞进嘴里的食物，在猛吞下去半个蛋糕卷之后他不负众望的噎住，“救命——别摇我了，薇薇，我要死了——”

    杰森从壁炉里钻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西尔维娅尖叫着给噎住的提姆嘴里猛灌威士忌，说不清到底是在急救还是谋杀，“劳驾，”杰森拍了拍身上的炉灰，“那是我的威士忌。”

    一片混乱之中提姆依旧保持了世界第二侦探的观察力，在被灌得昏过去之前他意识到今天自己得到的待遇有些过分温柔了，然后他就闻到了这两个人身上没有散掉的酒气，往下一看居然又发现了两个人手上的戒指，“什么？怎么？为什么？”他看着戒指——一对戒指，带在无名指上，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提姆瞠目结舌，目瞪口呆，下巴重重砸到脚面上。

    他尖叫，“刚刚去蝙蝠洞偷东西的是你们俩？！”

    杰森情不自禁露出一个微笑，胜利者的微笑。

    “而且你们交换了戒指？！”提姆又尖叫，小红像一只看见苹果的小熊猫那样扑向两个人，抓住他们的手举在眼前，翻来翻去地看，“你们偷了那对戒指，然后交换，说不定还说了一些甜蜜的话，一些伟大的约定之类的东西……却没有通知我们任何人？”

    “你们太过分了！！！”他大叫。

    随后这个消息像旋风一样传遍了全家。

    “真是难以置信！！！”史蒂芬妮站在沙发上，叉着腰，大喊大叫，“你们俩就这么背着我们带上了戒指？没有一个人想着要通知一下你们可怜的家人？你们最好的姐妹？太可耻了你们俩！”

    杰森和西尔维娅挤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好像整栋房子除了这里没有什么地方能承载这对情意绵绵的爱情鸟，他们俩就非得在这里肩并着肩，腿挨着腿，手牵着手，不，甚至都不是牵着，这两个人的手指头像煮过头的意面那样缠在一起，瞎子也能看见一对素色的银戒在他们的无名指上烨烨生辉。

    所有人都坐在他们的对面，就连布鲁斯都被迪克从床上拖下来，可怜的、刚睡着不过四小时的韦恩老爷就这么被大儿子从被子里扒拉出来又被扛着下楼，穿着睡袍和他的毛绒拖鞋坐在所有人中间昏昏欲睡，旁边挤着兴致盎然的迪克和抱着双臂的达米安，就连蝙蝠牛和歌利亚都被塞进了客厅里作为陪审团的一员。

    总之，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迪克高高兴兴地宣布这对罪大恶极的爱情鸟必须接受全家人的审判。

    “哐哐哐——”史蒂芬妮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小丑女的锤子，把茶几砸的咚咚作响，“开庭——”

    “我上次见到这么荒谬的法庭还是在《爱丽丝梦游仙境》。”杰森感慨，“太奇妙了，我们家居然还能有这么童话的部分。”

    “那达米安是什么？红皇后吗？”西尔维娅看着达米安和他从不离手的武士刀，“他恐怕不只会*大叫*说砍掉我们的头。”

    插科打诨和说白烂话都毫无意义，就像史蒂芬妮哐哐哐敲着桌子大喊肃静那样毫无意义，布鲁斯已经在迪克肩膀上昏过去了，睡颜恬静的像个特大号的天使，卡珊德拉还贴心的为他准备了毛毯盖住膝盖，显然只是方便他睡得更舒服。

    “来吧，史蒂芬妮，阐述这对小小爱情鸟的罪名。”迪克努力表现的严肃，但大家都能看见他笑得脸都快烂了，芭芭拉不得不坐在沙发靠背上用力拍他的背让他收敛一点，“我想大家都很乐意听一听。”

    “首先，”史蒂芬妮说，“他们俩袭击了蝙蝠洞，偷走了一对戒指。”

    杰森牵着西尔维娅，得意洋洋地展示他们握在一起、十指交扣的手，以及无名指上的戒指，“是的，就是这对戒指。”

    “但我必须提醒各位陪审员，”西尔维娅说，“这本来就是我的礼物，我的戒指，只是因为一些原因暂时被寄存在了蝙蝠洞里，所以这不算盗窃。”她眨了眨眼睛，甜蜜的笑，“物归原主的事情，怎么能算偷呢。”

    在场的知情人士纷纷露出了微笑，就连史蒂芬妮自己都笑起来，“噢噢噢，好吧，我必须说我真的、真的很高兴你们能把它拿回来，天呐…这再好不过了，这是我最爱的故事情节。”

    卡珊德拉点头，替所有人宣判，“无罪。”

    “好的，那我们的第二项指控，”史蒂芬妮假装看不到阿福不赞同的眼神，继续挥舞她的锤子，见鬼，她到底是怎么从哈莉·奎茵手里弄到的这东西的，“你们带上了戒指，却不提前通知任何人。”

    “爱总是让人头脑发昏，又无法自控，是不是？”杰森笑起来，手臂伸展，越过椅背搭在西尔维娅的肩膀上，“一时头脑发热嘛。”

    “我们可没有计划任何事。”西尔维娅点头，后仰着，靠在杰森的手臂上，“都是意外，亲爱的法官大人。”

    两只爱情鸟贴了贴脸颊，他们的黑发交织在一起，手指交织在一起，气息也交织在一起。

    “当然，”他们异口同声，“如果太过相爱也算一种罪名的话，我们供认不违。”

    “噢……太甜蜜了。”芭芭拉握着迪克的肩膀，“我要哭了。”

    “我也是。”提姆举着手机，从一开始他就在录像，而且所有人都相信他一定不止录了这一个角度的视频，“我太喜欢这个了，尤其是想到他们清醒之后会为自己的肉麻后悔得想死，我就更喜欢了。”

    “好吧，好吧，”史蒂芬妮点头，“下一项指控。”

    “你们居然，竟然，敢背着我们带上戒指，还在这之后依旧不打算告知我们，我们所有人！”她几乎是在咆哮了，“难道我们不应该知道这个消息吗？”

    “没有通知我们任何一个人，薇薇，”芭芭拉补充，“这真的不应该。”

    就连达米安都瞪着他们，他当然不关心这两个人的感情变化，这两个混球几乎在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散发着爱情的气息，性格又是如出一辙的冲动莽撞，他们俩就算哪天突然背着所有人结婚了达米安也不觉得意外。但是，显而易见，作为未来的领袖，达米安认为族群成员的结合必须得到他的认可或者有他见证。

    这两个混蛋怎么敢私自行事？！

    现在事情是真的有点严重了，“呃……”西尔维娅左顾右盼，最后祸水东引，“这是布鲁斯的错。”

    “是的，”杰森点头，“老头子见证了一切，但他没有通知任何人，我还以为他会说呢。”

    “什么？？”迪克转头瞪着布鲁斯，“布鲁斯？！”

    布鲁斯露出微笑，像什么剧情进展到最后突然露出本来面目的大反派，坦然坐在所有人中间，聆听一切，然后在故事终章猛地揭开面具，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中志得意满，“是的，我知道。”

    但他很快在所有人的怒视中缩了回去，“我以为阿福会记得通知你们的。”

    “因为那是凌晨三点，”阿尔弗雷德挑眉，“我还以为那是正常人应该睡觉的时间呢，布鲁斯老爷。”

    “顺带一提，现在也不过是早上八点。”管家侠环视所有人，眼神平静，但是颇具威慑力，“很高兴见到大家都这么有活力，看来大家都休息的不错？”

    一群可能平均只睡了不到三个小时的义警开始心虚地彼此对视。

    “我们可能只是比较关心家人，”连夜赶过来压根没睡觉的迪克干笑，“以至于来不及关心自己的需求。”

    “好吧，好吧，”阿尔弗雷德开始用眼神驱赶所有的小鸟，像是牧羊犬或者别的什么，把他们赶去楼上，“我想你们该去睡觉了，少爷小姐们？”

    “*tt*”只有达米安坦然地从被驱赶的羊群里走出来，显而易见他决心做家里的黑羊，作为唯一一只绝不赖床还有晨训习惯的小鸟，这就是达米安日常活动的时间，他甚至还牵走了他的牛和歌利亚，“我就知道你们没一个人靠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