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

    西尔维娅结束了一天的忙碌，爬上自己在韦恩庄园的那张床，然后准备闭眼睡觉。

    今天很好，哥谭风平浪静，没有人中奇怪的魔法，没有人被反派打断骨头，也没有人失血一加仑才肯呼叫夜莺出场救命。受伤最重的也不过是下落时用膝盖卸力结果运气不好磕到碎砖头上造成膝盖淤血的达米安，而无论是他本人还是布鲁斯都不愿意在这种小伤上使用魔法，最多肯抹点药膏。

    “依赖魔法会让人变得迟钝。”达米安被摁在操作台上的时候还在冲她翻白眼，“你真的应该好好训练一下你自己。”

    西尔维娅用两倍的力气把棉球摁在他的伤口上，看着达米安对她呲牙才收手，“闭嘴。”

    总之，西尔维娅在钟楼坐了一会儿就回去帮阿福修二楼卫生间那根老是出问题的水管了。说到这里她真的很想控诉布鲁斯虐待老人，真没法想象没了她和她的家务魔法阿福要怎么才能在不请任何佣人的前提下同时照顾好蝙蝠侠和布鲁斯·韦恩的生活——可能这就是前MI5特工特有的能力吧。

    总之，她修了水管，给卡珊德拉上次抱怨过的那扇吱呀作响的橱柜门上了油，收拾了提姆的房间（她才不管小红鸟会不会在明天冲进她的房间来啾啾他找不到自己的耳机，而且是的，她给他放在衣服口袋里了还给他发了短信但她确定提姆还是会找不到），还帮蝙蝠洞里的器械重新上了一遍油，任劳任怨，勤勤恳恳，非常值得一个黑甜无梦的夜晚。

    但西尔维娅刚刚洗漱完躺上床，上眼皮和下眼皮还没来得及接上吻，家里那枚专门用来提醒她有人闯空门的窥镜*就在她的枕头底下尖叫起来，紧接着是布鲁斯召唤她下楼的短信，非常简短，居然只有“蝙蝠洞”两个单词，可见精神分裂甚至会影响到人使用科技产品，布鲁斯给人发短信可不是这么个风格。

    “我好困，”西尔维娅趿拉着拖鞋从楼梯上下来的时候还在和自己睁不开的眼睛作斗争，她甚至没力气给自己换一身制服，只是像个大半夜接到伏地魔开会通知的食死徒那样套了件外袍遮住自己的脸，“天杀的，为什么这个点会有人来别人家闯空门，做坏事不挑着点时间吗？”

    西尔维娅希望突然造访的客人不是布鲁斯的某位红颜知己，必须说明，为了避免某些尴尬的情况，她甚至把塔利亚、赛琳娜、奥菲莉亚还有其他一些布鲁斯并不赞成她挪出名单的女性都挪出了窥镜的检测名单。即使她们中的一部分可能为布鲁斯带来财产损失，而另一部分会带来生命威胁，但是，但是，反正西尔维娅不想大半夜惊慌失措的冲下楼梯却发现老爹和漂亮美女在壁炉前面调情。

    ——可谁能保证有没有新的意外呢？

    今天在家的人不多，至少西尔维娅走进蝙蝠洞的时候里头只有布鲁斯、提姆和一个黑发蓝眼的小男孩。

    ……一个新的，黑发蓝眼的小男孩，穿着罗宾的制服，看起来和达米安现在在使用的那一款有八分像。

    西尔维娅已经开始用看诱拐犯的眼神看亲爹了，“虽然达米安的绿眼睛不符合你对罗宾的审美，但我还是得提醒你给罗宾换届需要其他家族成员同意，布鲁斯，你已经是成年人了，你不能就是这么在街上随便捡一个孩子就让他做你的助手……”

    蝙蝠侠看起来很有一些话要说，但当然没人想听，老爹在这个家庭里有时候就是这么可悲的存在。

    “感觉这句话应该出现在更早一点的剧情里，”提姆接话，“比如说杰森被捡回家的时候。”

    杰森出现的就是这么及时，红头罩抱着头盔哐哐哐走下楼梯，全部武装还带着一身硝烟和哥谭夜雨混合的潮湿气息，显然也是接到紧急召集的消息刚刚赶过来，“什么情况？！”他一下来就被安安静静坐在布鲁斯身边的小男孩儿吓了一跳，“老头子又拿着收养协议去外头给没爹没妈的小孩儿擦嘴了？”

    达米安鬼一样从阴影里冒出来，没人知道他是打哪儿冒出来的，“如果我是你，托德，我会更谨慎地和父亲说话。”

    但西尔维娅注意到他已经开始拔刀了，这可不是什么好迹象，“虽然布鲁斯又开始犯乱捡小孩的旧毛病，但说真的，达米安，他罪不至死，”她劝道，“至少为你的膝盖想想。”

    “我的膝盖很好。”达米安很不满，“倒是你，你应该更重视日常训练，你的警惕性太差了，看你现在这个邋里邋遢的样子，现在我一只手都能放倒你……”

    “不，我绝对不会早上六点和你一起围着庄园跑步的，”西尔维娅翻白眼，“绝对不，而且你也别想强行让我起来，否则我就要收回你今年的圣诞礼物。”

    “*压根*没人喜欢你的布娃娃，除了德雷克。”达米安哼哼，但他没有真正反驳，他甚至没有继续抱怨，对于达米安来说这已经意味着*一切*了。西尔维娅露出一个胜利者的表情，“别装成熟，达米，我知道你们都喜欢。”

    杰森正皱着眉头打量那个小男孩儿，“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看起来特别眼熟。”

    “可能因为黑发蓝眼的孩子穿上制服看起来都差不多？论坛上现在还有人把罗宾当成永葆青春的蝙蝠妖怪呢，”西尔维娅耸了耸肩，“不过我也觉得有点……”

    提姆已经在给迪克打电话了，显而易见，这个家里没有一个人是靠谱的，大家都只想坐在这里，看大火熊熊燃烧，没一个人肯帮可怜的布鲁斯想想——每一次布鲁斯想要张嘴为自己解释，他们就飞快地打断他。

    但蝙蝠侠决不放弃，“事实上，”布鲁斯终于在他们的群口相声里找到一个切入口，顽强地开口，“这是迪克。”

    提姆的电话那头传来夜翼即使用了变声器也能听出浓烈不满的声音，“是吗布鲁斯？”有人在对面发出被夜翼暴击的惨叫，西尔维娅衷心地为那个可怜人的颈椎祈祷，蓝鸟一边打人一边在打人的间隙对老爹阴阳怪气，嘴比手都忙，“我倒是不知道除了罗宾的代号之外，我的名字也能在蝙蝠侠的助手之间代代相传，你要考虑给下一个孩子叫什么？杰森还是西尔维娅？”

    杰森发出被什么东西呛到的声音，西尔维娅没空回头看他，但猜也能猜到他现在应该是在强忍自己大笑出声的冲动，太有意思了，太好玩了，谁不想看活力双雄内讧呢？

    只有达米安因为难得一见的暴躁蓝鸟露出惊讶的表情，西尔维娅凑到他身边，“你不会以为迪克脾气真的很好吧？”她压低声音，“他单飞之前和布鲁斯在家闹得天翻地覆，两个人三天吵八回架，吵不下去了还要动手打架，和杰森有的一拼。”

    “事实上，”哪个从一开始就坐在布鲁斯身边安安静静地打量所有人的小男孩儿举起手来为可怜的布鲁斯解围，“我想我应该是你的异世界同位体。”

    “当当当——”这只新鲜活泼的芒果小鸡高高兴兴地摘下面具露出一张所有人都熟悉的脸，兴高采烈地咧开嘴露出八颗牙，“理查德·约翰·格雷森，很高兴认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