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宇宙小鸟们也在匆匆飞回巢。

    整个白天，通讯器一秒不停，逆序的照片传出去之后，迅速在迪克的亲朋好友之间满天飞。

    不到半小时，就连隔壁的超人都打电话来问布鲁斯夜翼是不是中了什么奇怪的、能让人变小的魔法，介于某人过分的社交能力，以及流言的歪曲速度，想必很快不只是哥谭系的英雄，全体超英都能知道迪克重返青春的假消息。

    流言传的就是有这么快，迪克一走进家门就开始抱怨几乎他所有的朋友在拐弯抹角的问他今天过得怎么样，少数几个还专门跑到布鲁德海文来确认他有没有变小。

    “我早说过，”西尔维娅端着番茄汁跟在他背后感叹，“迪克格雷森是全世界的白月光，不懂罗宾魅力的人真的有难了。”

    “沃利居然还在见到穿着警服正常执勤的我之后表现得很失望！”迪克愤愤不平，“为什么？凭什么？一个原汁原味的、完美的我本人不值得期待吗？他有什么可失望的？”

    迪克这个委屈啊，他像是从来都被人宠爱的独生子突然发现自己爸妈背着自己多生了一个小孩那样（？）怨气十足地走下蝙蝠洞。边走边下定决心要狠狠对同位体挑刺，中途还拐进厨房和阿福控诉所有人拿同位体吃自己代餐的恶劣行径并顺走了一盘小甜饼吃的腮帮鼓鼓。

    西尔维娅跟在他背后好话说了一箩筐，从我们只是爱屋及乌说到大家最爱的还是你，从我觉得我们应该对未成年宽容一点说到长兄应当有长兄的风度，纠结的简直像是刚刚把杰森捡回家的蝙蝠侠。

    然而不管她怎么提心吊胆，惊恐万分，生怕等会两个人打起来，迪克就是只哼哼唧唧坚持不肯给个确切回复，西尔维娅最后都快心脏病突发了，结果他也就用挑剔的眼神凝视了[迪克]，怎么说，最多三秒钟吧，就飞快沦陷了。

    “噢——太可爱了。”迪克发出看见可爱小猫的语气，把同位体掐着腋下举起来，一遍蹭他的脸一边大声感叹，“我真是天使……”

    “WHAT？”西尔维娅睁大眼睛转头去看从头到尾只看热闹一声不吭的芭姐，崩溃大叫，“WHAT？？？？”

    芭芭拉耸肩并习以为常，“嗯哼。这就是我们的神奇男孩。”

    “你要吃小甜饼吗？我带你去吃小甜饼好吗？”迪克完全不在乎妹妹在后面怎么控诉他故意吓唬人，轻车熟路地开始扮演溺爱孩子的鸟妈妈，一手拉着达米安一手抱着自己的同位体，“走吧。”

    抱着手臂等着看夜翼和罗宾迪基内讧的杰森嘴角抽搐：“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有点恶心。”

    提姆拍了拍他的肩膀，交换了一个童年偶像形象破灭的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中。

    ……

    “什么？”

    史蒂芬妮坐在蝙蝠洞的栏杆上，她白天睡过头所以来得太晚，直接错过了参观逆序版本的[达米安]和布鲁斯隔着整个宇宙的差别彼此凝视的机会，现在听完好姐们的添油加醋差点一个失足头朝下直接砸在下面正在矜矜业业研究晚上夜巡任务的蝙蝠侠头上，“什——么？”

    还好卡珊及时抓住了她的脚踝把她重新拖了上来，史蒂芬妮贴了贴姐妹的脸颊（“卡珊，我爱你，么么”），勾住栏杆迫不及待地继续追问，“[达米安]是那个最大的孩子？他还继承了蝙蝠侠的披风？真的假的？还是说我脑震荡的后遗症已经严重到会影响到我的听力了？你说的真的是达米安？那——个达米安？”

    她和卡珊赶到之后整个蝙蝠系的英雄都挤在这个洞里了，说真的，就算是哥谭陷落可能大家都没办法到的这么齐——

    总有低人气角色会被编辑忘掉的，对吧？某个宇宙里唯一错过全家福的某人？总在电影里被遗忘的某人？同人文里从来只做背景板的某人？以及谈论罗宾时总被遗忘的某人？

    “太不可思议了是不是？”西尔维娅也坐在栏杆上，“天呐，怎么会有人在养了达米安之后还敢收养孩子？我一直觉得布鲁斯敢这么拿着收养协议四处批发就是因为我们都太让他省心了，所以达米安才能成为最后一个。”

    “一个终结。”卡珊说。

    “一个噩梦。”史蒂芬妮补充。

    “别这么说，”芭芭拉表现出长姐的风范，“达米安也有好的一面。”

    “比如说？”西尔维娅挑眉。

    “比如说……好吧，虽然达米安有很多问题，但他在成长。”芭芭拉曲起指节挨个敲小姑娘们的脑袋瓜，“所以，不许，这么，欺负，你们的，兄弟。”

    “噢。”“很痛。”“芭姐！”

    “真难想象如果掉转过来会是什么样，”西尔维娅揉着额头，“虽然卡珊作为姐姐也不错，但是，真的假的？达米安做长子？他还是蝙蝠侠？怪不得那个宇宙的迪克看起来那么乖，他们的蝙蝠侠一定很会养小孩。”

    “话说，这么一想，如果说我们的迪克是所有人的白月光，那么那边的[达米安]？”

    女孩儿们互换了一个惊恐的眼神，就连芭芭拉都露出了非常明确的不适，“ow，不要。”

    不用想都能知道如果达米安是长子这个家会变成什么秩序井然的样，那家伙绝对会把他的暴君脾气带到家里，而且卡珊只要打不过他就绝对不会对此有任何异议……“哇，”史蒂芬妮感叹，“那我的同位体过得很惨了。”

    “达米安绝对会每天抓着所有人往死里训练，而且他在那个宇宙是长子……”想象了一下被成年版的达米安半夜偷袭的场景，不不不，绝对不要，应付一个幼年版达米安就够困难了，不，西尔维娅诚实的打了个寒噤。

    “但至少那样你就不会逃避晨跑了，”史蒂芬妮咯咯笑着，用肩膀撞她，“我知道达米安一直对此颇有微词。”

    底下穿着罗宾制服的达米安毫不掩饰地对姐姐们翻了个白眼，然后迪克逮住好一顿揉。

    “我是魔法侧好吗？我们魔法侧根本用不着这么勤勤恳恳，我们讲究的都是……哎呦——”

    西尔维娅嘭地被人从栏杆上撞了下去，翻倒下去之前她本能地伸手想要抓住栏杆稳定自己，结果人倒霉的时候真的就是喝凉水都会塞牙，她伸出手却好死不死偏偏一把攥住了不速之客的面具，没找到着力点不说，面具脱手之后两个人还一起打着滚飞出了二楼的平台。

    “我靠。”西尔维娅一摸到触感不对就赶紧松手，结果对面也飞快地飙了一句脏话，像每个被摘了面具就像被脱了裤子的义警那样陷入显而易见的应激反应，在空中一个快速转体，直接一腿扫向她的头部，力气大的听得见破空声。

    西尔维娅吓得都来不及注意对方的样子，身体立即在空中一个扭转，躲过对方的鞭腿之后顺势抓住袭击者的手腕，借助下坠的力量将对方猛地甩向一旁，这才惊魂未定的落地。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面具落地的声音在安静的蝙蝠洞悠悠地回荡，西尔维娅落地之后还噔噔噔后退了好几步卸力，一路退到蝙蝠侠的身边才停下来。

    她刚抽出魔杖，还没来得及开口抱怨为什么大家都反应迟钝，刚抬起头就知道为什么全家人都只是干看着没一个人动手帮忙了，“我的天？”

    袭击者站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熟悉的黑发蓝眼，熟悉的脸，除了看起来年轻一点以外，和另一只刚刚靠在布鲁斯椅背上和老蝠亲叽叽咕咕的蓝鸟看起来简直像一面镜子的正反两面。

    只是他穿着奇怪的、黑灰为主色调、偶尔点缀一些金属色泽的制服，表情也比他们的蓝鸟阴沉太多——“看起来像只落了水的猫头鹰”杰森评价。

    “又一个？”西尔维娅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