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咬。”江栖夜微喘着气解释，眼神沉溺，一副很享受的模样，嘴上却不忘装君子道歉：“抱歉，情难自禁，裴姑娘海涵。”
“我不海涵。”裴雪嫣拔高了声音，气得要命，这个挨千刀的伪君子，“我要告诉你师父，不，告诉你师尊！还要告诉我师父！说你是个不折不扣的淫贼！”
江栖夜无处反驳，男女的确不可在没有成亲的情况下亲吻，不合礼法。
尤其是自己读了那么多书，纯粹读到狗肚子里了。
他心里很爽，目光忍不住频频扫过她因生气而泛红、依旧柔软的嘴唇，脸色还是很愧疚的说：“是我的错，不该唐突你。”
裴雪嫣很生气，想扇他一耳光。
想想还是算了，这男人看着温润尔雅，实则定是爱记仇、有羞耻心的人。
打人的脸总是不太好。
他亲就亲吧，反正也掉不了一块肉，何况魏公子也是假的，她又不是真背着未婚夫干坏事。
见她垂眸不语，江栖夜只当她还在气头上，坐得离她更近了些，眼神深情款款：“你若生气，打我骂我都可以，只是别再说刚才要分手的话。你我既已说好要嫁娶，我便生生世世对你好，绝不食言。”
裴雪嫣抬眼望他：“你不食言吗？你那么听你师尊的话，他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你是知道他不喜欢我，将来他若让你杀了我，你会动手吗？”
“绝不！”他想都没想便坚定承诺，“师尊教我法术，我自然感激涕零。但他若让我杀你，我绝不应允，宁死不屈。”
他说的刚烈正气，让人不由得信服。
裴雪嫣伸出小手，指尖纤细：“拉勾！”
江栖夜立刻伸出手，与她的手指勾在一起。
“若是你违背诺言呢？”裴雪嫣认真地想了想，说道，“就失去嗅觉，再也吃不到美食；练功永远不能进阶；还有，一生一世都见不到我！”
她没说那些 “天诛地灭” 的狠话，倒像是把自己最在意的事，都化作了对他的惩罚。
江栖夜笑了笑，很轻松的答应：“一言为定！”
等她情绪彻底平复，江栖夜便起身出去煎药。
元华山草药最多，他很快就采集齐全，又运起内功加速熬煮，不足一个时辰，药便煎好了。
裴雪嫣已经穿好衣服，坐在院内的石桌上，蔫蔫的没一点生气。
江栖夜端着药碗走过来，细心吹凉了一些，柔声说：“快喝了，喝完病就好了。”
裴雪嫣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她一点都不想喝，最怕就是苦，爱吃甜食。
所以，狠狠的摇头：“不喝，不喝！为什么你给我功力了还要喝药治病，你明明告诉我几年不生病的。”
“是我的不是，不知你身体柔弱成这样。”
“那就是怪你喽，我更不要喝，说什么都不喝！”
江栖夜见她孩子气，笑了笑：“你喝了我们就下山。”
“下山做什么？”
“下山到旁边的峰上，成亲，双修，传授你武功，我们可以一起活到几百岁。”
裴雪嫣顿时来了兴致，眼睛发亮的问：“真的吗？好哎，好哎，我马上喝。”
说着，她伸手抢过药碗，捏着鼻子，仰头一饮而尽，哪怕苦得皱紧了眉头，也没吐出来。
他抬手轻轻拍了下她的脑袋：“好乖哦。”
她“哼”了一声，“你惯会哄我。”
“我以后天天哄你。你躺下休息一会儿，中午我们就离开。”
裴雪嫣听话地躺回床上。
这服药还真管用，没一会儿就觉得浑身发热，她拉开被子散散热。
等她再次起身时，精神已然好了大半，身上也清爽了许多。
把这一身汗淋淋的衣服扔掉，从行囊里翻出一身素色衣裙换上，裙摆绣着刺绣花纹，衣服衬得她肌肤愈发白皙，眉眼间又恢复了往日的娇俏灵动，再似蔫蔫的模样。
换好衣服，她蹦蹦跳跳地跑到院内：“哥哥，我们快些下山吧。”
今日天气格外晴朗，两人并肩走下山。
江栖夜带了一些干粮，裴雪嫣累了找块青石坐下休息，他便递过来食物和水。
裴雪嫣歪在他肩头轻轻的问：“江道长，我们住在哪里呀？”
“我想先买个庄子，临时用作成亲的地方。”江栖夜细细盘算，“找些人花些时日好好打扫一番，再去江南买些结婚的东西，在大门扣挂上灯彩红绸。之后我们去青宗门拜访师父和师尊，写好请帖，再去怡水山庄打听你师父的下落。我存了些钱财，正好拿来当今后过日子的备用，然后……”
“江道长。”裴雪嫣打断他，“你这样准备是需要多久呢？”
“最快三个月吧。”
“三个月？太久了，不行不行！”裴雪嫣连忙拒绝，她害怕了，反悔了，不想成亲了，嘴说的太快了。
最主要他居然想把婚礼弄得人尽皆知，太可怕了！
“你想几日？”
“我自然是一刻也等不了了！”她拉着江栖夜的手说道：“你说我们成亲后夫妻一体对么？”
“嗯。”
“你的就是我的，对不对？”
“对。”
“那你可不可以把功夫也传给我一半？我感觉这几日身体好了许多，看我怎么使神功。”
说着裴雪嫣站起来朝着远处山林弹射过去。
她确实聪明，凡人之躯短短几日就将那气功练得炉火纯青，远处的树干瞬间被气流拦腰折断。
“怎么样？厉害吧！”她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江栖夜笑了笑，点头称赞：“嗯，厉害。”
的确天资聪颖。
她蹭在他怀里撒娇：“好哥哥，谢谢你让我体会到不是废人的感觉，你可不可以一起传给我？我知道你娶我很勉强的，是我缠着你，好吧，现在我们先结为道侣，等你传给我修为，我练个三年五载成功了，再成亲好不好？”
江栖夜听后人微微一愣。
他又不是傻子，又不是脑子不清楚。
自然看得出她的目的，可给她修为是理所应当，不算欺瞒。
她直接要都可以。
即便骗了又如何？
天下修为高深者众多，她为何偏偏找了自己？
对啊，找他就是爱他！
还不是因为他们前世今生的缘分，哪怕她忘了一切，这份羁绊也割舍不掉。
江栖夜耐心的解释道：“你没有溶丹，就算传你再多修为，也发挥不出十分之一。万一在体内消化不开，郁结难排，我怕你有危险。”
裴雪嫣嘟起嘴生气：“说到底，你还是信紫金真人的话，不信我。”
“并未有这意思。”
“哎......” 她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委屈，“我跟你说过，我最不爱练功，也不喜欢早起。现在身体还没完全好，就更不想动了。哥哥，你是不是不想管我了？”
他立刻否认：“绝无！”
“哥哥，你不知道从高处跌落的滋味又多痛苦！我和你在一起常常很自卑，不知道该怎么爱你。若是你分我一半修为，剩下的我们一起修炼，我心里也能踏实些。反正我们都亲过了，结为道侣之后，是不是夫妻也没那么重要呀？”
江栖夜垂眸有些伤感，看着她心口不一还贬低自己的话语难免有些难受，还是点了下头。
“好。”
裴雪嫣抑制不住兴奋，连忙追问：“那好，我们现在就结为道侣，你说要怎么结呢？”
江栖夜轻声说：“不是，传授内功修为，需要…… 需要……”
需要什么，他不开口。
“需要什么呀？你跟我说要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需要脱完衣服。”
“啊？”裴雪嫣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在他脸上瞧了又瞧：“你是骗人的吧？”
“没、没骗你。”
“你都结巴了，就是骗人的！”
“那你到底要不要嫁给我？！”他声音突然增大，第一次如此严肃和激动的说话，“道侣未必是夫妻，有些只是一起研读心法，不一定做其他事。”
裴雪嫣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 ，这人平时文质彬彬，变脸起来竟这般吓人。
“我自然是想和你一起研究心法呀！”
他眼神飘忽向远方，幽幽解释：“你没有修为，怎么研读？自然要赤身相对，才能更好地渡灵传功。”
江栖夜眼睛转头看向她：“你不愿也没关系，不怕坏了名声被人瞧见，不结道侣也无妨。”
这个臭道长！
裴雪嫣又不傻，看得出他生气了，立刻笑眯眯凑过去：“好哥哥，我的舌头都被你吸到了，你还说我不愿？要不这样吧，我们先成亲，找凡间媒婆或者先生写合婚贴，我们先练修为，之后在操办可不可以？我真的不想那么麻烦，也没有那么多的要求。你想想，若是你师父你师尊，还有我师父知晓此事极力反对怎么办？他们武艺比我们厉害，到时候先斩后奏的机会都没了。”
江栖夜闻言，心头一动。
他何尝不知道，说服彼此门户对立的师长应允这门亲事，比登天还难。万一到时候反对激烈，两人被说服真的会放弃怎么办？
只怕到时候真的会无疾而终什么都得不到。
想来，还是先成亲为好。
生米煮成熟饭，就算师长反对，也无可奈何了。
“好，我们下山早些成亲。”江栖夜的语气里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恍惚，很像在自言自语。
裴雪嫣立刻搂住他的腰，兴奋得蹦了蹦：“太好了，太好了。”
江栖夜反手回抱住她：“阿筝，你这样轻易就答应别人成亲吗？”
“你不是别人，我们都彼此了解这么久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江栖夜挑了下眉，仔细观察她的脸，刚才那一瞬间真像两人梦境醒来后她的样子。
她真的一点记不得从前吗？
还是说，她本就这般随性，能如此轻而易举地喜欢上一个人、答应与一个人成亲？
何时自己也这般患得患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