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书累极了，脸贴在林铎民后背搂着他。林铎民一手轻抚着秦书环在他腰间的手臂，一手按密码开门。两个人连体婴一样走进去。
秦书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问他，“你这房子是租的还是买的？”
“买的。怎么了？”林铎民换好拖鞋拉着她去洗漱，还问她，“饿不饿？饿了再给你弄点东西吃。”
秦书手捏着脖子上的粉钻项链又问他，“这个多少钱？”
林铎民把她的手放下去，将项链给她戴好，搂住她，奇怪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秦书看着他，“李司机今天告诉我，我才知道，你那个车要好几百万。”
“所以？”林铎民也意外地问她，想起来她刚才在电话里，让他把豪车开远一点。问她，“一直以来你都不知道吗？”
“我一直以为十来万，我记车向来只记车牌号。”
“你可真敢想。”林铎民捏着她的脸笑她。他又想想说，“我早就说过，我的就是你的，是不是？”
秦书摇头，“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没想到。”她仰天长叹，“跨阶层的恋爱啊，压力山大。感觉面前有不可跨越的鸿沟。”
林铎民皱着眉去拍她的屁股，“又胡思乱想了。再让我提醒你一遍？不要用外在的东西去判断我们合适不合适。把心掏出来给你看？”
秦书捂着屁股闹了个大红脸，指责他，“不要动手动脚。”
林铎民就笑她，“好啊你，还敢凶我这个大资本家。”作势就去挠她的痒痒肉。俩人笑闹着洗漱完去休息，秦书沾床就睡，林铎民见她没有继续钻牛角尖，心里说实话很意外。不过又很快高兴起来。秦书在每天都多喜欢他一点，从何慧的事情上，他都能感觉到她的护短和偏爱。
这时候秦书的手机里进来一条信息，林铎民想了想打开看了，是新加的一个好友发的语音，林铎民凭直觉顺手点开，是个男生，问秦书到家没有，并且手机界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林铎民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他清清嗓子回了条语音过去：“已经到家休息了，谢谢关心。”
这下子对面安静了，死寂一片。
林铎民伸手轻轻捏捏秦书的脸颊：招蜂引蝶的丫头！她能坚持自我这么多年没谈恋爱，真是奇迹！
秦书又带着艾哈迈德跑了两天的市场，期间陆陆续续开始下订单订货。秦书对艾哈迈德的商人天赋有了新的认识。他砍价都是对半砍，砍得开单的人脸都绿了，他就开始卖惨，“你们也知道，我们那边经常打仗。钱都打没了，我是很穷的生意人。便宜点啦靓女！”
靓女气得都郁闷了，还要赔着笑应酬他，“我们的东西也不是垃圾堆里捡的啊，材料、人工，哪里不要钱，不能这么砍。”说着就去拉秦书，“秦小姐啊，你这个客户欺负人啊，‘Made in China’虽然出了名物美价廉，但也不能这么个杀价法啊。”
艾哈迈德就跟秦书说：“哼，我们换一家。”作势就要走。来回拉扯之间，艰难又顺利地订了不少的货。
周五这天，秦书带着艾哈迈德在市场正订货呢，默罕默德到了。
秦书意外地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默罕默德笑着跟档口的老板娘打了招呼，又用阿拉伯语跟艾哈迈德交流了几句，跟秦书说，“来替你。我来带他吧，这几天辛苦了，让司机带你回去。不用回办公室了，回去休息。”
秦书瞬间觉得一股热流涌入心间，“真的吗？”
默罕默德笑，“我人都在这里了，真的。”
秦书拿了自己喝了一半的瓶装水，又把手头已经订好的订单资料交给默罕默德，跟艾哈迈德挥手告别，艾哈迈德赶紧喊住她说，“我还要再待几天，到时候办公室见。”
李司机也没想到今天刚出来就能回去了，秦书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把车停在绿边的树荫底下正打算补眠。闻言也是精神一振，迅速地去接了秦书。
两人进入广城的时候才早上十点多。秦书看了下大概位置，这里离林铎民的公司好像不远，她找出来之前林铎民告诉她的地址，问李司机，“这里是不是在附近？”
李司机点点头，“这里靠外环，物流公司什么的不少。”他又看了一眼秦书的地址说：“是‘国民物流’吗？”
“是。”秦书收起自己的手机，也没有跟林铎民说自己要去找他。
李司机把秦书送到目的地，透过车窗看题有“国民物流”那个四个字的巨石，忍不住咂舌，“这公司看起来不小啊。”
秦书已经把这几天的费用算好了转给他，李司机笑眯眯地又问她，“你时间久不久？用不用我等你一会儿？”
“不用，你忙你的。”秦书冲他摆摆手下了车。站在“国民物流”那块巨石前面，她有点想喊住李司机的冲动。但李司机早就一脚油门拐了个弯走掉了。
门口的保安亭里有两个保安，见秦书站公司大门口有一会儿了，其中一个就打开窗户探头问她，“找人吗？”
秦书想想，鼓了鼓勇气过去问，“我找林铎民。”
那保安回头朝同事看了一眼，俩人“噗嗤”一声都乐了。他从保安亭里走出来，上下打量一番秦书。秦书今天穿的淡粉色的宽松长袖和直筒的白色牛仔裤配平底鞋。编了辫子，背着个白色的斜挎包。通身上下气质无害。
“小姑娘，这里是上班的地方，要找林总私底下解决，不要来公司里闹事情。”保安语气里带着点轻浮，偏偏又装作语重心长的样子劝说。
他的同事也跟在后面走出来，样子十分严肃，“你去打听打听，咱们林总什么时候被人拿捏过。差不多就行了，不要太过分。”
秦书盯着他俩看了一会儿。她早知道林铎民在感情方面的名声不好，原来还闹到过公司里来吗？还是因为闹到公司里来了，才开始变得名声不好？而且，这俩人看起来不是第一次处理这种事情的样子。
秦书拿出手机给林铎民打电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接。
“怎么那么久？”秦书问。
林铎民正在办公室跟几个主管开会，接手机晚了一会儿，而且，他看看时间，这时候秦书不应该带着客户在佛城吗？但他很乐于被她查岗，就说：“在办公室里开个小会，怎么了？”他清楚地听到秦书冷哼了一声，然后说：“我在你公司大门口，保安不给进。”
她没有说得更详细，一方面是因为她早就知道他的事情，另一方面，她不想因为这一点小事连累旁人。至于他们说的什么闹到公司里来，她是介意的。但这不是急于一时的事情。有的是时间去跟他求证。
林铎民拿着手机快速地走到窗边朝下望了一眼，笑起来，“你等着，我下来接你。”
秦书似有所感，抬头看过去。他们公司大门进去就是空旷的停车场，大车小车停了不少，办公楼有三层，大大的门厅上面挂着“国民物流”的霓虹招牌。在广城这个寸土寸金的城市，这算是大公司了。
那两个保安也听到秦书打电话了。很快就看到林铎民疾步从大楼里出来，远远笑着到了秦书面前说：“怎么回来这么早？”说着他见那俩保安都在门口站着，就打了个招呼说：“以后秦书来直接让她进去。”
俩保安点头如捣蒜，附和着走回保安亭。
林铎民拉着秦书一层一层楼走上去，楼道里宽敞明亮，还摆了绿植。隐约能听到接打电话和机器启动的小动静。偶尔有哪个办公室没开门，秦书有感觉到，走过去身后就有人探出来看他们。半路遇到好几个同事，都点点头跟林铎民打招呼。林铎民拉着秦书的手走回三楼。路过大厅的时候，工位上正工作的人都状似无意地抬头去打量他们。秦书没想到跟在他身后会有这么高调，但也不想丢了他的面子，见到有人朝她笑着示好，她回以笑容。
花姐端着茶杯从茶水间走出来，跟他们走了个面对面。看到两人拉在一起的手，就明白了秦书的身份。她悄悄地打量秦书，女孩子皮肤白里透红十分有活力，脸上有淡淡的笑，十分乖巧的样子。
“花姐。”林铎民将秦书往身前拉了一步，“这是秦书。”然后咬着耳朵跟秦书说：“这就是许花姐了。”
秦书知道他在往哪儿说，他在揶揄她，之前连花姐的醋都吃。秦书伸手和花姐握手打招呼。
花姐笑着说：“比朋友圈里的照片更漂亮。”
秦书不好意思地笑了。好在林铎民也并没有继续在这里停留，推开办公室的门领着她走进去，让她在一旁沙发上坐下，说：“我还有一点事情收尾，等我一会儿。”他这样一说，秦书才看到办公室的一角，长长的茶桌那里围坐了六七个人都在看他们。
秦书站起来冲他们点点头，那几个人都笑着看她。林铎民知道她的社恐劲儿这会儿又上来了，安抚地拉着她让她坐回去，说：“你自己打会儿游戏、玩会儿手机，都行，我还需要一点时间。”说着清清嗓子走回去，拿起之前的报表和工作计划，又开始开会。
秦书没认真听他们开会的内容，她安静地打量了一眼林铎民的办公室，很大。他的办公桌就放在大大的落地窗户前面，刚才应该就是在那里看到她的。她不想走来走去参观影响他们工作，就听着林铎民的话，打开手机，见小于、Lucia和Ruby正在群里聊对Waffa的期待，就短暂地加入了一会儿。
林铎民以最快的速度开完了会，那几个人出去的时候还都笑着跟秦书挥手道别。等人都走完了，秦书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林铎民走过去抱住她，“现在是不是好多了？”
秦书点点头。
林铎民拉着她走到办公桌前面，让她坐在自己的大班椅上，自己又搬了张椅子坐到她跟前，一手支在办公桌上，歪头看着她笑，“怎么想起来找我？之前让你来都不来。”
秦书跟他说默罕默德接替她带客户去了，林铎民也意外，但总归这是好事。他伸手摸摸秦书的脸颊，知道她这几天确实累到了，提议说，“吃了中午饭回去睡觉吧。”
秦书笑他，“我可以休息，你不上班？”
林铎民伸手把秦书的椅子往旁边靠了靠，把自己搬过来的椅子挪到电脑前面，说：“所以你要看着我啊。我抓紧时间忙完，下午陪你。”
秦书就靠在他身边，看他工作。看看电脑上的各种物流路线和表格，又看看林铎民专心工作的样子，直觉不容易啊，不比她的工作轻松。林铎民怕她无聊，给她点了奶茶和甜点的外卖。
秦书看了一会儿他的工作状态觉得无聊，一边喝奶茶一边开了手机打游戏。
时不时有人进来送资料让林铎民签字。一进门不免都看到，两个人挨着坐在办公桌前。秦书靠在林总那张大班椅上埋头打游戏，面前还放着奶油小蛋糕和饮料。而他们的林总，坐在会客椅子上，埋着头盯着电脑当牛马工作。许花姐进来拿资料的时候看到这一幕都差点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