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梅知礼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变化,他站出来质问道:“长公主殿下,若是现在收手,一切都还来得及!”

    长公主本就不悦,与梅知礼更是不睦已久,她转过头冷眼看着梅知礼说道:“事到如今收手是不可能了,不如本宫先杀你泄愤!”

    说罢抽出一旁侍卫腰间的刀就往梅知礼颈肩砍去。

    “咻!”一只箭及时的射中刀壁,“铛!”的一声之后,刀应声掉落在地。

    长公主怎么会不认识那只箭,那是她送给裴之意的箭。她的眼神从震怒到不可思议,再从哀怨到释然。

    “原来是你。”她一边说一边命人把门打开。

    行宫殿门厚重,上面满是古朴精致雕花,“吱呀!”渐渐打开的门外,是骑在马上手握弓箭的裴之意。

    “你为何这么快就出来!为什么不在那个陷阱里多呆些时候!你若再晚些,事情成了!若不成,我也早就为你想到了脱身之法!”长公主对着门外怒吼,原本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也已变得有些松散。

    “收手吧,禁军已经控制了皇宫,你没有退路了。”裴之意的箭依旧在弦上。

    “那又怎样,皇帝活不了多久了,皇后又是个不成事的,太子如今在我手上,杀了他我依旧可以把持朝政,就算是要当乱臣贼子又怎样!我偏要这天下变成我的囊中之物!”

    长公主一声令下,她的人开始不断的从各个角落冒出与护国军厮杀,裴之意连射两箭解决了太子身边持刀的太监,梅知礼及几位忠心大臣见状忙上去将太子紧紧围在身后。

    眼看长公主的人越来越多,护国军渐渐有些寡不敌众。

    长公主一边被死士护在身后,一边嚣张的说:“我的人会越来越多,你们赢不了的,等不到禁军赶来,你们就会全死光!”

    彭坤一边抵挡一边说:“少将军,这样子我们抵挡不了多久!”

    裴之意的脸上也溅上了血,她紧皱眉头沉声说:“再等等!”

    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一阵喧哗,众人皆回头望去,一群身着囚衣工人模样的人举着各式各样的镐锄嘴里大喊着冲了过来。声势浩大,足有千人。

    人群渐渐近了,最前面有一护国军士兵看清了来人,他大喊道:“是采石场的犯人!”

    领头的人正是穆武,彭坤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人裴之意费尽心机也要保下其性命,这步暗器竟是用在今日!

    裴之意紧皱的眉头终于有了一丝缓解。虽采石场人数并不多,拖到禁军赶来完全不是问题。

    穆武带着人赶到不说废话,就开始率领众人与长公主死士厮打在一起,护国军原本已有些力竭,如今看到援军赶到,皆重振旗鼓举起刀朝着对面砍去。

    长公主没有想到裴之意会调来附近采石场的人,她自知大势已去了,便转身扭开了身后密道的机关,一阵机括声后,长公主被几人围着退进了密道里。

    “砰!”的一声,密道的门重重的关上了。

    众人合力都没能将门撞开。

    彭坤有些急了:“就这么让她跑了?”

    裴之意却一脸镇定地说:“你留下来和穆武一起将这里的人清扫干净。”说罢一拉缰绳朝着行宫外奔去。

    长公主在密道里走了许久,衣裙早已散落,发钗也被她尽数扯落。好在终于走到了密道尽头,终于逃出生天,她欣喜的拧开石门处的机关。

    “轰…”一声沉重的闷响后,此时雨早已经停了,洞外刺眼的阳光照了进来,在黑暗中待了太久的双眼一时受不了这样的刺激,长公主下意识的抬手遮住眼睛,可当她模糊的视线渐渐聚焦,眼前等着她的不是前来接应她的人,而是骑在缺月身上,静静矗立的裴之意,她的眼神平静的看着长公主,像是早就在这里等着她了一般。

    “殿下这是去哪?”裴之意握着手里的弓箭,平静的说。

    “你为何会知道…”

    裴之意掉转马头没再看她,彭玉带着人将她擒住押进了马车。

    远处高山上,赵迟阳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对青川说:“成了。那王妍贞可醒了?”

    青川微微点头:“季远说就在这两日了,主子可真是好算计。”

    赵迟阳轻笑:“山下那位才当真是好算计,我们差点就被她骗了。”

    行宫处护国军早已将长公主余党清扫干净,太子和众位大臣也收拾好仪容,平静了心绪,太子端坐在龙椅上,沉声道:“事情了了,众位爱卿随本宫回去吧。

    众人疑惑,议论纷纷,只有梅知礼若有所思,片刻过后,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被人察觉的欣慰之色。

    天字号狱,是专门用来关押皇亲国戚的牢狱,长公主端坐在皇帝为她布置的软榻上,闭目养神,没有一丝为阶下囚的惶恐的卑微之色,关押她的囚室装饰华丽,除了不见天日,别的都和她长公主府的寝殿并无差别。

    “你来了。”

    长公主没有睁开眼睛,只听脚步便知道来人是裴之意。

    “如今事情尘埃落定,你可以告诉我了,你与太子,是何时开始布局的?”

    "从陛下彻底病倒,你自请与太子去皇陵开始。”

    “在寒食节之前,太子殿下曾秘密诏我进宫,交给我兵符,让我配合他完成此局,其实此局全在殿下,若是殿下没有如此心急的谋反,那我们这一番畴谋皆是无用。”

    “你既这么看重你阿兄和阿弟的性命,怎么舍得让他们同你一起舍身犯险?”

    “我自然是早有谋划。更何况若我不带上他们,怕是也会让殿下的人起疑。”

    “你说的是赵迟阳吧,你在赌他不会抛下你独自逃走。”

    “如今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你如此帮太子,你可知陛下最后清醒时对他说了些什么。”

    “让太子在他死后立刻杀了我和我爹。”裴之意冷静的说,好像陛下要杀的不是她一样。

    “还有,还有一句,你不知道的,他说他死后,要我为他殉葬。我为他做了那么多事情!他却让我陪他去死!”长公主闭着的双眼忽然睁开,眼底可怖的血丝浸染着她的恨意。

    裴之意的脸上没有出现长公主预想的震惊神色,而是反问道:“可是韩生告诉你的?”

    “你与韩生谋事这么久,该知道他是怎样的阴险狡诈,他所做之事,一直都意在挑拨朝臣和陛下甚至你和陛下的关系,事发后,他看情形不对,早就跑了,海捕文书早就已经贴满全城,今日我明明白白告诉你,陛下的原话是在他死后,若你不再胡作非为,就将你送回封地去,望你余生安乐。”

    长公主目次欲裂:“那又如何!谁稀罕他的怜悯,臻臻,是你同我说的,你说这世道女子要为自己的命运争上一争!这天下我马上就要唾手可得了!我只要你站在我这一边!你为何就是不肯!”

    “殿下!若是今日你真的坐上了那把椅子,可真的名正言顺?消息传出去,到时各地藩王皆起兵造反!你可想过要死多少人!这天下不是谁的囊中之物,不是你的,也不是明家的,若无百姓,何来天下?”

    裴之意继续说:“殿下是皇室之人,该知道当年太祖皇帝薨逝曾留有祖训,大安皇室,不可屠戮兄弟姐妹,否则死无葬身之地。”

    “太子殿下这是一石二鸟,既抓住了本宫,又借机试探了你裴家的忠心。不愧是本宫的好侄儿,是比他那个昏庸的父亲强得多。”说罢她又闭起了眼睛。

    “殿下说了,这里一应陈设用度,都还是长公主的份例,除了伺候您的人会换上一批,您还是长公主殿下,什么都没变。”

    “呵,关在囚室里的长公主,臻臻,你知道我的,这样比要我死了还难受。”

    裴之意没再说话,转身离开了。

    狱外是早已在等待的赵迟阳。

    “我阿兄和弟弟呢?”

    “放心吧,都在将军府呢。”

    “嗯,多谢。”

    “你可真的是,好算计。”

    裴之意低笑:“看来什么都瞒不过赵老板,你是何时开始怀疑我的?”

    “从你将彭坤留在府上开始。”

    “说下去。”

    “与将军府的人打交道这么久,我不敢说尽识人心,但对这兄妹二人还是颇有些了解的,彭玉莽撞,彭坤严谨,往常有事都是二人皆随行,如今却突然留下一个谨慎之人,或许是后面有事需要一个能随机应变冷静思考之人。现在看来,若今日之局是彭玉,怕是早就冲进去杀人了。”

    “但仅仅是这样我还不能肯定,直到杀手来时你护我离开,并告诉我那条逃生小路开始,我就确定了这一切。”

    “你说你母亲过世时你都未能赶回来看一眼,昨日也是你第一次去祭奠你的母亲,一个你从未去过的地方,你为何会知道一条逃生的小路?很显然你提前去过那里,并且找好了逃生之法。”

    “没错,我确实独自去过那里。赵老板真是细致入微。”

    “所以我也是你的一颗棋子,是吗?”赵迟阳的眼底有些发红。

    “你既知道你只是我的一步棋,为何还要回来?将计就计?”

    赵迟阳定定的看着裴之意,眼神里透出一丝疲惫,良久,他淡淡的说:“我是真的很怕你死掉。”

    慌乱的情绪只在裴之意的眼神中存在了一秒,便立刻被她掩饰了下去:“那我还真是要谢谢赵老板了。”

    “那你…那天晚上,是真的,还是只是为了诱我入局?”赵迟阳不死心。

    “你想是什么便是什么吧。”裴之意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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