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儿？”
把宗肆安送走后，桑柔关了大门，却看见宗翊要穿门而出，桑柔摸不透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跟上山去看看，万一他真的能查到什么线索呢。”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至于宗肆安到底是当局者还是旁观者宗翊就不知道了。
“嗯。”
桑柔没问宗翊还会不会回来，就算不回来对桑柔来说也没有任何的区别。
毕竟桑柔早就习惯了一个人。
宗翊早就发现自己可以迅速移动回埋他的山上，可出了桑家的大门，宗翊并没有选择最快的方式回到山上，反而是一步三回头地看向桑家的大门。
可他明知道那扇门不会在这个时候打开，宗翊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寂城的冬天带着些特有的味道，尤其是在北山这种海拔稍微高一点的地方。
那种呼吸不太顺畅的感觉紧紧缠绕着桑柔，不过她很喜欢这种感觉。
仿佛只有这样，桑柔才能感觉到自己是真实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送走了宗翊和宗肆安，桑柔搬了个椅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坐在房门口，隔壁的大黄狗也不叫了。
空气中带着些冷冽的味道，桑柔很喜欢。
过低的精力让桑柔并没有享受太久这样的安逸时光，桑柔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了过去，直到再次被宗肆安叫醒。
“桑柔，桑柔醒醒。”
宗肆安的眼镜依旧染上了雾气，让桑柔看不清他的眼睛。
“嗯？宗肆安你回来了？”
半梦半醒之间桑柔下意识看向宗肆安的身后，却没看见宗翊那道身影。
“宗翊呢？他没回来吗？”
“宗翊？”桑柔的问题让宗肆安愣在了原地，那只轻拍桑柔的手还搭在她的肩膀上。
直到桑柔感觉到肩膀上的触感，桑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些什么。
“是又产生幻觉了吗？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要不然明天天一亮我就带你去看医生吧。”
桑柔摇了摇头没解释，她意识不清醒的时候说错了话，现在宗肆安觉得是她又产生了幻觉。
这样的结果正合桑柔的意。
“没事儿，老毛病了。”桑柔拒绝了宗肆安要带她去看医生的提议，哪怕意识已经清醒了桑柔还是下意识看向大门外，可宗翊的身影还是没有出现。
“进屋睡吧，小心冻感冒了。”
宗肆安说着把桑柔从藤椅上扶了起来，一举一动中都带着小心翼翼。
“谢谢。”
桑柔没有拒绝宗肆安的搀扶，因为坐了实在是太久桑柔的双腿已经有些麻了。
她越动，腿上传来的不受控制的感觉也就越来越强烈。
“怎么在外面睡着了？”宗肆安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紧张。
他一直都知道桑柔病的很重，宗肆安这二十七年的人生里实在是见过太多的人，桑柔是他见过唯一一个心理问题严重到这种地步的。
也许以前也见过，只不过是宗肆安不在乎罢了。
“感觉外面的空气很好，原本只是想坐一会儿。”
没想到桑柔这么一坐，就坐到了太阳落山坐到了宗肆安从山上回来。
“你的身体状况实在是不能承受这样的折腾，等我走了之后就剩你一个人了，千万不要再这样了。”
宗肆安对桑柔实在是不太放心，毕竟桑柔刚成年那年宗肆安就见过她了，在他眼里这个真诚坦率直言不讳的小姑娘就像他的妹妹一样，所以他总是放心不下她。
也正因为宗肆安并没有见过桑柔健康的模样，也让他觉得遗憾。
“知道了。”
不管宗肆安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桑柔能感觉到的真心并不是假的，对宗肆安的态度也柔和了不少。
“调查的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桑柔被宗肆安扶着回到自己的房间，直到坐回自己的床上，桑柔才终于找回了双腿的知觉。
“嗯，让助理带回去送检了。”
宗肆安和助理上山用的时间比桑柔自己上山的时间要省很多。
两人开了辆最适合上山的越野车，助理把宗肆安送到桑家后很快就离开了，他要抓紧时间把两人查到的东西送下山去检查。
桑柔没问他为什么没一起回去，她对宗肆安调查到的结果还是有些好奇的。
“其实宗翊的死表面来看就是一场意外，虽然调查结果也是这样显示的。”
可他宗肆安并不这样觉得，警察调查过宗翊出事的地方，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那条路后来修了满路的路灯，也没什么能再仔细调查的。
至于宗翊埋骨的地方倒是被所有人都给忽略了。
几乎是宗翊出事的第二天，就被送到北山之上埋葬了起来，如果不是知道桑柔回了寂城，宗肆安大概也想不到要去宗翊的墓地看看。
“在宗翊的墓地附近找到了一枚袖扣，看款式和做工不是会无缘无故出现在山上的东西，已经让助理回去调查购买者的信息了。”
桑柔点了点头，她确实也没想到宗肆安真的能在宗翊的坟前找到线索。
对上桑柔那双带着疲惫却又明亮的眼睛，宗肆安鬼使神差地开口：“如果有结果我会告诉你的。”
桑柔也下意识点了点头，倒不是她自己有多好奇，她只是觉得宗翊也会想知道调查结果的。
只是不知道宗翊还会不会来。
“早点休息吧。”
该说的宗肆安都已经和桑柔说过了，他也了解桑柔的身体状况，如果继续聊下去女孩的精力大概撑不了多久，便适时止住了话题。
宗肆安住在桑柔卧室的对面，桑柔不习惯关灯睡觉，床头的小夜灯椅子开着，在桑柔的脸上折射出暖黄色的灯光。
这样静谧的环境其实最适合睡觉了，可躺在床上桑柔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大概是心里想着宗翊的事情，让桑柔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她知道宗翊是鬼魂应该不会是遇到什么危险，她更担心的其实是宗肆安找到的需要调查的线索袖扣，宗翊知道是属于谁的。
也许那个结果让宗翊难以接受，所以他才不会回来。
桑柔眨了眨眼睛，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宗翊？是你吗？”
模糊的身影让桑柔分不清自己看到的到底是幻觉还是真实的宗翊的鬼魂了。
“是我。”
“不是我的幻视吗？”桑柔不太放心地问。
她的声音很轻，轻到她甚至有些担心眼前的宗翊听不到她说的话。
可她又不敢放出声音说话，毕竟老家的隔音实在是不好，桑柔担心两人说话的声音会被宗肆安听到。
虽然宗肆安只会觉得是自己老毛病又犯了，可桑柔知道自己不能对宗肆安放松警惕，他这人有多聪明桑柔是知道的。
在他面前暴露的越多也就意味着桑柔和宗翊鬼魂之间的秘密越危险。
“你哥说找到了线索你知道吗？”
在确认宗翊不是自己的幻觉之后，桑柔这才问他知不知道宗肆安已经找到线索的事情。
“知道。”
桑柔敏锐地察觉到宗翊低落的情绪，她没说话只等着宗翊开口。
可等了桑柔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宗翊开口。
桑柔轻轻叹了口气后才开口：“你不会知道那颗袖扣的主人是谁吧？”
“嗯。”
果然就像桑柔猜测的那样，宗翊确实知道那颗袖扣的主人是谁。
但这个真相好像也伤到了宗翊的心。
“不过我觉得不是他。”
“谁？”桑柔靠在床头，微微仰着头看向神情落魄的宗翊。
虽然第一次见到宗翊的时候他就已经是鬼魂了，可桑柔确实在电视新闻上看到过宗翊最少年意气的样子。
那场全网直播的赛车比赛，就连桑柔都有些印象。
最后夺冠摘下头盔的那一刻，新闻画面几乎被瞬间满屏的弹幕给挡了个严实，可桑柔还是看到了宗翊意气风发的样子。
“那颗袖扣是我二叔生日时我送他的生日礼物。”
宗翊话音刚落桑柔就皱起了眉，“那你哥不知道那颗袖扣是你送给你二叔的吗？”
桑柔就这样看着宗翊点了点头，她竟然也被宗翊影响到了情绪，莫名的觉得有些低落。
“那是去年我去国外比赛的时候在一家古董店买的，我哥估计很难查到买家是谁。”
去年宗翊的比赛和宗家二叔的生日撞到了一起，宗翊没办法赶回来给二叔过生日，比赛结束后宗翊特地在当地给他二叔挑了个礼物，就是那颗袖口。
“我从来没在山上见过二叔，应该不是他。”
毕竟二叔对他比他的亲生父亲还要好，他整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形象，二叔也没有理由害他。
更何况去世的这一周内，宗翊的灵魂一直飘荡在北山，根本就没见过他二叔。
“嗯。”
桑柔没忍住打了个哈欠，确认宗翊是真的回来后她的困意才涌了上来，她没反驳宗翊说的那些话，毕竟她对宗翊口中提到的二叔一点也不了解。
就连宗翊，桑柔也不了解。
“你说我哥能查到吗？”知道了那颗袖扣的存在后，桑柔觉得宗翊的话都变得多了起来。
桑柔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不过多给你哥一点时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