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都不累的吗？”旋涡已经瘫坐在地上，看着远处一来一回不知疲倦的林七夜和队长。

    “七夜，加油~”百里胖胖坐在石块上，屁股挪得老高。

    “曹贼，快来呀，一起喊！莫莉小姐，咱们四个也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了，这时候就是咱们团魂的集中体现！”说着，百里胖胖眼中发亮，仿佛此刻自己身负着绝对重要的作用。

    曹渊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喉结滚动两下，只发出嘶哑的声音，桀桀桀的笑声已经把他的嗓子喊废了。

    莫莉指尖摩挲着刀匣上的纹路，沉默半晌才开口：“我跟他……不太熟。”

    另一边的天平和月鬼已经合力充当啦啦队：“队长，加油，队长，干爆他。”

    百里胖胖喊得口干舌燥，转头扫了圈，最后把目光锁在静立的沈迦蓝身上：“迦蓝姐，你肯定舍不得七夜当‘孤家寡人’吧。”

    沈迦蓝眉目一挑，笑着说：“七夜不会在乎这些的。”那家伙眼里只有“赢”，旁人的声音连他耳尖都碰不到。

    “迦蓝，可以切磋一下吗？”莫莉忽然站起身，刀匣轻轻磕在石块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啥？怎么自己人还打起来了？”百里胖胖瞬间弹起来，挤到两人中间，左看沈迦蓝、右看莫莉，脸皱成了包子，“有话好好说啊，都是战友，动刀多伤和气！”

    众人侧目，众人不解，众人纷纷退让。

    “早就想领教你的刀法了。”沈迦蓝也不含糊，反手抽出古剑，剑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她缓缓起身，站姿如松。

    “啊？新兵还搞内讧？”地底下的监控室里，一名教官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看着屏幕里相对而立的两人，语气满是麻木，“这届新兵怎么比往届还能折腾？”

    “说什么呢，这叫友谊切磋。”袁罡笑着拍了拍他的肩，目光落在屏幕上，“有竞争才有进步，而且我没记错，她们还是室友，私下较量很正常。”

    场地上，两人隔着十米站定。

    风忽然停了，连空气都像凝住了——谁都没动，可无形的禁墟对抗早已展开：莫莉脚下的大地开始高频震动，细小的裂纹顺着她的脚尖蔓延，而沈迦蓝的领域瞬间铺开，两股力量在中间撞在一起，莫莉的震动竟硬生生在她面前五米处停了下来，连地面的裂纹都断得整整齐齐。

    沈迦蓝率先动手，脚尖点地，身形如箭般冲上前，右脚精准踢在莫莉的刀匣上，将那柄修长的太刀死死钉在匣中。不等莫莉反应，她手腕一转，古剑横向划出，磅礴的剑气瞬间涌出来，直逼莫莉面门。

    莫莉抬手将刀匣挡在身前，“铛”的一声脆响，剑气撞在匣上，震得她手臂发麻。她左手猛地拍向刀匣底部，“咔嗒”一声，太刀瞬间弹出，带着凌厉的风声，竟直劈沈迦蓝的天灵盖！

    沈迦蓝瞳孔骤缩，身体猛地向后弯折，一个后空翻避开刀锋，脚背顺势踢在刀背上，将太刀踢偏，双脚落地后又急退三步，古剑横在身前——真正的刀剑之争，这才开始。

    耀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剑光如瀑，剑气又似山海浩瀚。

    可太刀却像有了生命。那刀身中部的弧度本是为劈砍设计，此刻却成了卸力的利器：剑气撞在刀身弧度上，竟像泉水撞上鹅卵石般被瞬间导流，莫莉手腕轻轻一转，太刀顺着剑气轨迹滑过，不仅化解了攻势，还借着余劲反撩，刀背擦着她的手腕扫过。

    沈迦蓝越打越急，额上的汗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瞬间蒸发。她想变招，可古剑是直刃，不如太刀灵活，每次刚要调整剑势，莫莉的太刀就已经贴了上来——有时是刀尖轻点，逼她收招；有时是刀身横撞，震得她虎口发疼。

    她的剑气越来越散，莫莉却始终游刃有余，甚至连呼吸都没乱过半分。

    “咳咳……”沈迦蓝率先后退三步，胸口一阵闷痛，一口鲜血喷出来，染红了身前的衣襟。

    剑术上的压制连带着禁墟也被碾压，莫莉的震动顺着她撑在地上的古剑传遍全身，连指节都泛了白。可她没松剑，咬着牙再次铺开领域，硬生生和莫莉的力量硬碰硬，地面的裂纹瞬间扩大，碎石溅得老高。

    “刀法不错。”莫莉看着她，语气里多了几分认可，“我自幼习武，刀法练了十几年，你能做到这样，已经是天之骄子，假以时日必能超过我。”她看着地上不肯低头的少女，明明身形瘦小，眼里却亮得惊人，每一剑都带着不服输的劲。

    “谢谢，但是，这场比试我还没认输。”沈迦蓝抹掉嘴角的血，声音沙哑却坚定，再次冲了上去。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她盯着莫莉收放自如的刀势：怎么才能做到收放自如？是力量的控制，还是气势的拿捏，或是剑法本身的诀窍……

    又是一阵刀光剑影，迦蓝开始不断试错：

    先模仿太刀的巧劲，想让古剑也变得灵活，可直刃的古剑本就不适合卸力，刚一偏剑，太刀就顺着缝隙划来，在她小臂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瞬间渗出来，染红了衣袖；

    她又想以力破巧，双手握剑狠狠劈下，可莫莉早有准备，太刀竖在身前，借着古剑的力道顺势反弹，“铛”的一声，沈迦蓝被震得后退两步，虎口瞬间崩裂，鲜血顺着剑柄往下流；

    她还想绕到莫莉身后突袭，脚步刚动，莫莉就像长了后眼，太刀反手横斩，刀锋擦着她的腰侧划过，火辣辣的疼瞬间传来，汗水混着血黏在衣服上，难受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可她没停，一次又一次冲上去，伤口越来越多，手臂、腰侧、小腿，到处都是深浅不一的伤，连动作都开始发颤，可握剑的手却越来越紧。

    这次，莫莉又是一记横斩，太刀带着千斤力道撞在古剑上，“铛”的一声巨响，沈迦蓝像断线的风筝般飞出去五步开外，重重摔在地上，古剑脱手插在一旁，剑身在月光下微微颤抖。

    她想爬起来，可浑身的骨头像散了架，连手指都动不了，甚至连领域都无法再展开，只能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还要继续吗？”莫莉皱着眉走过去，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再打下去，只会伤得更重。”

    “再来。”声音很轻，但是很坚定

    “还来！”百里胖胖捂着脸，又忍不住从指缝里偷看，在这场比试中，迦蓝和莫莉之间的差距被时间迅速放大，她现在除了被动挨打，几乎做不了其他事情。

    旋涡看着再次挣扎着站起来的身影，愣了愣：“好像不一样了。”

    “哪不一样？”百里胖胖左看右看也没看出来有啥不一样，唯一的不同就是沈迦蓝被打的越来越惨了。

    放者流为猖狂，收者入于枯寂，唯善操心者，把柄在手，收放自如。

    淡淡的剑意忽然从沈迦蓝身上散开，包裹住她的全身——周围的震动还在，可她却像风暴中心的静止点，每一个动作都慢了下来，却带着越来越浓的剑意。

    她重新站起来，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却踩在所有人的心上。

    “来。”

    莫莉心头一震——她的速度竟比之前快了数倍！不敢大意，太刀发出阵阵铮鸣，刀身上的光越来越亮，这是她目前能使出的最强一击。

    沈迦蓝的挥刀质朴，抵挡头顶的太刀。

    铮！

    这是刀剑的争鸣，第一次，沈迦蓝的剑发出了呼告，那股剑意竟震得在场所有人的兵器都微微颤抖。

    下蹲，蓄势，斩出剩下的半剑。

    动作朴实无华，却带着千倍百倍的力道，剑气像爆炸般呼啸而出，以她为圆心扩散开来，挣开了所有的桎梏。

    气势震荡之下，莫莉被击退十米开外，吐血不止。

    没有想到，最后竟然是这种方式，参透这首古诗。

    意识消失之前，脑海中熟悉的声音响起：“你做得很好，孩子。”

    “你终于舍得醒了。”惊喜的回应了祂一句，沈迦蓝失去所有感知。

    随即落入一个气急败坏的怀抱。

    七夜呀，等我醒了再哄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