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鸣狠狠抽回手,抵着他的肩膀推他,却一点没推动。
他将她牢牢禁锢,一丝缝隙不留,仅仅只是一根腕足便能困住她,更别提她现在身子虚弱,哪里能挣脱得开。
陆鸣没有力气再和他说话,就这么凶狠地瞪着他,眼睛红红的,脸上还有泪痕,看着可怜兮兮。
腕足抱着她,不让她离开,陆于野拿出洗髓丹递到她面前,“给你的。”
陆鸣知道里面装的大概率就是洗髓丹,但没有去接。不想要他给自己的东西,只想知道哥哥的头骨在哪。
“不要吗?”
陆于野等了会,怀里的少女依旧一言不发,他想了想,将瓷瓶随手一丢。
荫荫不想要的东西,没有留下的价值。
瓷瓶被抛出去,腕足嗖的一下接住,另一根腕足点了点他的脑子,调出有关洗髓丹的记忆,陆于野为了给陆鸣买洗髓丹,每日都要领任务攒钱。
男人没再管腕足接住的洗髓丹,朝陆鸣靠近,却被她一巴掌捂住脸,不让她再靠近一丝一毫。
少女指腹薄薄的茧子摩擦脸颊,掌心却是柔软的,按上来时,有种说不清的感觉。
陆于野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他很喜欢。
被捂住的唇在她掌心张开,晶莹的东西一闪而过,陆鸣只觉得掌心一阵冰凉,猛地收回手。
看他的眼神带上惊愕,眼睛一眨一眨,手掌蜷缩,不敢去看。
有那么一瞬间,她有种想将自己的手剁掉的冲动。
“放开我。”
先前因为嘶吼变得喑哑的嗓子再说话时,有点难受,不由得咳嗽几声,旋即后背被他拍了几下,却没松开。
“不要。”
主体的固执和分\身一样,都不想松开她。
腕足不停地扭动,觊觎这个被禁锢的少女,想钻到她手里,也要感受她抚摸过来时,粗糙的茧子刮过皮肤表面带来的战栗。
只可惜她不会再碰。
腕足不满,想不经过主体的允许就钻入她手心,方才唯一能被少女主动触碰的机会给了主体,害得它们都没有被碰到。
“那你把哥哥的头骨还给我。”
陆鸣胸膛剧烈起伏,她不敢去想方才陆于野说的“在这里”是什么意思,然而下一秒,面前的“人”已经将答案告诉了她。
陆于野摇头,“不行。”
“为什么?”
“不能说。”
“为什么不能说?”
“这是秘密。”
陆鸣的话被噎了回去,无声凝视他良久,哭红的眼睛倒映出他的面容,不管怎么看,都和哥哥一模一样。
用了哥哥的皮,能不一样吗?
“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陆于野朝她脑袋抬手,她愣愣望着这张脸,竟然忘了要躲。
“我是荫荫的哥哥。”
陆鸣入神地望着他,视线描摹他的眉眼,鼻子,唇,她曾无数次在哥哥熟睡时偷偷看他,这张脸就算是老去,她都能认得出来。
心底有个声音告诉自己,他不是哥哥,他是被自己放出来的邪神。
可他如果是被自己放出来的邪神,为什么会自称是她的哥哥,为什么会做哥哥对自己做的安抚的动作,甚至行为举止尤为像哥哥?
颤动的指尖抚上他的脸颊,摁在他眼尾,男人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眼里却没有倒映出她的身影。
他的眼睛是纯白的,那双眼不过是伪造出来的,无法看到她的模样。
“你为什么,”陆鸣怔愣望着,眼眶再次湿润,“为什么要变成哥哥的样子……”
腕足轻轻擦去她的眼泪,男人抬手摸了摸她脑袋,微笑着说:“哥哥不能说。”
这是秘密,随着真正的陆于野死去,不会再被任何人知道。
“荫荫看,”腕足将钱袋拿出来,递到她面前,在她不解的目光中说,“这里有三百金,可以给你买六件裙子。”
这时腕足把他先前丢开的洗髓丹也拿过来,和钱袋并排放。
“还有四百金在路上。”
陆鸣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在听到他这两句话后的反应,视线从钱袋移到他脸上,只见到他纯粹得不含一丝杂质的笑容。
准确来说,他只会这么笑,这就使得这样的笑容在人性的复杂面前,是多么地难得可贵。
哥哥以前做完任务回来后,也会像现在这样,把报酬拿到她面前显摆,嘴上说着任务很轻松就完成,夜里偷偷抹药。
而现在他做出了和哥哥一样的举动,像到连她都分不清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她久久未说话,男人以为她不高兴,想了想,问她:“荫荫想要什么作为生辰礼物?”
陆鸣听到这句话,心口裂开一道口子,这些日子积压的悲痛倾泻而出,紧绷的弦断开,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一头栽在他怀里痛哭。
少女主动入怀,男人呆愣一瞬,旋即双臂抱住她腰肢,深深地往怀里按。
下巴抵着她额头,垂眸盯着她,前所未有的满足。
怀里的少女软软的,毛茸茸的,让他不由得生出了一种想要将她整个纳入身体里的欲望。
衣衫下的肌肤缓缓裂开一道细长裂口,张开一指宽,一排排尖锐的牙齿若隐若现,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少女的眼泪阴湿他的衣裳,哭泣声起初很大,逐渐减弱,越来越小,埋在他怀里抽噎,身子一颤一颤。
腕足替代双手轻拍她后背,偶尔会把她滚落的泪珠吸走,等她不哭了,轻轻擦干净她的脸。
比她肤色还要白的腕足抚过她脸颊时,偷偷伸出肉/足,飞速舔了她的眼尾,带走最后一滴泪。
小屋内只有他们紧紧相依的身影,少女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可另一个,还没有感到满足。
他想要她身上散发那种甜味,或者是他喜欢的血液,又或许是,旁的可以令他满足的方式。
“荫荫。”他唤她。
少女动了动,下意识回应:“哥哥……”
得到回应,男人兴奋起来,腕足遵循他的意志,缓缓攀爬而上,沿着她纤细的小腿,掠过衣裙,抵达她腰间,钻入缠着她腰肢的腕足中,嫩白混做一团,分不清方才爬上来的腕足是哪一根。
随着男人接下来一句话,腕足来到她后肩,圆润的尖端微微停滞,等待主体的下一个指令。
“荫荫饿了吗?”
陆鸣哭得脑子有点晕,听到这句话忽然感觉到饿意,小幅度点了头。
腕足在她点头之时刚要动,她又摇了头。
陆鸣枕着男人宽阔的胸膛,眼帘微睁,稍稍仰头便能看到他轮廓清晰的下颔线,这个角度,和眼前在哥哥怀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她抬起手,鬼使神差地摸了一下,很快手背传来冰凉的触感,只那么一下,轻得像是羽毛轻轻一碰。
她立刻缩回手,极力忽略那些不应该存在这世上的腕足,哭过的嗓子声音沙哑,“你会帮我报仇的,对吗?”
腕足对她勾了勾尖端,男人却没有回答,瞳仁瞬间退去,不含一丝杂质的纯白填充眼眶,他缓缓低下头,用这双眼看她。
他嗅到了恐惧的味道,混杂苦涩,还是没有他想要的甜。
那人的记忆告诉他,满足她某个愿望后,她会高兴。
那样就有他想要的甜。
所以他说了会。
男人低沉的声音响在耳畔,陆鸣猛地仰头看她,对上他瞬间转变为常人的眼,让她看到一个“正常”的哥哥。
陆鸣凝望这张脸好一会,恍惚到感觉眼前的人就是哥哥。
他是那么像哥哥,尽管这张皮就是哥哥的。
“那你会离开我吗?”
她又问了这个问题。
腕足敏锐地察觉到这句话的答案很重要,戳了主体脑袋,让他好好回答。
陆于野直接说:“哥哥会一直陪着你。”
依旧是与之前一样的答案,陆鸣不想再想,得到这句话对现在的自己来说已经够了。
她缓了会,轻声说:“哥哥,我饿了。”
以往她很少说这句话,一般都是和哥哥撒娇时才会这么说,这一次说,其实是在告诉自己,要适应现在这个“哥哥”。
适应他的存在,利用他报仇。
男人顺着记忆里那样问她:“荫荫想吃什么?”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让陆鸣吃饱,然后散发甜味,他再以她散发的甜为食,来满足自己身体的空虚感。
陆鸣刚要说话,陆于野突然往外望去,她跟着去看,不过一会,脚步声传入耳中,紧接着就是朗爽的笑声:“哎呀,小陆啊,我昨天忙,忘了把妖兽藏身点地图给你,现在给你不算晚吧。”
炼器阁阁主一想到即将到手两个堪比元婴期修为的妖丹,激动得连门都忘了敲,一脚迈进去,看到眼前相抱的两人,神情呆滞,“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眼前的一幕在他眼中实在是太逾矩,哪有兄妹抱得那么紧的,哥哥的手还搭在妹妹腰上,看上去一点都不正经。
“你俩站好!”
陆于野没理他,隐形的腕足更是在他面前挑衅,陆鸣现在就更没精力理他。
阁主站在那一愣一愣的,皱起眉盯着这两人看了半天,始终觉得这不是正常的兄妹会做出的举动。
都这么大了,还搂搂抱抱,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