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兰舟这才停下手头工作,叹了口气,虚虚牵过谢故的领带,盯着他的双眼说:“别轻举妄动,我还暂时不想陪你死。”

    谢故眼睛快速眨了几下。

    兰舟并不生气,只是有些无奈,谢故就像是一把好用的刀,却是一把妖刀,要时时看着,随时准备好接受反噬。

    用刀的人就得做好被刀划伤的准备。

    刚才在电梯离得这样近,谢故使用了“灾厄之骰”,这样冒进的试探,显然不符合兰舟现今求稳的要求。

    兰舟一向对谢故是顺毛摸:“你这层身份只能够掩护你一次。”

    谢故侧仰着头,将脆弱的脖颈展露在兰舟面前,像一只卖萌的乖狗狗。

    可惜这种假象一开口就被撕破了。

    他吹了个口哨,轻佻地笑道:“小船害怕要翻啦!”

    当他想挑衅兰舟时,就会称呼她为小船,而且不允许其他人这样叫她。

    挑衅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撒娇。

    兰舟知道他喜欢感受疼痛,并且热衷于挑衅她来获取疼痛。

    错开眼睛,抬手在虚空中一甩。

    啪——

    谢故矮身接下,玉白的脸上立刻出现明显的深红掌痕。

    神态立即像是被超量满足了似的,俊秀的脸上绽开了甜醺的微笑。

    兰舟轻轻抚过白玉上的红痕,几十秒后,红痕化为虚无。

    快速恢复,这是谢故的能力之一。

    兰舟眼神似是怜惜,眼底却一片沉静:“想要就说一声,别挑衅。”

    养狗的人,要习惯于狗狗的各种“不良爱好”。

    谢故伸手盖住兰舟想抽离的手,玉白色和瓷白色交织,谢故留恋地用脸蹭了蹭,像小狗不舍得心爱的玩具,好一会才缓缓松开。

    明明很满意,还要嘴硬说:“温柔这一套对我不管用,你还是留给某个死树人吧。”

    兰舟终于收回右手的使用权,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荔枝味糖果,塞到谢故口中。

    小狗含着糖果从左脸颊滚到右脸颊,来回滚几圈,才满意地含在舌底,离开去做秘书该做的工作。

    兰舟继续认真看邮件,今天有好几个会要开,随便陪小狗玩玩就行了。

    只是还是忍不住分心皱眉想:谢故对疼痛的需求频繁了,是代表了暗分子变浓郁了?

    今天兰因大厦的人都发现,不但兰舟总裁的笑容热烈了,平时冷淡的谢故秘书也脸色好了许多。

    兰舟今天工作特别顺利,下午天刚暗的时候已经大体处理完了。

    全副总来邀请兰舟去吃饭时兰舟正准备离开。

    她和支持她担任总裁的全副总关系很好,刚进公司时这个一向严厉的女士把她带在身边,帮她挡下了不少叔伯辈的明枪暗箭。

    兰舟想着要去看看兰织,就直接和全女士说清楚情况拒绝她的好意。

    怎知道她说完后,全女士眼神更迟疑了,她看了一眼兰舟身边的谢故。

    兰舟会意,给谢故递了个眼神让他出去。

    “Eve,最近我在底下看到一些员工磕你和谢秘的配对。”全女士迟疑着,说出一堆对于她来说很陌生的词汇:“什么伪骨科,主仆……之类的。”

    私底下,全女士都叫兰舟的英文名Eve,兰舟则叫她全姐。

    兰舟有些哭笑不得,作为手底下有文化传播公司的青年人,她当然知道这些都是什么。

    她的腰倚靠在沙发背面边沿,懒懒地伸了个懒腰:“年轻人的爱好,我们就别管了。”

    全女士嗔怪地瞪了她一眼:“都还远没三十呢,你也是个年轻人。”

    又笑着说:“你猜新来的制片人有多敢想,今天下午提了一个综艺创意方案,说是要做一个慢旅型恋综,其中一个嘉宾人选就是你。而且她还想让集团内有话题的人,以及你社交圈的人都邀请来作嘉宾。简直胡闹。”

    全女士虽然嘴上说胡闹,但唇角是笑着的,看不出不满的意思。

    兰舟若有所思笑了一下。

    接着她示意兰舟坐下说话,兰舟摇头,她也没再管了,喝着谢故冲的咖啡问:“公司的人都以为谢故是你三叔的私生子,你二叔家的几个混小子一直找机会想进来,正苦于没有理由,你把你妹妹弄进来了,他们怕是要闹。”

    兰舟不以为然:“他们已经闹过了,不过还是先过我爸那关吧。”

    全女士皱起眉头:“你爸还没死心?”

    兰舟点头:“他还想着让兰书接手集团。”

    三弟兰书的年龄太小了,比二叔家的几个孩子都小五六岁,兰家人观念传统,都觉得只要压过兰书,就轮到他们继承集团了。

    全女士摇头,解开脖颈处酒红色丝织衬衣的纽扣,恨铁不成钢道:“你到底怎么想的,当年签的股权代持协议过两年要失效了,你还不提前做准备。难道你真的想培养你妹妹接力你的位置当劳工?”

    兰舟失笑:“别这样,这些年我也因为这个位置得到的也不少。”

    她侧头,对着落地窗反射出来的自己的身影喃喃道:“如果能让母亲活着回来,婚姻还是公司股份都不重要。”

    又对全女士眨眨眼道:“你相不相信我正在和母亲拯救世界。”

    全女士听到这句话,简直气极了:“你在逗我吗?”

    抽出一根细长的女士薄荷香烟,没点,就咬在嘴边用来镇静:“你接手时公司亏得差不多只剩个框架,现在翻了好几倍,你就愿意只喝几口汤?”

    全女士一直挺瞧不起兰父,知道他因为出了车祸的原因没办法接任老爷子的位置,还松了口气,上班遇到的糟心事已经够多了,就别让这锦绣草包再来掺和。

    兰舟望着落地窗倒映出的身影,镜中人似乎在望着她笑:“全姐,你就这样看我?”

    她垂眼,轻声道:“你说那些都不重要,现在谁想坐稳都要靠我。”

    对上全女士了然的眼神,兰舟松开盘着的头发,黑到浓郁的长发如瀑布披散下来,慵懒道:“我也不是一点甜头就能满足的。”

    全女士细细的长眉上挑,呵笑:“兰通博真走大运,年轻时啃老爹啃老婆,老爷子死了啃小。”

    她咬着烟挑挑下巴指着兰舟:“以后没吃上最大那块肉,出去别说你当过我全恩宇的头。”

    全女士没听清,虽然不知道兰舟未来是怎么打算的,出于长辈的关怀劝告:“Eva,如果你真的已经大权在握,谢秘算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听话、配合。但你现在想长久坐稳这个位置,不如考虑一下方家的儿子。”

    兰舟蹙眉:“谁?”

    全女士盯着兰舟缓缓说道:“你高中时的绯闻对象。”

    兰舟眨了眨,眼前似乎出现了某个在清晨说‘今晚月色真美’的竹竿似身影。

    她似笑非笑,拨弄头发:“方祁山?”

    “方队——,方队,醒醒,刚刚总部发了个指令给你。”

    伏在桌面歇息的方祁山直起身,脑子还是懵的,刚刚做了一场梦,内容好像是十年前,他隐晦地向某人告白的那一幕。

    身边的小齐见状,一张沾着冷水的手帕就到拍他脸上,冰冷的触觉一刹那把他拽回现实,

    他闭闭眼深吸一口气,虽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陷入深度睡眠的,但现在该醒了,又不是什么美梦。

    方祁山抬手巴着湿手帕使劲擦了一遍脸,叹了口气,把手帕收起来。

    抬起一张小麦色棱角分明的俊脸,问已经打开通讯器屏幕的小齐:“下次可以用温水吗?”

    小齐把屏幕截在他眼前让他看,翻了个白眼,客气假笑道:“磨叽,要不下次老娘把水盆端来给你洗脸?”

    方祁山在通讯器上翻了一页,也客气回道:“那就谢谢啦,我要38度的温水。”

    他长着一张端庄正气的脸,即使漫不经心说着不着调的话,也显得正气凛然。

    小齐:“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正说着,面前的人突然把屏幕转过来面向她,小齐一眼看到关键内容。

    “灾厄之骰”被感应到在G省出现了?

    “巫师”预言下一场S级黑潮将会发生在S省?

    小齐和方祁山对视一眼,这两者会有联系吗?

    不管了,小齐提起背包就走,去G市调查去。

    刚走出门,她转头身后问两手空空的某人:“你不带东西?”

    方祁山两手一摊:“G市,我老家。”

    小齐翻白眼:“回老家就了不起啊?”

    下班高峰期人人平等,兰舟被车流塞在高架上动弹不得,过来接人的兰家司机说:“兰总,高架下有一条主路在修路,车流走得慢,应该要等一会。”

    兰舟一般住在公司附近的公寓,如果兰父有需求就会派司机接她回去,比如刚刚她正打算去接兰织吃个饭,就被一个电话叫下楼坐上了这台车。

    兰舟靠在椅背闭眼假寐,闻言眼睛睁开一条缝:“这几年市政施工是挺频繁的,你开来公司的时候没遇上高峰期,比现在好开。你接兰书放学的那个方向也没塞吗?”

    司机憨厚的脸慌乱了一瞬,随即赔笑道:“对,对,是呀,刚接完小少爷放学,本来都要下班了。不知道怎么了,先生突然让我来接您。”

    兰舟从后视镜和司机对望了几秒,温声道:“突然让你加班也辛苦了,来返公司也不在你原本的工作内容里,不如公司这边也给你开一份加班补贴,不多,刚好回去给孩子加个菜?”

    司机愣怔住了,半响,小心翼翼回道:“不辛苦,不辛苦,我这种就在市内开开车,现在一天也没几个小时,舒服得很。去年我还在盘山高速上跑长途,十几个小时也没觉得累的。”

    他入职没多久,还没摸清楚这家人什么路数,这个雇主的大女儿突然塞钱是在收买他么?

    或者有钱人都这样的,动不动就加钱。

    兰舟笑了一下说:“之前的司机也是在公司这边再领一份补贴的,这种加班还会出现不少次。”

    司机“啊”了一声,吞了吞口水,不好意思地说:“那我就领下了,谢谢兰总。刚刚那、那样主要是,我还没孩子。”

    兰舟也愣了一下,失笑摇头,也没拆穿:“那你加紧吧。”

    兰家在市区的别墅并不算大,房龄也大,但位置优越,社区人脉价值也不低。

    兰家分家时争这处房产闹了不少笑话,后来除了兰舟父亲这一脉其他人都不怎么如意。

    为了藏富,本来打算再购置房产的兰父被妻子拧着耳朵放弃了这个想法。

    现在则是兰父不愿意离开。

    “混账崽子,还敢跑,我打死你!”一个姜黄色的身影从兰舟面前掠过,身后不远处是坐着轮椅在草坪上狂奔的兰父在咆哮。

    往兰父行进的方向看去,那道姜黄色身影三两下跃上围墙,围墙上之前收留过一窝燕子,清理过后非常平整干净,兰舟的三弟兰书就舒舒服服地坐在那里晃悠着腿。

    还对兰父勾手指:“来呀,你上来呀。”特别欠揍。

    兰父被气的七窍生烟,脸都涨红了,怒吼道:“你这个不成器的混账!”

    兰舟别过脸,偷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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