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原主身份

    “姑娘说的是!这怎么行!”

    他一拍大腿,立马转身对门外候着的小厮道:“快!去账房取一百两银子来!”

    很快,一袋沉甸甸的钱袋子,便被恭恭敬敬地送到了舒挽面前。

    “姑娘,一点小小意思,不成敬意。您路上也好打点。”钱有福笑得脸上褶子都开了花。

    舒挽看着那张银票,眼底闪过一丝满意。

    一百两,足够她做很多事了。

    “你有心了。”她将银票收入袖中,“你放心,我会在宫主面前替你美言几句的。”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美言!”钱有福顿时喜上眉梢,亲自将两人送出了燕子楼。

    夜色渐浓。

    京城的巷子里,寂静无声。

    舒挽停下脚步,从钱袋子中取出五十两白银,又从怀里掏出碎银。

    那是钱有福临走时,硬塞给她的零钱。

    她将这些统统递给宴清,“这些,你拿着。”

    宴清愣住了。

    五十两!他这辈子,连一两银子都没见过。

    这……这是要给他吗?

    “我们就在此分道扬镳吧。”舒挽的声音很平静,“有了这些钱,你尽可以去过你想过的日子,不必再挨饿受冻了。”

    救命之恩,一饭之情,她还了。

    宴清看着她递过来的、沉甸甸的银袋子,却没有伸手去接。

    他抬起头,那双在黑暗中依旧清亮的眸子,紧紧地盯着舒挽。

    “姑娘,你不是栖芜宫的人,对吗?”他问。

    舒挽的眸光微微一凝,“为何这么说?”

    “我不知道。”宴清摇了摇头,语气却很肯定,“但我听说栖芜宫之人皆是穷凶极恶之徒,我知道,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你……不是那样的人。你是很厉害的人。”

    他想不出别的词来形容。

    只凭几句话,就能让燕子楼那样的大掌柜跪地求饶,还能轻易得到一百两银子。

    这样的人,怎么会是普通人?

    他忽然往前一步,将那袋银子推了回去。

    “姑娘,我不要钱。”他说。

    舒挽挑了挑眉,“那你要什么?”

    “我要跟着你。”宴清的眼中,闪烁着一种名为“渴望”的光芒。

    “姑娘,你带上我吧!我会很听话,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端茶倒水,洗衣跑腿,什么都行!”

    他不想再回到过去那种乞讨度日,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生活了。

    眼前的这个人,是他唯一的希望。

    舒挽沉默了。

    她看着眼前的少年,他很聪明,也很机敏。

    最重要的是,他是一张白纸。

    舒挽不由的想到了十年前,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少年也是如此央求着要跟着自己。

    后来,他这一袭白衣俊美如谪仙,嘴里却说着最是无情的话,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葬身火海。

    可她如今借尸还魂,孤身一人,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

    培养一个绝对忠于自己的人,远比收服那些各怀鬼胎的老部下,要来得可靠。

    良久,她缓缓勾起唇角,露出重生以来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笑容。

    那笑容,在清冷的月光下,带着几分说不出的邪气与魅惑。

    “跟着我,可不是什么好差事。”她说,“也许会死。”

    “我不怕死!”宴清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姐姐就是饿死的,与其那样窝囊地死,我宁愿跟着姑娘,就算死,也想死得……像个人样。”

    舒挽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好。”她收回了银子,转而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宴清的头顶。

    “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人了。”

    晚风带着几分凉意,拂过舒挽破旧的衣衫。

    她走在前面,步履沉稳,仿佛闲庭信步。

    宴清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一双眼睛始终不离她的背影。

    他紧了紧拳头,将那份自卑与怯懦死死压在心底。

    从今往后,他便是她的人了。

    刀山火海,亦无所惧。

    舒挽并未回头,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

    “跟紧了。”她淡淡地开口,声音被风吹散,却清晰地落入宴清耳中。

    “是。”宴清连忙应声,脚步又快了几分。

    两人穿过几条幽深的小巷,寻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整洁的客栈。

    客栈的招牌在夜风中微微摇晃,灯笼里透出昏黄而温暖的光。

    掌柜的正在柜台后打着瞌睡,听到脚步声,懒懒地抬了抬眼皮。

    见是两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眼中闪过一丝不耐,正要开口赶人。

    舒挽却先一步将一锭碎银子放在了柜台上。

    银子在灯光下泛着清冷的光,不算多,却也足够住上好几天了。

    掌柜的眼睛倏地一亮,瞌睡虫瞬间跑得无影无踪。

    脸上的不耐烦迅速被热情的笑容取代。

    “哎哟,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一间上房。送两身干净的衣服进来,我们要沐浴。”舒挽言简意赅。

    “好嘞!”掌柜的麻利地收了银子,从柜台后拿出一把钥匙,“天字一号房,楼上请,这就让小二给您送衣服和热水去!”

    舒挽接过钥匙,领着宴清上了二楼。

    推开房门,一股淡淡的皂角香气扑面而来。

    房间不大,却被打扫得一尘不染。

    一张木床,一张方桌,两把椅子,陈设简单,却让连日奔波的舒挽感到了一丝久违的安宁。

    宴清局促地站在门口,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这……这是他能住的地方吗?

    比他之前住的那个破庙,要好上一千倍,一万倍。

    “进来。”舒挽将钥匙放在桌上,给自己倒了杯茶。

    “今晚你睡床上,我去外间的软榻。”

    宴清闻言,头摇得像拨浪鼓。

    “不不不!姑娘睡床,我……我睡地上就行!”

    他怎么敢让自己的主人睡软榻。

    舒挽瞥了他一眼,那眼神不带情绪,却让宴清瞬间噤了声。

    “这是命令。”她不容置喙地说道。

    “养足精神,明日还有事要做。”

    她需要尽快恢复这具身体的体力。

    至于宴清,这孩子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更需要好好休息。

    “……是。”宴清不敢再反驳,只能小声应下。

    很快,店小二送来了热水。

    舒挽简单洗漱了一番,换上了一套干净的新粗布衣裙。

    虽然料子粗糙,但总好过之前那身破烂。

    她走到软榻边,躺了下来。

    连日来的疲惫,精神的高度紧绷,此刻如潮水般袭来。

    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沉重得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这是她成为栖芜宫宫主之后,从未有过的虚弱感。

    她闭上眼,意识渐渐沉入无边的黑暗。

    ***

    不知过了多久,舒挽感觉自己仿佛飘浮在一片混沌的虚无之中。

    四周是浓得化不开的白雾,看不见天,也看不见地。

    没有声音,没有光,只有一片死寂。

    忽然,前方传来一阵缥......一阵若有似无的啜泣声。

    那哭声哀婉凄切,如泣如诉,像是含着天大的委屈。

    舒挽循着声音,缓缓向前飘去。

    白雾渐渐散开,一个少女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那少女约莫十三四岁的年纪,身着一袭素白的衣裙,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绾着。

    她跪坐在地上,双肩不住地颤抖,哭得伤心欲绝。

    舒挽心中一动。

    这少女的眉眼……竟与她如今这具身体,有九分相似。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到来,少女缓缓抬起头。

    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那双杏眼又大又圆,此刻却盛满了化不开的悲伤与绝望,眼角还有一颗小小的泪痣,平添了几分楚楚可怜。

    “你……是谁?”舒挽开口,声音在这片空间里显得有些空旷。

    少女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迷茫,随即又变得清明起来。

    她站起身,对着舒挽,盈盈一拜。

    “我叫宋意欢。”

    她的声音轻柔,带着江南女子的软糯,却也透着一股刻在骨子里的、良好的教养。

    “是……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

    舒挽的瞳孔猛地一缩,难道是来要回自己身子的?

    “你找我,所为何事?”舒挽很快镇定下来,语气依旧平淡。

    宋意欢看着她,眼中流露出一丝恳求。

    “我……我是来求你,替我宋家,报仇雪恨!”

    说到“报仇雪恨”四个字时,她那柔弱的声音里,竟带上了一丝刻骨的恨意。

    “宋家?”舒挽微微蹙眉。

    “是。”宋意欢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家父,乃镇国大将军,宋清远。”

    宋清远!

    这个名字,如同一道惊雷,在舒挽的脑海中炸响。

    那个驻守北疆,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铁血将军!

    那个以一人之力,换来大渝朝十年安稳的护国战神!

    舒挽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那次数年前在塞外,她奉流月之命前去犬戎国捉拿叛徒,正遇见他率军队前去打战。

    他一身戎装,身姿挺拔如松,眉宇间是洗尽铅华的刚毅与沉稳,与朝堂上那些谄媚的文臣武将,格格不入。

    宋清远以为她是普通平民,还告知她前方正在作战,想派两名士兵护送她回去,被她婉拒了。

    可……宋家,遭遇了大难?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舒挽沉声问道。

    宋意欢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仿佛陷入了极大的恐惧之中。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痛苦地摇着头,泪水断了线般落下。

    “那日,我贪玩,带着几个丫鬟婆子偷偷溜出府去游湖。可等我们回来时……整个将军府……整个将军府都变成了一片火海!”

    “到处都是血……到处都是尸体……爹爹,娘亲,哥哥……他们都死了……都死了……”

    她像是回忆起了那恐怖的场景,崩溃地蹲下身,抱着头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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