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喝点吧”林夜小心地将乘有中药的勺子递到朱凤霞嘴边。

    “对不起，是奶奶连累了你”朱凤霞眼角含泪，还是决定不喝药。她宁愿独自死在家中也不想再给孙子添麻烦了。

    朱凤霞看着林夜焦急但又瘦削的脸庞心中泛起一阵阵疼，是她没用，如果腿还好着的话还可以帮着孙子一起捡废品，多换点钱，而不是在家中成为孙子的累赘。

    林夜看着朱凤霞转过的头缓缓放下了碗，起身去拿毛巾。

    他一路避开家里破旧的木材来到灶台打开盖子，刚烧的水温度应该差不多了。青涩的手布满茧子，他用木瓢小心地舀了一勺水用手试了试水温。感觉差不多便将水舀到盆子里，将家中唯二的毛巾放了进去。

    林夜吃力地将盆捧入朱凤霞屋中，手上被瓶子划破的伤还没愈合，乍一将手全部放进水中伤口便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疼。

    眼角分泌泪水，林夜不在乎地用衣服抹掉，麻木地拧着毛巾盖在朱凤霞腿上。

    朱凤霞痛苦地闭上双眼，用手抹去泪花。究竟生活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她的思绪回到了十年前，那时候的林夜不过才五岁的年纪，林辉将家里的钱堵光跑路了，只留小林夜和母亲在家。林夜的母亲是封建思想的小女人，她做惯了家庭主妇无法适应工作，于是带着小林夜投奔了朱凤霞。

    彼时的朱凤霞还在汽车店做保洁，收入也仅够自己一个人花，在得知自己儿子做的事后毅然收留了林夜母子俩。家里突然多了两张嘴，朱凤霞不得不省吃俭用，一天干两份活。

    这样艰苦的日子过了不到一年朱凤霞便因着急工作闯红灯被撞伤了腿，她只得了一点赔偿。

    由于朱凤霞实在不愿意用钱疗养，她的腿便落下了病根，使不上劲，无法独立行走。这时候家里似乎只能靠林夜的母亲了，可不幸的是林夜的母亲始终不相信林辉会抛下他们母子俩，渐渐地疯了，成了巷子这一带有名的疯女人，不久后便自杀了。

    当时的林夜什么都不懂，拖着小小的身躯去外面捡瓶子，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只知道捡瓶子可以让他们有饭吃。

    “轰隆”雷声将朱凤霞的思绪拉回现实。雨水渗过房顶的模板一滴滴落在地上，林夜熟练地用盆子接着。

    “小夜，你明天要上学吧”朱凤霞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别忙活了，早点睡觉吧”

    林夜摇了摇头“明天有一场考试，我今天已经在班主任那边考完了，明天我要出去捡废品。”他又继续拧干毛巾敷在朱凤霞的腿上“奶奶你先睡吧”

    朱凤霞心疼地看着孙子，林夜今年才上初三却早已比大多数孩子懂事了。他的脸庞因瘦削而彰显几分成熟，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睛无不显示林夜的英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