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新月惊醒了。
她似乎沉到一片水的底部,如有若无的厚重的液体压迫着她的呼吸道。
抹掉头上的汗珠,邵新月郑重地把小猫从胸口抱下来,无意间松了一口气。
凌晨,邵新月想起了被她忘到脑后的外卖。她开了门,楼道的感应灯应声而亮。炒鸡和米饭分开放置在两个打包盒,幸而这里的夜晚不闷热,被遗忘的食物并未变质。
邵新月坐在餐厅椅子上,抽出几张纸擦了擦盒子外边的水珠,起身打开冰箱门。
用过的纸巾被她随手团成一个小球样子,随手丢到垃圾桶里。
冰箱冷藏室摆着一束鲜花。
透明的纸包在外面,冰箱灯在上面映出奇异的色彩。牡丹,月季和蝴蝶兰委屈地一起,很浅淡的颜色。向日葵单独插在外侧,是单独的一只。
邵新月把外卖盒摞起来放到一旁,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把花束拿出来。
上面有一张贺卡样式的纸,背面是邵新月熟悉的笔迹。
“小愚宝贝:
这束花大体上是你最爱的浅粉色,希望能让你开心,我们永远爱你。
——爱你的妈妈和爱你的爸爸”
“是妈妈的字迹。”邵新月说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话,低落的情绪似乎跟着这句话一起脱离了身体。空气流动起来,沉闷的灰尘一扫而空。
她现在才注意到没有开空调,到玄关的杂物箱翻找。遥控器被找到了,设置成二十二摄氏度的除湿模式。
小猫在床上瘫成一片,邵新月竟觉得它沾满了整张床铺,似乎它才是这里的主人。实际上,情况也差不多。
邵新月郑重地抱起小猫,重新放到自己怀里。留一盏床头夜灯,她和小猫一起缩进床里。
邵新月现在的身体格外疲倦无力,精神倒是清明。
小猫需要人照料,它肯定是没有在人类家中生活过,吃饭上厕所都需要学习。邵新月不想参加为期两周的军训活动,虽然立秋已过,阳光仍然毒辣,而军训流程表上只有站军姿等基本活动。
她俩都想呆在家里面,她俩都应该呆在家里面,至少是这几天。
邵新月连夜给妈妈发去一条消息,告诉她已经晋级成为姥姥了,同时友好提出有关军训的建设性意见。
邵新月从没考虑让不让养猫的问题。小猫从天而降,好像她们天生是一家人,亲切的纽带从此展现。邵新月心中的爱意被猫的爪子勾出来,至于什么高中学业的压力换环境的不适,统统排在这只小生灵的后面。
她要当妈妈了,是小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