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

    我醒来的时候,教室里已经坐满了人。

    我直起身,抬头看向黑板上方的时钟,时钟的时针指向十二这个数字,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吗?

    我记得我回到教室开始午睡前,时钟时针指向十二,分针指向六,而我现在刚睡醒,时针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正指十二点。

    我看向窗外,黑压压一片,除了黑暗根本看不见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明明是阳光最烈的时候,窗外怎么会不见光?

    “你醒了?”我的同桌碰碰我的手肘,“你睡了一个小时了,晚自习都快结束了。”她有些担心地看着我,“是哪里不舒服吗?”

    我睡了一个小时了?我有些惊讶,疑问道:“你怎么不叫醒我?”我的同桌是个极爱管闲事的人,见身边人休息这么久,一定会出声提醒。

    “我想你平时学这么累,休息一下也好。”她讪讪道。

    不对劲。

    我看了她一眼,她面色青白,眼底却没有乌青,精神奕奕的,和我那个学习学得萎靡不振的同桌及不相符。我再看看教室里的同学,大部分都在埋头写作业,也有偷偷玩手机的和低头看书的,这里的一切看似和我以前的教室没什么区别,但是,我凝目看向角落里一个人坐着的男生,他慵懒地趴在桌子上,应该是睡着了,他就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但是我在此之前是没见过他的,班上摆的桌椅也没这么多。

    这里多了很多陌生的“同学”

    这不是我之前待着的教室。

    我再次看向黑板,只见黑板的中央出现了白色投影:

    倒计时21天

    百日誓师刚刚结束,这根本不是我们教室投的高考倒计时。

    “干什么呢?”我后桌悄悄用笔戳戳我,“别总是乱瞟。”他声音很小,唯有我可以听见。我听到他的警告,停下了动作,我低着头,看着桌上的卷子,不再做其他举动。

    我低头观察着这张试卷,在看见那个加粗的字样时,我又愣住了。

    2018年高考预测卷?

    2018年怎么会是预测卷呢?18年的高考早就过去了。

    就在我走神之际,教室的铃声响起“叮叮叮叮叮”,这个铃声像是金属重物在锤击什么东西一样,一声一声地锤击在我的心上,我遍体生寒。

    我的同桌此时突然紧紧拽住我的手,整个人都在抖,她说:“陈启,你看……”

    我看,我看什么,我不明所以地看向她,此时她的脸色已经不能用苍白来形容了,应该说,她已经失去了一个正常人会有的肤色,她瞳孔睁大,嘴唇颤抖,一直在重复道:“你看你看你看……”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我看到教室前门的小窗上贴着教导主任的脸,中年人的脸硬挤在上面,脸型都扭曲了,皱纹一堆堆地叠在一起,五官也狰狞不堪,鼻子嘴巴像纸糊一样,整张脸一直在变形,得亏我能认出来。我看着他惊悚的面孔扭着扭着扭曲成了另一张脸,那张脸是谁的,是……我收回目光,看向抓着我的同桌,那张脸是她的。

    她的脸此时挤压在前门的小窗上,那这个人的脸又是谁的?这个同桌很诡异,她拽着我的力度出奇的大,像要把我扭断一样,我想挣开她拽着我的手,但在我有所动作时,她圆溜溜的眼睛突然瞪向我,扩大的眼珠死死地盯着我。

    “陈启,我好害怕。”

    她颤抖地说。

    我不叫陈启,但我还是停下里手中的动作。

    我的直觉告诉我,我再表现出一点异常我就完了。

    我安静地在座位上观察教室里的人,“同桌”在我醒来时说了,晚自习马上结束了,如果刚刚的铃声是下课铃的话,铃声响起就意味着晚自习的结束,同学们应该收拾好书包离开这里,但是,目前没有一个学生有离开的迹象,教室安静得可怕。假设他们看见了前门的那张脸的话,不离开无可厚非,天知道打开门会面对什么,但是,他们一点害怕的反应都没有,就像没有意识的傀儡,冷漠且麻木,只有操纵者发号施令,他们才会有所触动。

    现在,门上正印着我“同桌”的脸,但她就在我的身侧,紧紧抓着我,但身边没人注意这些异常,怎么解释这个现象呢,该说她不是一个正常人,还是说,这里本就不正常。

    “那是偷脸怪。”

    我那脸色青白的“同桌”在我耳边轻语。

    她说:“这个东西可以偷走我们的脸,如果你看到它的时候,它也看见了你,你的脸就会被偷走。”即便她这样解释了,我仍觉得奇怪。

    “它看见你了吗?”

    我转头和她对视,说:“我不太清楚。”

    她在和我对视的一刹那,呼吸突然紊乱了,像是有什么让她惧怕或兴奋的东西出现了一样,“是吗?”她说:“它应该看见了。”

    “为什么?”

    “因为……嘻嘻嘻嘻嘻!”她脸上乍现红光,隐约浮现出一些我看不懂符文,然后她开始不断抽搐,两眼露白,倒在了我怀里。

    你妈!吓死谁!我再也保持不了冷静了,我将她一把推开,“哐当“一声,她就这样倒在了地上,身体继续抽搐着。

    “因为……我……看见……你了……嘻嘻嘻……”

    她一边抽搐,一边张合着嘴唇,像是濒死的鱼。

    我看着她这可怕的模样,心情复杂得难以言说。

    这时,教室里的同学们也有了动静,一部分的他们如梦初醒一般;有的面如金纸地看着周围;有的发出惊叫“这是哪里!”;有的尚未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但眼中带着十足的好奇;而其他同学面色如常,只不过略有烦躁地看向我这边,窃窃私语。

    “陈启,徐悦怎么又犯病了!”坐在我的“同桌”前面的女孩不耐烦地转身对我说:“你是她同桌,能把她带到医务室吗?她这样吵到大家了!”她手指着在地上不断抽搐发出声响的徐悦,眼神却是极其不善地看着我。

    “这么晚了,医务室开门?”我问道。

    “你病啦!怎么会不开门!谢医生24小时都在。”她说。

    这个情况倒让我犯难了,门外的那个东西不知道有没有离开,身边的这个“同桌”也不能算是正常人,带着她到医务室会遇到什么都尚未可知,而这间教室也异常诡异。

    真是进退两难。

    “她一个人带不了徐悦,我陪着一起去吧。”身后有人站起,他说话的声音介于青年与少年间,有种格外的清朗。

    “那我也一起。”我的后桌也跟着站起来。

    我回头看过去,先看向那个音色清朗的男生。当看到他时,我心停了一刹……在我的视角上看,他戴着仿真的狗熊头套,这个头套就像真正的黑熊的脑袋一样,我再看向他的脖子,黑褐色的皮毛隐入衣领。我的眼神呆了片刻,迟迟无法移开。大概是感受到我的目光,熊的眼珠移向我所在的方位,他朝我歪头,问:“怎么了?”

    声音还是那个清朗男声,但“他”的脸和这个人声是毫无关联的。

    我平息了一下心情,回答道:“没事,就是麻烦你们了。”我有点麻木地看向那个狗熊头,然后丝滑转向我的后桌,说:“谢谢了,我一个人还真带不动徐悦。”

    我的后桌是个寸头,叫唐十安,气质像个二流子,我们叫他唐二。

    现在在我的后桌的人,也是寸头,和唐十安长得几乎没有差别,但他却不是我熟悉的唐二了,现在的唐十安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不说话时紧抿着嘴唇,看起来不苟言笑,桌上还堆着高高的教辅资料,估计是这个班的学霸。

    “你们人真好。”我说,“那待会我和另一个人扶着徐悦,另一个人带路怎么样,我其实很少去医务室,不是很记得怎么走。”

    这句话一出,一熊一人的脸色都有点不对劲了。

    “可以,吴子路你在前面带路吧。”唐十安先说话了。

    他说着就走出座位,要去拉倒地的徐悦,我见他已经有所行动了,也过去帮忙,狗熊头直接上前一把将徐悦抱起,说:“我力气大,所以,唐十安,你去开门。”

    “妈的。”我听见唐十安说。

    “行吧。”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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