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好

    简易其实也不明白,时难到底是嘴硬还是真蠢。

    时难无名无分为简易做了这么多不该做的事,不知道时难心里怎么想,但简易清楚,时难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合好。

    但有些话是简易不应该先开口的,觉得时难有这个想法时,已经是半个月前了。

    时难从前些日子的冷淡不语,变成了无微不至的关呼。

    而这些关照,也是当初情到正浓时,时难对简易的爱。

    可能,现在来看,时难的所作所为性质也没有变,但身份不对。

    有些话说出来像岩浆一般炽热,时难和简易,虽然不对味,但也是前任关系。

    现在看来,时难那边的一些情况,简易都不明所以,他想去引诱,但他又不确定时难和顾潇到底是什么情况,时难现在到底是清醒,还是脑热。

    之所以有一时脑热这个词,就是字面意思,一时而已。如果一时能有快半个月,那可太久了。

    就是要时难说,简易才信,他只信时难。

    现在时难的举动都是在刺激着简易的心。

    痒,还疼 ,让人吃吃不能平复。

    将近期末,一周两节的体育也会变成自习,科任老师也许不回来,但卷子一定会率先进班。

    期末没有一个人是轻松的,各科老师也忙,批卷子改卷子,没有人来看自习,监控也不开。

    有真龙的地方必定有凤雏,卷子人人都有,待遇也各不相同。有的人笔起笔落,沉思半节课也要想出答案;而用的人,拿它折纸飞机,从最后排传到最前排。

    吵闹,安静,看似矛盾,实际只有安静的那片会被影响。

    简易其实特别敬佩那些以静代闹的人,在吵闹一片的地方自己静坐成神。

    但他做不到。

    吵闹是只会让他心烦意乱,草稿纸划成一片。

    谁都烦,但是生气没有作用。

    每当这个时候,时难就会睁开轻睡的眼睛,半眯着的时候就会察觉到简易微蹙的眉毛,懂得他的心烦以及来源之地。

    然后不耐烦的站起身,大喊一句:“肃静点。”

    这个时候打闹的人都会停下,转头去看时难,看到他生气的表情,没有完全睁开的眼睛,让人误以为是吵到他睡觉了。

    时难的话谁敢不听,不出五秒,就都静了。

    比谁说的话都好使。

    简易心里会放松一点,缓过劲来,就去偷看一眼时难,嘴角压抑不住,却不易察觉的微笑。

    又或者,是从前许下的诺言。

    一起种的茉莉花从来没有放弃养殖,就像时难的爱从来没有散。

    一大早,时难就神神秘秘,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珍贵,尺寸不小的礼盒。礼盒上面有精致的蕾丝绷带和珍珠,盒盖上带有金丝。

    简易接过,不解这是什么,悄悄打开后,映入眼眸的是大片的,含苞欲放,朵朵娇嫩,像是早上刚摘下来的一样。

    是茉莉花。

    他看到的第一眼顿住了,浑身血液滚烫直流。

    茉莉花,几个月前给他种的茉莉花。

    “花开了,我起大早给你摘的,喜欢吗?”时难歪着头,靠近简易的耳旁,呼出的热气在旁边久久不散。

    声音软绵绵的,像刻意勾引。

    简易心一紧,赶忙扣上盖子,手忙脚乱的塞到了时难的桌格。

    “喜欢。”

    时难回到原位,舔舔嘴角,看着被放回桌格里的盒子陷入沉思。

    “给你的,还还回来干嘛?”

    简易“……”

    他无法回答时难的问题,只是心里不自在。

    你送花,我要以什么理由说。

    明明朋友之间也可以送花的,但放在二人身上,却那么别扭。

    “说话啊。”时难想问出个答案来,又重复道。

    看似强硬的文字,语气被时难控制的很好,满是柔情,如一滩春水。

    “不用了。”好久,简易开口。

    心久久不能平静,骗你的,想收下。

    时难一眼看出怪,努力去对视简易的眼睛,想看透他的心理。但被避开了。

    盖子虽然盖上了,但茉莉花的香甜和清新脱俗味道依旧在四周徘徊。

    “收下吧。”

    见说不通,时难开始来硬的,把礼盒拿出来,强放进简易书包。

    怕简易再拿出来,时难还说:“我早上摘怪辛苦的。”

    他说这句话有把握,他知道,简易会理解他的苦,从而收下。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简易就老实了,乖乖把书包拉链拉上,收下了。

    时难双手交叉于指缝之间,眼睛也没有从简易身上移开。

    如果简易现在转头,肯定能看见时难一闭一合的嘴唇,但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酝酿许久,时难终于从嗓子眼里冒出六个字:“晚上有时间吗?”

    语调轻快,声音绵密悦耳。

    想跟你一起再看一次蓝色烟花。

    “有的。”

    “那晚上跟我回家好不好?”

    再给我一次机会。

    简易点头,道:“好。”

    时难觉得自己想跟简易和好的意图已经非常明显了,该做的事都做了,态度也放下了之前的顽固,甚至变得有些“低声下气。”

    都做到这个份儿上了,简易为什么还不跟他和好?

    时难不理解,简易明明猜心思很准的,怎么会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他脑子里甚至有过简易真的觉得他不重要这个想法,但很快就变成泡沫被戳破了。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许常见时难一个月的示好没有得到回应,思考了问题所在,炳如观火跟时难分析:“解决一件事情是需要沟通的,你真情实感跟他说,他也会有所触动的。”

    死榆木脑袋。

    这是许常给时难的评价,当然,是在心里说。

    时难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傻傻的一动不动,脑子疯狂转动,最后宕机成功。

    他知道怎么做了。

    夜幕降临,明月高悬。

    家里的蓝色烟花从上次放完后,剩下的一直放在仓库里。

    点燃,升空,绽放。

    阴沉的天被蓝色烟花大范围照亮,宛如银河坠落。

    简易还是和那次一样,看的津津有味,脸上也挂上了笑。

    时难站在身后,看了眼天,其实他对灿烂的烟火一点也不感兴趣,无趣至极,但奈何前面站了一个简易。

    话要说出来。

    这几个字一直在时难脑海重复。

    攥了一下拳头,时难两步向前,搂住了简易。

    动作温柔又急切,搂住腰的双臂越来越紧,像是丢了好久的珍宝又回来了。

    “和好吧。”

    时难坏心眼子多,冲简易耳朵吹了口热气。刚才时难突然搂住他的时候简易就没反应过来,现在身体一阵敏感,耳朵微微泛红。

    自己要怎么做?同意?

    简易犹豫不决,从抬头看烟花转换为低头沉思。

    明明自己无时无刻都在期盼时难说这句话啊,可等到真说出来时,却又这么无措。

    等到烟花放尽,四周寂静无声,简易也没有给出答复。

    “我……”

    时难看他难言,也没有再为难,突然不羁一笑:“哈~好了好了,不说算了,没事。”

    样子毫不在意,内心早就被针扎死了。

    但时难还是故作镇静,拉着简易的胳膊,回别墅了。

    来了就睡一张床,去客房睡意义何在。

    时难洗漱完,就看见简易已经躺在床侧,盖紧被子,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这是……睡着了?

    时难瞥眼时间,快十一点了。

    随着轻轻一笑,关闭了所有的灯,只留一盏光芒微弱的小桔灯。

    轻手轻脚躺到床上,时难一直往简易旁边挪,想离他近一点,但又怕动静太大,把他弄醒。

    小桔灯让漆黑的屋子有了些许光亮,旁边还燃着熏香。

    宁静,孤寂。

    “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你的吗?”

    那声音,像是冰冷湖底的篝火,听的人心暖。

    时难愣了一秒,迅速反应过来,语气温柔的不像话:“嗯,知道。”

    简易转过身来,从背对背变成面面相对。

    看不清脸。

    “高一的时候。”时难的手抚摸着简易的脸颊。

    简易大惊,“你,知道?”

    时难摸摸简易的头,以此安抚,“我看你日记了。”

    那是第一次来简易家,时难点子好,一下子就把日记挑出来了。

    他记得第二天还骗简易说,写的没意思,就没看。

    “你不是说没看吗?”

    “我看了,我直接从高一那年开始看的。”

    当时时难真的是抱着看他小秘密的心思,但简易都是写了一些不起眼的小事,直到翻到高一下学期也没发现有什么小秘密。

    正当时难决定不看的时候,有一页觉得不对劲,然后就出现了自己的名字。

    [4.11:今天看见班里戾气重的少爷在梨花树下喂小猫,他的动作很温柔,没有平时桀骜不驯那股劲,有反差感。]

    [4.14:又看见他了,原来喜欢小猫。]

    [4.19:长的真好看,现在他干什么想到的都是喂小猫的场景。]

    [4.21:时难。]

    [4.28:好喜欢他的性格。]

    [5.2:风遇繁花,我遇你。]

    那段时间,简易日记写的特别勤,可能只是普普通通对时难的欣赏,但偏偏又能读出端倪。

    那天的场景时难也记不起来了,但简易却一直记得。

    “你在我们没有交集的时候就开始关注我了呢,你一直没跟我说过。”时难去抱简易,搂在怀里,他感觉简易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疑惑之际,一滴泪水低落在手臂。

    简易无声的哭了。

    时难慌了,不知道是那句话说错了,手忙脚乱去床头拿纸,轻轻擦拭眼尾。

    简易想起了之前的事,只发觉了自己身体微微颤抖,而眼泪浑然不知。

    “是啊,我那时候就喜欢你了。那天记得特别清楚,我心里烦躁,在路上踢石子,看见你了。”简易控制好情绪,努力让自己平复心情。

    “我当时一眼就看出来是你了,我就纳闷,你在那里蹲着干嘛,然后我就看见被你遮挡住的小猫,你是在喂它。”

    时难静静的听着他说:“我打死也想不到,你这样的人会帮流浪猫,反差感太大了,当时就觉得特别有意思。”

    说到这里,简易没控制住,笑了:“台上有棵开的花瓣败落的梨花树,风一吹,全落在了你身上。”

    真的很漂亮,很温馨,让人忍不住去揣测。

    “后来,就一直注意你,不自觉的。”简易叹气,闭眼养神。

    时难听完心里波动很大,这是简易主动跟他说起这些。

    但站在简易的角度去看,其实更不容易,刹那间喜欢上一个人,一个接近不了的人,每天只能默默看他,还不能让别人发现。

    如果不是李昊,他们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有交集。

    “以后有我了,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时难发自内心的说。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总是怕你会离我而去,顾潇回来的时候我就有危机感,后来成真了。”简易说出内心的真实想法,自暴自弃笑了笑。

    “简易。”时难按住了他一边肩膀,坚定的解释:“我们都是身不由己,她不喜欢我。”

    简易点点头,尽管时难没有详细说,他也明白。

    时难在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他背对着简易,简易看不清他在干嘛。

    “你看。”时难笑着,借着小桔灯微弱的光芒伸出手,“戒指我没扔。”

    简易不敢相信,那天明明看见他扔下去了。但手指触碰冰冷的戒柄,告诉他,没扔。

    可能是过于伤心了,简易没看清。

    毕竟都那个时候了,谁还顾得上这些。

    “我现在重来一次。”时难感觉自己眼眶酸了,轻咳两声,嘴角向上,用最真挚的眼神,跟简易说:“我们和好吧。”

    如果说放烟花时的复合来的太突然,那现在前戏做足了,两个人赤裸裸袒露真心。

    简易不要矜持,他想要时难。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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