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滴一滴击打在落地窗上,成股留下,仿佛在窗上又下了一次这百年一见的大雨。
轰隆一声,一道闪电照亮了窗前女人的脸。
水暮余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像窗外的景色敬了杯酒,92年的赤霞珠顺着咽喉流下,浓郁的果香带着酸涩一路炸过味蕾直至胸口。
她低头勾了勾唇,一双凤眼泛着愉悦,随手拨动唱片,顺着钢琴曲摇晃起来。
光洁的脚趾踩在烟灰地毯上,深红的裙摆随着身姿摇曳,步伐轻快,顺手将红酒杯放到了桌上,开始演奏那并不存在第二人的华尔兹。
当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如果忽略她不耐的眼神水暮余看起来似乎并不在意,仍然自顾自跳着。
直到敲门声渐渐急促,甚至隐隐盖过了钢琴曲,水暮余的嘴唇弧度渐渐增大,但眼里却是一片冰冷,看起来极度割裂。
她从架子上随手拿起一把蝴蝶刀,舌尖顶着上颚泛起一阵冷笑。
独居女性半夜听到敲门声,即使是有异能也不敢随意开门,更别说像水暮余这样大美女,对方显然是不怀好意。
但她却丝毫不在意,甚至都没从猫眼里看一看,径直打开了门。
拿着刀的手在看见敲门的人脸那一刻背到了身后,露出了那副标准的假笑。
门外的人浑身是血,往日高冷的脸庞上此刻雨水、冷汗与血液混合流下,身上依旧是那身校服,但大大小小的伤痕让其看上去像一团破布,不过配上那张清冷绝尘的脸,倒有种战损版的美感。
水暮余挑了下眉,戏谑地开口:“风晏筠。”听到声音的人艰难的抬起了眼皮,然后便直直的倒向门内。
水暮余将刀扔在背后,抬起双手,微微侧身,咚的一声,完美地使面前的人倒在了地上。
水暮余笑了,这次看起来倒真心实意得多。
她用脚踩了踩地毯上人的脸,白皙的脚趾和血红的血形成了极致的反差,更不用说底下那人的脸现在让人有一种凌虐欲,整个画面看起来有种不能说的禁忌感。
“真的昏过去了啊,风大英雄?”水暮余边说边用脚狠狠的碾过脚下人脸上的伤口。
那人似乎还有点力气,强撑着支起身子,水暮余赶在那人睁眼前不紧不慢地收回了脚,然后换上一副关心的表情,询问道“还能站起来吗?”
风晏筠皱了皱眉头,浑身发抖,被雨水打湿了头发向下滴答着水,但还是硬生生坐了起来。
“抱歉我……”,“能站起来就赶紧回学校吧,不然同学老师们会担心的。”水暮余微笑着打断了她的话,语气中带着丝丝幸灾乐祸,说罢便不由分说的将人扶了起来,推出了门外。
顾不上门外人惊愕的表情,水暮余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屋外雷声阵阵,水暮余在房内捂着腹部,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扭曲地笑。
但在看到脚下被那个死装狂弄脏的地毯和脚,她撇了撇嘴,打算先去洗个澡,然后将地毯全部扔掉。
不过刚转身,门外就又响起了敲门声,这次的声音显然更沉重,已经不像是手能敲出的声音,倒像是用头部撞击。
水暮余眯了眯眼,这人往日一举一动都要求体面,没道理看着别人明显拒绝的样子,还要厚着脸皮进来。
她说实话并不想开门,但碍于现在跟她撕破脸皮不是时候,而且她也确实想看这人狼狈的样子,便再次开了门。
果不其然,面前的人看起来已经神志不清,甚至在水暮余开门以后依然用头部向前撞击,然后获得了再次亲吻地板的荣誉称号。
不过作为全校唯二的3s级异能者,风晏筠竟然还能坐起来,只不过方式有些滑稽,他的手肘撑着地板,以一种平板支撑的方式扭着腰诡异地跪坐了起来。
短发被雨淋的湿漉漉的贴在脸上,一双并不多情的桃花眼不复往日的高冷,可怜巴巴地望着水暮余,懵懂得像山间的小鹿,双手撑在大腿前面,穿着被雨淋湿的破损的校服,像误入歧途的少女,引诱着人犯罪。
但水暮余似乎对这副样子并不买账,不耐烦的开口道:“我这里可收留不起风大英雄,许……”她话还没说完就愣住了,风晏筠眼眶红着歪着头迟钝地眨了眨眼睛,豆大的泪珠滚下来,沙哑的嗓音艰难的开口道:“对不起……但我真的不知道……我还能……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