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躲藏

    我们用此清词丽句歌颂祂,

    我们与圣父同在;

    我们用那曼妙身姿取悦祂,

    我们与圣子同在。

    我们能听见绿森林的花语鸟鸣,

    我们能看见黑森林的鹰翔鱼跃。

    我们赞美那自然,

    精灵族群为自然戴上冠冕;

    我们赞美那圣灵,

    万民万物皆受那圣灵感召。

    那个在逃的女人走过街头巷尾,路过一处唱诗班,他们用那悠扬美妙的嗓音歌颂着她不知道的东西,她对这里的一切都不知所云。但是她还是记住了一个词:精灵。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很新颖的概念,在她的记忆中从未出现过这样尖耳朵的特别族群。但是这都不重要,因为她现在像个过街老鼠一样乱窜,生怕被人认出,然后抓到所谓“枢密院”,虽然她对这个名称也没什么了解,但是根据精灵们的口口相传,总不可能是个善茬吧?什么善茬会到处朝人射箭呢?

    自从她躲过了那三个胡乱射箭的人,她便开始往人群聚集的地方移动,她从路边不知道什么地方捡了一件长袍穿上,然而这件袍子很大,穿上的时候整件袍子直接掉在了地上,她没办法,只好把之前抢的披风作为束腰绑在长袍上,以免衣服再次脱落。她随着森林里的人流进入到一座小镇,小镇仍有大树,但是建筑明显变多了,从近处到远处都有人流,尖耳朵的精灵随处可见。建筑物也开始显现多样性,除了直接将大树改造成可供人使用的建筑的设计外,还有将砖房建在树旁的,或者将砖房建得像榫卯一样嵌在树里的。这些砖房用的是灰黄色大理石砌成,房屋屋顶是坡度偏大的环形坡屋顶,像一个斗笠一般戴在房子上。还有一些屋子坐落在巨大的树冠上,房子在高空中形成了奇妙的平衡感,有时太阳会透过树间照耀在建筑和树上,呈现出交相辉映的景色。

    但是现在的她没有多少空余的时间去赏景,她感受到了周围的精灵向她投来厌恶的目光,因为有前车之鉴,她也习惯了这种恶心人的环境。每当她走过一个人身边,都能感到一个人的仇恨和杀气。她试图掩住耳朵来避免被精灵看出自己与他们不同,但这种掩耳盗铃的行为也就骗骗自己了。

    然而现在有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她现在又渴又饿,而且因为躲避追捕,导致她已经筋疲力尽。她看到一个疑似卖食物的店铺,便一溜烟地冲了过去,这个店里有座位,而且有人接待,从外往内望去,你可以看到有许多人都坐在里面,有享用食物的,有聊天的,有看书的,还有喝茶的。她被内部的环境吸引进去,然而店里的客人比较多,所以没什么人注意到她,暂时也没有侍者来服务她。她轻声走到一处座位前,小心翼翼地拉开椅子,以免弄出较多的声响,稍微环视四周后,便坐下了。她顿时感到一种轻松惬意的舒适感,时不时能从厨房传来烤面包的香味,光是闻到这香味,就有一点点的饱腹感。

    而此时,有两个精灵在窗边聊天,两个人看上去都较为老成,一个精灵有些许白发,他和其他精灵穿着不同,他的衣服看上去不是皮革的,而是羊毛制成的,虽然跟其他精灵一样带着戒指,但是戒指是木头制成,而且镶的宝石很小,而他还戴着一个礼帽,手里拿着几张布满文字的纸。而另一位也是差不多的装束,但是他带着一个小眼镜,品尝着桌子上的鲜汤和蔬菜。

    “枢密院的人被打了,哈哈!”

    “你从哪听说的?”

    “啊,你知道的,我自己就在运输业工作,我经常需要把食物运到枢密院,看这几纸,这是报告,这次除了运食物,还多出了药品和绷带。哈哈!”

    “那帮暴力狂竟然还会被人打,不可思议,谁那么大的胆?”

    “不知道,我知道她外面来的人,现在枢密院想要抓捕她,听说是因为在森林里搞行为艺术。”

    “他们难道还能管这么宽吗?”

    “哎,你知道的,他们什么都想管更别说是一个外来人。但是你知道吗,这个外来人有些不简单,她的跑的速度和和力气都很强,强过我们精灵。”

    “不可能,我就没见过外来人类在这些方面强过我们。只能说明枢密院找了一些饭桶充当打手,谁都知道他们多无能,除了那帮坐在‘椅子’上,在外面干活的不都是被人赶的猪吗?”

    “我听说她把一个用古木制成的六十磅的弓掰成两截。”

    “这...他是从高原来的人吗?或者白兰鲁斯(Baltarus)?”

    “哪来的重要吗?拥有这种怪力的人,他从哪来已经不重要了。”

    随后这位干运输业的先生就没太大兴趣聊下去了,他看着窗外陷入沉思。绿森林,精灵的地界,精灵和外来人类矛盾很大,森林外的王国世俗政权和精灵这个在一个区域搞世外桃源、岁月静好的族群“小团体”有着天然的矛盾。在很久以前因为树木盗伐问题,精灵和人类爆发了很大的冲突,现在已经没有外来人来到这里捞钱或者采伐了,除非这个人足够蠢。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人会来,他只知道王国那边会有一些不知道天高地厚杂技表演团体会巡回演出,他们为了赚钱是真的不怕死,能跑来森林里捞精灵的钱,但因为他们的表演着实不错,精灵们也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而这只是冰山一角,这里面还涉及到法术和商贸的种种问题,当然这不是一个干运输业的老先生能知晓的事。

    “那个人据说在往人多的地方跑,说不定已经到这了。”

    “哈?那怎么办?到时候枢密院的执行官带着打手也要来这,我已经厌倦那帮官僚。”

    “这能有什么办法?说不定总督和镇长会先下手为强,把这问题解决了,以免被枢密院的人没事找事。但是呢,找这个人并不难,别忘了她是人,她是个圆耳朵,而且跟我们长得完全不一样,估计走在街上,就跟那花枝招展的妓女没有什区别。”

    尽管这位老先生说话平和,但也不忘用一些恶俗比喻去挖苦这个在逃的外来人,他也成功把邻座给逗笑了,他为了压住笑声,发出了“噗呲噗呲”的声音。

    而这两人说的一切都传到了那个女人的耳中,然而她表情平和,也没展示出惊慌或者恐惧等情绪,她只是在静静地等待有个侍者能招待她,她好像对这里人说的话并不能完全理解含义。他们说的语言对自己来说有些许熟悉,但却极其陌生。店里声音很杂,声音混起来传到她耳朵里,就像无序的线团钻进了耳朵里。他正在进行思考的时候,她发现一个更严重的事情,她没有钱,她也压根没见过这里的钱长什么样,也不知道从哪里搞到钱来。

    此时侍者来了,她下意识的遮住耳朵。

    “请问需要什么?”

    她朝四周望了望,不知名的尴尬感如潮水涌上心头,她的脸有些微微涨红,手心开始出汗,手心的汗润湿了她的耳朵,她偷偷环顾四周,希望没有人注意到她。幸运的是,周围的顾客们都在专注于自己的餐点,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她的不安。当然,被察觉到没钱是小事,被察觉到自己的特殊身份那才是大事。她看到旁边的水壶是空的,她遮住耳朵,用手肘轻轻触碰旁边的水壶,并微笑向侍者致意。侍者从这个客人察觉到了异样,奇怪于这个人为什么不说话并且要用这种滑稽的动作来传达信息,但她也大概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您需要水是吧,请您稍等。”说完便加快脚步离开,

    她可以感受到气氛已经很不对了,此地并不宜久留。此时那两个男人一边享受食物继续他们的谈话。

    “如果你遇见那个人你会做什么?”

    “我?我骨头太脆,可干不了抓逃犯这档子事,也许你觉得我会向当局去举报,算了吧,我可没这闲工夫。”

    “光跟你说话,我的汤都要凉了。哦,你知道吗?刚刚我发现店里来了一个好像修士穿着的人,现在还有精灵去当修士吗?”

    “修士?什么修士?说不定是个法师,他们穿得向来没品味。当然,先生,你有可能老眼昏花了,这家小店可没有修士或者法师来光顾,他们都是一帮行“异能”的人,他们没兴趣在这种小店用餐。”

    “额,不,你不明白,我是真的看到她走了进来,她穿着亚麻色的长袍,身上很脏,头发很长还乱糟糟的,但我没注意看她的面貌,你看,她就坐在那。”

    两个人同时转头,仔细端详起那边正在喝水的女人。她快速地用水壶倒水,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说实话,我眼神并不是很好,你能看清她的面貌吗,你知道的,这副眼镜因为汤蒙上了水雾。”

    “哦,这人好像长得挺别致的,额,让我再仔细看看,她是个女人,没有戴首饰,她好像连鞋都没有穿。”

    说完他便快速把头偏向窗外的方向,并且用手拍了拍另一位没有反应过来的人。

    “我主在上!你的眼神是真的不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先生你怎么大惊小怪的,你们运输业的是不是时常被盗贼抢劫,所以精神这么大条?”

    两人因为察觉到不对,开始压低声音说话,以免被那个女人听到。

    “听着,那个人就是在逃的外来人,我看得很清楚,她是圆耳朵的,希望她没注意到这一切,我们刚刚聊天的东西说不定被她听见了。”

    “她真是在逃的外来人?我看她也没那么凶神恶煞,说实话,我看着她像个乞丐。那我们要离开吗?我可不想掺和这种事。”

    “对,应该离开。”

    两人随后起身准备离开,而那边的女人饥渴地摄取水分。此时一个不合时宜的门铃声响起,一个穿着制服,披着齐腰的披风,胸口别着特殊标志的人跨步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一个长棍,而腰间则是一把长剑,还别着一个箭袋,但是没有看见弓。你可以看到他的面庞棱角分明,他挺立着腰,看上去就很板正。双眼如石头般锋利。刚准备离开两人看到这一身行头,又缓缓地坐下了。

    这个人径直走到那个女人前,像一根木桩站在那,他并没说话,好像在等待着什么。此时女人也已经注意到了他,但她好像不为所动,也只是放缓了喝水的速度。在这诡异的气氛下,站着的人率先开始动作,他抽出长棍并迅速往前刺去,而在这危急时刻,他的手突然停了下来,长棍抵到了女人脖子,距离大概只有几公分。之后这人率先发话:

    “你好,我是枢密院委派来纳玛斯(namas)执行公务的执行官,我们怀疑你是曾经袭击执行官的嫌疑人,所以请您配合我们的调查,如果不配合,我们将采取一定的非常措施,还请您见谅。”

    气氛已经恐怖到了极点,尽管这个执行官说话文质彬彬的,但一个正常人都可以看出这马上要打起来了,其他顾客因不想与这些事件牵扯在一起,便离开了。而那两个男精灵没有这么急着走,他们好像对这种事有着浓厚的兴趣。

    “你相信一个人可以用蛮力把古木制的六十磅弓掰断吗?”

    “说实话我不信,但也许今天我会信。”

    这时,女人将手轻轻放在长棍抵在自己脖子的那一头,然后慢慢握住。

    “我警告你,你这样的行为属于暴力抵抗。”

    然而女人没有过多理会,只是慢慢增加握力。执行官不想再浪费口舌,握住长棍的手也开始用力,然而他察觉到了不对劲,不管他怎么用力,他都没法将长棍抽出,整根长棍就这样卡在两个人的手中,这女人的手像是一个巨钳一般,狠狠地夹住了整根长棍。

    只见两人已经僵持住了,执行官惊异于这个女人能有这样怪力,但他知道再这样僵持下去对他十分不利,他另一只手已经放在剑柄上,而女人用眼睛瞟到他手上的动作,她握住长棍那只手便往后用力一拉,执行官直接被拉近了距离,因为用的力太大,执行官一时失去了平衡,一个踉跄往前跌去。执行官训练有素且反应很快,握住剑柄的手始终没有放开,并在快跌倒时稳住脚跟,将剑拔了出来。而女人便迅速出脚将快拔出去的剑踢了回去。执政官见状,便松开握住棍子的手,向后退去,希望拉开距离后拔出剑再进行攻击。而这一切并不如这位执行官想的这么好,女人一个箭步贴身,两人的距离已不到一拳,女人迅速用双手揪住执行官的衣领,然后很轻松的将他举起来,执行官感到惊恐,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展开,看来他的同僚说得没错,抓捕的人真的很危险。女人望向他胸口的标志,上面印有一串字母,她便脱口而出:“伊瓦…纳斯.伊林…纳斯(Ivanas Ilinas)。”

    “是伊万.伊林!等我脱身,你就…”

    然而没等他思考完怎么脱身,他便被扔到店里的角落,狠狠摔在了地上。

    坐在窗边两个精灵心底有了许多情绪,既有对于执法官被打的幸灾乐祸,又有对这外来人的恐惧和敬畏。既感到兴奋,又感到恐惧。

    “我活这么久还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好戏。”

    “哦,我也是先生,我也是。”

    而此时女人已经夺门而走,便跑得无影无踪,她跑的时候还把外边一个同样穿制服的人给撞倒了,外边那人好像也是执行官,他在外面好像是在放哨。而两人在店里不知所措,他们看了看店里的情况,店里的侍者、厨师和老板躲在了厨房里面。而那个执行官因为摔得不轻,暂时没有站起来。而那根长棍也摆在那,但这根长棍并不完整,其中一端已经断了,截面看似尖锐且不规则,而断的一端就在地面不远处。其中一人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看来她不仅对执行官实施了暴力,还毁坏公物。”

    女人已经跑了很远,她的环境感到厌恶,她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就莫名其妙被追捕,她在这个地方一个人都不认识,她也不懂精灵是一个什么样的种族,也不知道他们怎么看自己,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样的仇恨,但她不想参与,她甚至话都说不全,就被这样对待。也许她应该离开这片土地了。

    她尽量通行于不透光的地方,她穿行于脏兮兮的小巷间,好似一个无家可归流浪汉,但是因为饥饿和长时间奔跑的缘故,她已经身心俱疲,她瘫坐地上,报复性地大口呼吸空气,可是这样止不住困意,她慢慢眯上眼睛,又快速睁开,又缓慢的眯上眼睛,重复睁眼闭眼数次后,她再也抵不住困意,慢慢睡去。

    但是主并不想给她哪怕一点休息时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把她惊醒,她向小巷里看到了一个人影向她走来,那人影很高大,在这光线不足的地方,你无法辨别人来自哪个方向,也不知道,应该往哪走是正确的,她迅速起身,向着巷子深处走去,但好像这地方没有尽头,由于饥饿她跑不快,而且她两只眼睛已经不听使唤的开始闪烁,并出现一定的重影。她逐渐力竭,由快跑变成了慢跑,再从慢跑变成走。而她感觉到人离自己越来越近。

    忽然间,那急促的脚步声逐渐变得缓慢,并逐步停止,而她慢慢也看清了那人的轮廓。但是看清或看不清也没什么作用了,难道又是一个执行官?他们怎么有那么多人,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黑暗中传来一阵温和平缓的声音:

    “你是那天在森林被追捕的外来人是吗?”

    回应他是一阵静默,他便开口说第二句话:

    “我问的不是那些精灵说的外来人,我是说另一种‘外来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回应他仍是静默,脚步声再次响起,这个陌生人走进巷子深处,这个陌生看着女人小口喘着气瘫坐在地上,精神状态搭配她那乱糟糟、灰头土脸的样子像是在矿场干了一天的苦工。

    “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帮助你。我还能给你食物。”

    当听到食物二字,女人眼睛便瞪大直勾勾地盯着这个陌生人,好似抓到了救命稻草。

    这个陌生人将一小块面包拿到她的眼前,她因为没看清且害怕的原因大幅摆动自己的手试图拒绝,但看见是食物,便冷静下来。

    “当然你要满足我的要求,所以你到底是不是‘外来人’?”

    女人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个劲地点头,哪怕她压根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也许危机暂告一段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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