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惋惜原身过了这一劫就可否极泰来的后半生。
一边可惜自己废了好大功夫好不容易建起来的宗门,一夕之间所有努力都前功尽弃了。
不过好在她一身本事还在。
待到回忆完原身的事,分析清楚现状的嬴嫚,睁眼需想要感谢将自己送到医院的恩人。
只见是一个身着环卫工人套装,满脸皱纹,神色敦厚老实的老妇。
“谢谢你,送我来医院。”嬴嫚观察了这人面相,是一个善良但却苦命的人。
冯盼见嬴嫚不在乱动安静下来,摆手道:“谢谢啥呀,看你躺在地上流了一脸血,我也不可能无动于衷呀。”
又想到刚才在手术室门口,听到两个护士小声讨论说的话。
“奇了怪了,这头部被利器所伤,都钉出一个洞来了,这人竟然还活着!”一个矮胖的护士手拿注射液对着另一个正看病情记录的护士说道。
那护士听到,视线从病情本上移开,露出困惑。
也是觉得刚才手术完送进病房的病人奇怪。
回道:“确实,不过医生下了诊断情况。可能真是伤了脑袋,又正好避开了重要部位吧。”
“那真是命大。”说着,两个护士从冯盼的身旁擦身而过,讨论声也愈发小了。
“闺女,你躺好啊。刚才护士说,你脑袋上被开了一个洞,才做完手术别乱动。”冯盼叮嘱道。
不过又想到刚从手术室推出来,还没一小时呢?这闺女就醒啦?这伤了脑袋能好的这么快?
想到此,怕出意外的冯盼,嘀嘀咕咕说道:“这都开了一个洞,也才刚手术完,醒的也太快了吧?不行,我去喊医生过来看看。”
说着正想起身去喊人,就被嬴嫚给叫住了。
“婆婆,不用去喊医生,我没事。就只是被砸了一下,这不还好好的和你说话嘛。”
要说为什么能够醒那么快,那是因为她这个玄门宗师穿到这句身体上,一身灵力不断快速蕴养全身,恢复伤口。
冯盼其实还是有些不放心,说道:“你确定真的没事吗?”
见嬴嫚再三阻止,虽心里忐忑,也没有再坚持。
忽想到一直没有联系人家家人,又问道:“哎对了闺女,我不知道怎么联系你父母,还没通知你父母过来呢。”
“你要不要打个电话,告知一声。毕竟伤了脑袋也不是小事。”说着,从口袋中掏出按键老年机来,眼神看向嬴嫚,示意电话号码。
嬴嫚心里十分感谢,正想着怎么报答人家,又听到问话,本想摇摇头示意,自己没有家人。
又觉得这样可能表示不清楚,张口说道:“不用联系的,我没有家人。”
一时之间冯盼没有反应过来,只以为是嬴嫚害怕家人担心才这样说。
劝慰道:“闺女,不管怎么说,在外出了什么事,也得告诉父母一声,也别什么都自己扛着。
见一个素不相识的人都这么关心自己,想起原身曾经的遭遇,嬴嫚有些灿然。
微微一笑再次解释道:“我是个孤儿,没有家人的。”
为原身的事释怀一笑,又温声道:“能给谁打电话呢?”
冯盼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乖乖巧巧的女孩,也这么苦难。一时不知该怎么言语。
想到自己除了干兼职攒起来的那几百块钱,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感谢人家。
于是嬴嫚决定帮她算一卦。
刚才醒来看她一眼,便知道此人,确实是命不好,还是个无解的命。
上庭尖狭缺陷,耳窄不露,父母宫暗沉微凹偏移,主克父母。
中下庭长而尖薄无肉,命宫凹陷多纹,奸门夫妻宫有痣多川字纹凸显,山根有疤痕,泪堂深陷,主克夫克子女。
眼圆而大,眼心明镜,唇厚微凸,心思善良,心胸宽广。
要不然经历这么多,归来依旧是那个善气迎人,温柔敦实的人,即便有些万念俱灰。
细细看完冯盼的命途,嬴嫚这才开口道:“婆婆,你是不是在找你的孩子?”
陷入回忆的冯盼听此,没有反应过来,嘴唇微颤,眼瞳放大,声音打颤问道:“你……你说什么?”
确定冯盼右泪堂枯损,轻声道:“你是在找你的女儿吗?”
心中一颤,想起自己这一生的艰苦,冯盼哑着声音,询问道:“你认识我吗?你怎么知道我在找我的女儿?”
嬴嫚摇摇头,否定认识她的事。
说道:“你幼年便丧父丧母,吃百家饭长大龋龋独行;中年丧夫,独自带着女儿生活。但是很不幸,你依旧难逃苦难的捉弄,你的女儿出事了。”
听着这短短几十个字概括出自己的一生,冯盼有些控制不住哭声,也顾不得其他,上前握住嬴嫚的胳膊,好像这样就能抓住一切似得。
颤声急切的说道:“你……你知道我女儿在哪吗?她……她还活着吗?”
看着她那殷切的目光,嬴嫚用另一只没有被束缚住的手拍了拍其实有些抓疼她胳膊布满皱褶的手,说道:“她还活着,有在好好地活着。”
一辈子只想听到这么一句话的冯盼,憋不住哭意,跌坐回椅子上,喃喃道:“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嘴中囫囵不准的说道:“你说的很对,难逃苦难的捉弄!为什么它就一直捉弄我呢!”
“我这一辈子,没有什么时候是安宁过的。我小时候我妈就在灾荒年间饿死了,没几年我爹又染了疫病,治不好也没钱治都走了。留下我一个人,也是同村亲戚邻居见我可怜,一天轮一家上门帮忙过活着。”
“后来长大了,经人介绍认识了我家那口子。”说至此冯盼破涕而哭,眼泪不住的往下落。
“可是这家伙在女儿刚出生那一年,说是要去矿场采矿挣奶粉钱养家糊口。可是没想到钱没挣到,才起没多久的矿场出事了,下矿的人没一个能回来的。”
回想起当时得知这个消息的自己,犹如天塌了般。自己这一生也没做什么坏事呀,怎么活着就这么难呢?
后来矿场也赔了一些钱,慰问出事的家庭。
她就用这些钱拉扯还不会走的女儿长大。
“后来我也不听同村人的劝说去改嫁,只想含辛茹苦的拉扯女儿长大。但是那该死的人贩子,乘着我忙地里的活,翻墙进我家,将我孩子给偷走了。”
一把鼻涕一把泪,口中絮叨着听不清的话,冯盼眼睛浑浊泪水弥漫,整个病房都是她的哭声,这一哭好像是把前半生所有的痛苦给哭出来。
嬴嫚也没有阻止,只静静地听她叙说一个普通人痛苦的一生。
脑袋不太清明的冯盼,指着自己满头的白发,气声说道:“我今年五十八岁,我找了我女儿快四十年了。当年报的警,这四十年也没有什么进展,每年给我的回复都是没有消息,没有进展。”
“我也不指望还能抓住当年的人贩子,我就只想找到女儿。所以家里的地我转给了舅伯,每个城市每个城市的去打工找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