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和四年十二月,建康城春日融融,将军府张灯结彩,处处洋溢着喜庆氛围,一场盛大的庆功宴在此举行。此前,后将军郭默谋逆,杀害江州刺史刘胤,占据湓口。庾亮主动请缨,上表朝廷后,以征讨都督的身份,率路永、毛宝等一众将领,统领步骑两万,与太尉陶侃联手出征。经过一番浴血奋战,终于大获全胜,成功平定叛乱。
将军府的庭院里,华灯璀璨,雕梁画栋间悬挂着象征胜利的红色缎带。晋成帝轻车简从,亲临将军府,以示对平叛胜利的重视与祝贺。庾亮率一众文臣武将,身着崭新朝服,恭敬出迎。温桓、苏冰瑶、谢子玄、殷浩等嘉宾,也依次步入府中。
宴会现场,众人依照身份地位有序就座,男女分席而坐。男子这边,武将们盔甲虽已卸下,但举手投足间依旧英气逼人;文臣们身着宽袍大袖,神色间满是欣喜。女子席上,以南康长公主最为尊贵,她头戴凤冠,身着华丽宫装,仪态雍容,举手投足尽显皇家风范。
随着一声 “皇帝驾到”,所有人整齐跪地,行叩拜大礼,高呼 “万岁”。成帝微笑着示意众人起身,宴会正式开始。丝竹之音缓缓响起,舞女们身着绚丽舞衣,翩翩起舞,身姿婀娜。酒过三巡,众人纷纷起身,向成帝和庾亮敬酒,表达对此次平叛胜利的喜悦,以及对朝廷的忠诚。
庆功宴的女子席间,烛光摇曳,鎏金酒杯折射出柔和暖光,映照着众人的华服美饰。苏冰瑶正静静打量周遭,忽然,一抹熟悉身影映入眼帘 —— 陆子灵。刹那间,苏冰瑶眼眸一亮,嘴角不自觉上扬,快步迎了上去。“子灵!” 苏冰瑶轻声呼唤,声音里满是惊喜。陆子灵闻声转身,原本笑意盈盈的面庞瞬间绽放出更大的笑容,仿若春日盛开的繁花。“瑶瑶,竟是你!” 她快步上前,双手紧紧握住苏冰瑶的手,掌心的温度传递出久别重逢的喜悦。一年多未见,陆子灵出落得越发窈窕。她身着一袭月白色襦裙,裙摆绣着淡雅水仙,随风轻摇,恰似凌波仙子;一头乌黑长发挽成灵蛇髻,一支翡翠步摇点缀其间,走动时摇曳生姿,更衬得肌肤如雪。反观苏冰瑶,虽打扮不及陆子灵那般华丽,却自有一番清新韵味。两人挨着坐下,一时间,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子灵,这一年多你过得可好?” 苏冰瑶关切问道,目光细细打量着好友。陆子灵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幸福光芒:“一切顺遂。家中给我定了亲事,对方人品才貌俱佳。倒是你,如今的苏府没落,你在外可还适应?” 谢子灵说道此处一声叹息。
苏冰瑶忙安慰她道:“大好的日子,咱们不提那些”,于是她将暂居在谢府的事,拣些有趣的说与陆子灵听。说到惊险处,陆子灵柳眉紧蹙,双手不自觉攥紧手帕;听到有趣的事,她又忍不住掩嘴轻笑,银铃般的笑声引得旁人频频侧目。二人正聊得火热,舞女们婀娜的舞姿吸引了众人目光。苏冰瑶和陆子灵也暂时停下交谈,静静欣赏。陆子灵轻声感叹:“今日这场庆功宴,可真是难得一见。咱们姐妹能在这儿重逢,更是难能可贵。” 苏冰瑶深以为然,轻轻握住陆子灵的手:“往后,咱们定要多相聚。”
烛火渐暗,宴会仍在继续。苏冰瑶和陆子灵沉浸在重逢的喜悦里,似有说不完的话,将这份深厚情谊在这热闹的庆功宴上延续。酒过三巡,众人沉浸在一片欢乐祥和的氛围之中。就在这时,女子席间突然传来一声尖锐惊呼:“这不是苏家那个庶女么!” 这一声,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瞬间打破了宴会的融洽气氛。
苏冰瑶心下一惊,指尖不自觉攥紧了衣袖。尽管她此前在苏府一直没什么存在感,饱受冷眼与欺辱,但在这满是达官显贵的场合被这般直白点出身份,仍让她猝不及防。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像探照灯般聚焦过来,女子席间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如潮水般涌来。
“竟真是苏家庶女,她怎么有资格出席这等宴会?”
“说不定是走了什么旁门左道,借机攀附权贵。”
面对众人的指指点点,苏冰瑶脸颊发烫,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让自己镇定下来。陆子灵见状一边安慰苏冰瑶,一边站起身来正准备回怼,恰在这时候,南康长公主柳眉微蹙,目光如炬,轻声斥责道:“休得无礼!今日是庆功盛宴,诸位应当谨言慎行。” 公主的话如同一记重锤,让议论声戛然而止。苏冰瑶抬眸,对上公主投来的安抚目光,心底涌起一丝暖意。在长公主无形的威压下,现场气氛逐渐缓和,宾客们的注意力也慢慢转回歌舞之上。
苏冰瑶暗自松了口气,她端起酒杯,浅抿一口,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
庆功宴落下帷幕,宾客们陆续散去,苏冰瑶心中却始终萦绕着一个疑问:南康长公主为何会在众人面前替自己解围?思索间,她拉着陆子灵,朝着长公主离去的方向快步追去。
穿过曲径通幽的回廊,两人在一处静谧庭院追上了长公主。月光洒在庭院中,宛如给一切披上了一层银纱。苏冰瑶和陆子灵整理好衣装,恭敬地向长公主行了个大礼:“长公主殿下,今日多亏您解围,小女子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