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是这样

    此剑绝非凡品。

    剑身萦绕着刺眼的白色光芒,斑斓复杂的花纹从剑刃延伸到剑尾处,通身透着寒气。

    剑突然剧烈地颤动着,嗡鸣声作响,似乎想要挣脱束缚。

    云榆轻轻抚上剑柄,剑不动了,也不叫了,甚至乖乖地蹭了蹭云榆的手,然后安分地回到了原处。

    周净远莫名生出几分羞赧,摸了摸鼻子。

    她拿起这把剑,轻轻挥了挥剑,剑身挥动时流光溢彩。

    云榆看着剑的目光是沉静的,隐隐带着一丝怅然若失。

    她将目光转到周净远身上,将剑递给了周净远,如今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她想了想,只是嘱咐道:“非必要时刻不要用这把剑。”

    自这把剑出现后,周净远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一直黏在剑上面。云榆的话也没有分散他的注意力。

    他接过剑,油然而生一股满足感,与此同时,心里陡然出现了一个微弱的声音,叫嚣着要破坏什么。

    他压下种种感觉,对上云榆清澈的双眸,获得了短暂的宁静。

    周净远问道:“师傅,这把剑叫什么名字?”

    云榆默了会儿,选择如实相告:“斩欲剑。”

    斩欲剑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似乎很高兴的欲望,上下晃动了下。

    周净远低声重复了一遍剑的名字:“斩欲剑。”

    云榆的心跟着斩欲剑一同颤动了下,只是斩欲剑兴奋地发出了“嗡嗡”声,而她,内心一片平静,只是淡然地看着。

    云榆并未多留,将重要的事情转告给周净远后,便准备离开。

    周净远开口挽留她,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声音有些哑:“师傅,再陪我一会儿吧,好不好?”

    云榆抿了抿嘴,刚才喝下的茶水苦涩味泛了上来。

    她看了看窗外的夜色情况,只是说:“时间不早了。”

    周净远沉默地站在原地。

    待云榆推开门走出去,听到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是周净远跟了上来。

    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在短暂的沉默后,小声唤了一句:“师傅……”

    一股陌生的情绪涌上心头,云榆回头望了周净远一眼。月光照在他脸上,眼下似乎有一滴晶莹的泪珠。

    客栈那一眼很短暂,她只看清了他眸中那团化不开的浓雾。

    她微微颔了颔首,最后说道:“珍重。”

    周净远一言不发。

    云榆转身离去。

    周净远在屋檐下待了很久。

    他看着云榆离去,看清了她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背影,也将雨水落在她的雨伞上的声音、鞋子踩在泥泞土地上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他内心在隐隐期盼着什么。

    但是她一次也没有回头。

    云榆好像一直是这样,来去自由,凭心而动。天地之大,似乎没有什么能够束缚她。

    她能够平静地接受故友的离去,淡然地筹划着危险的行动,毫不犹豫地独自扛下本不属于她的责任。

    她一直是这样。

    一道闪电劈开了厚重的乌云,照在了周净远诡谲的红色双眸和惨白的脸颊上,宛如恶鬼一般。

    紧接着,震耳欲聋的雷声轰然炸响。

    周净远转身回到房间,拿起角落里的斩欲剑,回到了雨中。

    密密麻麻的雨水被凌厉的剑气撕开一道道转瞬即逝的缺口,转而又被更多的雨水补上。冰冷的雨水砸在他的脸上、颈间,带来阵阵寒意,却让神智愈发清醒凝练。

    剑身上映出一张模糊不清的脸,只能看清那双锐利的深黑色眸子。

    云榆乘着夜色归来,寝殿却多了一个人。那人大摇大摆地坐在她常坐的位置上,悠哉悠哉地吃着桌上的糕点。

    看到她回来后,嘴里的糕点还没咽下,他含糊不清地说道:“你总算是回来了。”

    “这糕点太腻了,我不爱吃。”

    云榆:“……?”

    她沉默地关上了门,坐在了闻晏池对面,望着满桌色彩缤纷,看起来很正常的糕点,陷入了疑惑之中。

    “剩下的给你吃好了。”闻晏池自顾自地做好了决定,“我明天就带你去吃万魔城最好吃的糕点,有一家味道特别绝,你绝对会喜欢的。”

    云榆:“你不是不爱吃这些吗?”何止是不爱吃糕点,据云榆所知,闻晏池对人类的食物几乎是深恶痛绝。

    在尚未筑基的时候,他基本上都是在魔域生活,大多吃的都是魔域那些奇形怪状、没有什么味道的食物。

    闻晏池在人间第一次尝试人类的食物,就被诓骗吃了一款奇苦无比的食物。导致后来他认为人类的食物都是类似的味道,绝不愿尝试第二次。

    云榆当时亲眼看到,食物一入口,闻晏池脸都青了。但是在看到她后,神色转眼间转换成了一副享受的模样,热情邀请她一起来品尝。

    其用心之险恶。

    回想起记忆中那物的味道,闻晏池不悦地皱起了眉头,埋怨的话在嘴里转了个弯咽了回去。

    他并没有回答云榆的问题,直接将一盘小巧的糕点移到了云榆周围,满脸真诚:“这个好吃。”

    闻晏池在云榆这里并没有什么可信度而言,她望了望那盘软乎乎的糕点,又望了望闻晏池。

    她颦着眉没有行动。

    突然,殿内的烛火被熄灭了。

    同一时间,云榆握紧剑,迅速站起,望向殿中央处。

    闻晏池泰然自若地坐在原处,一动也不动。

    “闻晏池。”

    熟悉的声音穿到两人耳旁,下一秒,殿内的部分烛火重新燃起,照亮了那人冷若冰霜的脸颊,殷红水滴上渗出了点点血丝。

    云榆心中一惊,面上不动声色。想着自己贴身护卫的身份,尽职尽责地上前几步,走到闻晏池前面,提剑询问:“左护法深夜不请自来,有何要事?”

    西北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身后的闻晏池,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云榆的话一般,用肯定的语气质问道:“是你放出的消息。”

    闻晏池翘着嘴唇,慢悠悠地回道:“这重要吗?”

    他意味深长地唤着这个称呼:“左护法。”

    在听到这个称呼后,西北的眸中闪过了一丝茫然之色。他的肩膀松了松,眉眼之间是无法掩饰的痛苦。

    闻晏池仿佛全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起身,走到西北旁边,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他的肩膀,直截了当说道:“要合作吗?”

    西北半垂着眸子,敛下眸中情绪。

    他挑了挑眉,颇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难不成你半夜前来,只是为了质问我?”

    闻晏池面色不虞。

    西北冷静了下来,直言道:“我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和少主谈事。”

    在一旁看戏的云榆识相地准备离开:“少主,我先退下了。”

    闻晏池面上的神情变了又变,轻“哼”一声,不情不愿地开口:“那你先退下吧。”

    云榆转身欲走,突然听到闻晏池说:“把糕点带上。”于是云榆又转过身,带着闻晏池极力推荐的糕点离去。

    在离开前,听到西北意味不明地开口说:“少主还真是喜欢这护卫。”

    殿门一关,殿内所有的声音被隔绝了,静得吓人。想来是其中一人设了屏蔽阵。

    云榆望了望盘里的糕点,口腔内开始分泌口水,实在是忍不住了。

    她嗅了嗅糕点的味道,确认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后,才吃下糕点。

    口感绵密,入口即化。

    闻晏池竟然没有诓骗她?

    云榆心中讶异,想起闻晏池刚才的模样,哑然失笑。

    自己住的寝殿回不了,也不可能就这样去闻晏池的寝殿。

    于是索性留在殿门口守着,望着高悬的明月,莫名想起那滴没有看清的泪珠,心中感慨万千。

    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她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等所有事情结束后,要尽早和周净远解除婚契。

    这个念头短暂地在脑海里停留了片刻,脑海里很快被魔域种种事情塞满。

    她盘算着接下来的事情。

    不知过了多久,“哐当”一声巨响,门打开了。

    里面传来闻晏池惯有的散漫声音:“进来吧。

    云榆闻言进殿,合上殿门。

    闻晏池坐在主位,西北坐在他旁边。两人神色平静,看来已经谈的差不多了。

    闻晏池紫色双眸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说:“右护法答应和我们合作了。”

    西北对着云榆礼貌地点了点头,显然是知道云榆也参与了这次合作。他神色如常,刚才的失控仿佛是错觉一般。

    闻晏池轻仰下巴,吩咐道:“还不坐下?别耽误时间,我们一起来商讨接下来的具体事宜。”

    云榆坐在西北对面,突然想起许久未见的李异,问道:“李异呢?他不来吗?”

    闻晏池耐心地解释道:“他有其他安排的事情要办,放心,他知道我的大概计划,到时候会配合我们行动的。”

    云榆沉默了片刻,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将上回遇到李异的事情说出来。

    三人开始商讨具体的计划安排以及一些人员调动。

    直到天色将明,西北才率先告辞离开。他身份不方便光明正大的出现,商讨计划也只能趁着深夜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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