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宁如梦注视下，龙宝宝轻轻摇了摇头。
它优雅地浮在一旁，虽然已经学会口吐人言，但仍改不了之前的习惯。
爪子指了指玉简书桌，意思再明显不过。
看妖修通识学的。
宁如梦提着食盒进来，关好门，一边把食物分成两半，一边夸夸：“真是太厉害了，不但半个月就摆脱文盲、学会看书，还一个月就学会了说话！对了，你还学会了啥？”
宁如梦作为人修，要学的东西很多，妖修通识方面的还没看。
她给龙宝宝三个家族号用来保护，也是自动保护的，没有监视的看法。
因为用金仙小号在族里吃瓜、了解情况，用23个派出去的家族号查探世界、排查隐患、斩妖除魔，已经分配不少精力了，监视龙宝宝没啥必要。
原著中龙宝宝有恩必报，整个龙族对唐正豪不错；相处下来龙宝宝也不是个吝啬的，伤人了还会赔礼，大方又可爱。
龙宝宝瞅了她两眼。
妖修通识和人修经要上的字句，句句经典，挥之不去。
【龙性本……】【孕育龙蛋】【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
蛇修通识里，万物皆可成龙，字字句句都在写得到龙血、甚至与龙交/尾。这样可以孕育有龙血脉的后代，可以改善下丹田的修为，可以提升自己。
这一句句经要，对照宁如梦的强亲偷摸，龙宝宝没有答话，只顾着吸溜今天的鱼汤。
宁如梦继续好奇地问：“你不会还学了变人吧？好多妖修都会修成人形，人类的五指喝汤拿筷子都更方便。”
宁如梦对此真的很好奇。
原著中唐正豪连龙宝宝的人形都没有见到，只和部分龙族打交道，拿着两片龙甲做证据，有祸就去海里躲。
不知道龙宝宝的人型是小宝宝还是西游记还是大帅哥？如果是前两者的话，那还是原型更好看。
龙宝宝瞥了她一眼，总算答了：“还没学会。”
爪子指了指圆润了不少的龙角：“要等这个好了才行。”
宁如梦又关心地问：“那每天的灵石、鱼肉都够用吗？还需不需要药粉？”
一个半月下来，龙宝宝的鳞片才长出一半，还有一半的空间没覆盖全身，出门的话还是有些风险的。但她也不能一下子拿出太多灵石。
人间界的凡人拿出一块两块就算了，可以说是家族资源，是族长资源倾斜。
如果拿出这么多不属于这里的仙品灵石，龙宝宝恢复记忆后，肯定会很怀疑。
反正出窍期的鱼肉龙宝宝也吃得挺香的。
龙宝宝矜持地说：“现在恢复速度就不错，有当然更好，无也无需更多。”
虽然会说话，但龙宝宝还很是清冷。它控水把食物送到嘴里，没再让宁如梦喂。
甚至开始试探地问：“你要帮我隐身到几时？”
宁如梦理所当然地说：“至少等你龙鳞长好呀。”
“你把龙鳞做成战袍送我，我当然要护你到你比较安全为止了。或者你等龙角长好再现身也不迟。”
龙宝宝眼里闪过三分惊诧：
“你当真会帮我解除隐身？”
宁如梦奇怪地看着它：“当然，怎么会问这个？”
龙宝宝更惊诧了，弯弯的脖子后仰：“如果我想到处溜达，你也会放我离开，不会一直养着我？”
宁如梦：？
她感到更奇怪了，一边把鱼汤送到嘴里，一边笑着反问：“关着你干啥，你想溜达就溜达，我又不是你爹娘。就算爹娘也不会把儿女永远关在身边。”
“你把龙鳞战袍这么珍贵的法宝制作给我，我助力你养伤，如此而已。”
“当然你想一直呆着，我也不会拒绝就是了，毕竟我这么喜欢龙~”
龙宝宝又指了指鱼汤，问道：
“它只得了我一滴血，进阶出窍期，鱼肉一个月都吃不完，对你的族人延年益寿也很有用。”
“你竟然不想留下我取血？”
说起这个，宁如梦就感到很痛苦。
她皱着脸问：“山珍海味，连吃一个月，你都不腻的吗？”
初期吃是很鲜很香，表妹宁如云变着法子做蘸料搭配，每餐都有不同的新鲜之感。但一个月下来，宁如梦已经不想吃鱼了！
神啊，放过她吧！！
派出去的家族号是有杀鱼的，但宁如梦心肠也已经变得十分冷硬，没有再把高阶海兽往宁家这边拖。
而是在外面和别的门派换点陆地上的兽肉。
宁如梦再假装出山打猎，把换来的兽肉丢到厨房，换换口味。
换多了，根本吃不完，宁如梦让家族号把试图上岸吃人的海兽设置阵法禁锢在海里，等着日后取用。
海兽又多又巨大，感觉五百年都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这话一说出口，龙宝宝顿时觉得嘴里的鱼汤都不香了。
但它还是问：“你知道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宁如梦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魔修，你究竟学了啥，一开口就没句好话。再这么猜测我，我就生气了。”
龙宝宝：“……”
回忆着典籍上的字句，无事献殷勤……
竟没有关于问两句就生气的。
龙宝宝刚通人言，不善言辞，此刻只好闭上了嘴巴。
从前它仿佛有很多宝物可以随便塞龙……
但是张开双爪，现在它一无所有。
于是它默默地看着宁如梦痛苦地用餐，迅速吃掉一个半月都没吃完的鱼肉大餐。
这么痛苦了，宁如梦也没问它要摸摸求安慰什么的。
龙宝宝：？
竟然和以前不一样，和书上说的也不一样。
而宁如梦吃完这顿，再也受不了了，撇下龙宝宝，把剩下的出窍期鱼片鱼汤都交给姐姐，让姐姐去厨房说说，她要换换口味！
姐姐宁如歌感到无语，但又一脸宠溺：“厨房已经变着法子做了，主要是出窍期的兽肉只有妹妹打到，其他兽肉还配不上妹妹的资质……”
宁如梦把家族号在其他门派换的兽肉放在小小的食盒里交给姐姐，道：
“下次就用这些做！我用那鱼肉飞老远换的。修仙长生不是天天挨折磨，除了口腹之欲，我还需要一些娱乐！”
宁如歌：“呃，好吧，那你想要什么娱乐？”
耐不住修仙，确实也是妹妹的性格。
宁如梦道：“看话本呀！藏书阁那些闷得很的基础课都已经上完了，我现在很需要话本调剂调剂！”
姐姐宁如歌作为族长，不能轻易出山，便派一位师姐和宁如梦一同下山，去凡人的市集上找书摊购置话本。
自从派23个家族号出门猎杀吃人的海底妖兽，在一次次的实战中，在修炼场日复一日的练习中，宁如梦对家族号和自己都逐渐有了信心，终于舍得出门逛逛。
神王号和神君号的小号当然也会隐身跟在身边，宁如梦从不将自己置于险境之中。
说起来，凡人的市集，也没那么危险。
出门前，宁如梦特意找龙宝宝问：
“我要去凡间找书看，你也一起溜达溜达嘛？还是隐身跟随的那种。”
既然龙宝宝能通人言，还会问以后会不会放它走，宁如梦也开始尊重它的意见。
和神话生物龙宝宝相处一个半月，摸过爪，亲过脸，还偷拍过，已经够可以了的！
她幼时的同学因学校不同而疏远、大学的朋友因工作地点而分离、甚至她成年后和妈妈分隔两界……
人生总是充满各种各样的离别，何况是和龙宝宝这种传说中的神话生物呢？
龙宝宝陨落人间界，总是要回去的。
相伴过一程，没有遗憾，可以从容说再见。
对于凡间，龙宝宝很是好奇，它同意隐身状态中跟上。
它沉在幻灵池里，两爪扒拉在池壁，好奇地看着人间界的一切。
不同于宁如梦在各种影视剧里看过古代人间界的样子，龙宝宝对这一切都感到很新奇。
随着龙角渐渐变得圆润，龙宝宝偶尔想起记忆里市集的样子。
不过，市集？完全没有。
类似于市集的场景。
它一直都在海水之中，各种各样的闪耀的、亮晶晶的或生锈的宝物，被一条条各式各样的大龙俯首献上，而它总是兴致缺缺。
仿佛孤寂了万年，世上已不存在它没见识过的宝物，也没有能让它心动的宝贝。
和日复一日的鱼汤、鱼肉一般，毫无新鲜感的长生，是一种折磨。
但人间界市集的样子……
热闹非凡，道路两旁都在热情洋溢地摆摊叫卖，没有人恭敬不语畏畏缩缩，有的只是露出惊叹和欣赏的呆滞神情——
宁如梦肩上的龙宝宝瞄了瞄凡人们，又瞄了瞄身穿青色素服、戴着黑色面纱的宁如梦。
气质出尘、身姿清雅，面容神秘，芝兰玉树一般，仙人下凡，即使戴着面纱，也让普通摊贩惊叹呆滞、目不转睛、一时忘记叫卖，忘记自己身在何处。
直到宁如梦入了书肆，寂静的街道才渐渐热闹回来，一声声关于仙女下凡的赞叹不绝于耳。
龙宝宝从未觉得自己听力这般灵敏过。
甚至有路边的画家书生当场展开画卷，挥洒笔墨，勾勒出仙人的背影，在仙人脚下配上云雾……
龙宝宝视野和感知太过广阔，体感凡间界比沉迷修炼或做事的宁家嘈杂多了。
刚有些烦躁，就见某下凡的仙女从容自信地从书架上拿起《宫廷历代名人秘事》、《洪泽南州野史，不正，但够野》、《俊俏将军花下寻》、《仙人广记》、《洪泽王，你所不知道的情史》、《卖完这本就自尽！一定要说的修仙世家的往事》……
一本本乱七八糟的书籍和画册往怀里塞，根本停不下来。
龙宝宝：？
某仙女一旁的师姐：？
某仙女眼神甚是兴奋，透过面纱，依稀见到她嘴角微翘。
可以说是异常兴奋了。
龙宝宝：“……”
明明是和修炼完全无关的书名。
某仙女仿佛感到它的目光，此时轻咳一声，玉兰般的声线很是好听：
“一块下品灵石就能换大量金银，买这堆书籍，不算多吧？”
某师姐很是宠溺：
“当然不多！长老，您想买就买，直接买下整个铺子也绰绰有余。我们宁家有人在凡人界收徒，和凡间接触不少。”
某仙女恍然大悟：“哦？”
接着，某仙女转身，直接和书肆老板商议起定期进货的事宜，还对书肆老板大力夸赞：
“你的选品和审美我很是喜欢，想定期进货……”
而书肆老板得了仙女般的知音，兴奋得很，开始推荐更多书名或内容炸裂的书籍。
龙宝宝：“……”
它羞赧地沉入幻灵池池底。
对一条刚失忆的宝宝龙来说，某仙女和书肆老板谈话的内容还是太炸裂了。
宁如梦则很是兴奋。
终于有些线索了！
书肆老板推荐的作家中，其中有一位，是修行者写的书，笔名是“疯狂码字姬”。从一百年前，疯狂码字姬每个月都能出一本话本，每本十万字！
作品繁多，凡人界无人不知！
不过，二十年前，疯狂码字姬就封笔了。
宁如梦一听，马上道：“那，除了我挑的这些，给我包起那位作家的所有话本。”
“没问题！”今天生意真好，书肆老板非常开心。
宁如梦也有些开心。
疯狂码字姬。
和唐正豪这本小说的作者同名。
虽然主角的人品写得不怎么样，但竟然在现代的世界写这边穿越的真人真事，真是可怕。
这个作家的作品可以穿越两界？
不知道唐正豪知不知道他在现代被写成一本书……
按原著来说，应该是不知道的。
宁如梦也没有太急看话本，让书肆老板把所有书籍打包好，送到宁家在凡人界的落脚处，她和师姐一起则是好好享受凡间的食物。
虽然没有灵气，但纯天然无添加的食物也算有一番风味。
反正天天吃鱼的师姐对此赞叹极了。
因为和师姐一起出门，这些龙宝宝都没份儿。它从幻灵池探出脑袋，眼巴巴地看着宁如梦和师姐相谈甚欢、试吃许多食物，而它自己，只有宁如梦早上给的鱼肉干。
龙宝宝：“……”
这又不算无事献殷勤了。
和典籍书上根本对不上，甚至，这简直是无视了它！
一双蕴藏着星海的眼眸瞪着宁如梦，眼眸又大又圆，龙宝宝露出气鼓鼓的神情。
宁如梦很快注意到了，秘音传话：
“悠着点，打包回去给你试吃可好？这边人多得很，你鳞片还没长好呢，不要暴/露。”
见着宁如梦说完就重新打包一份新的，龙宝宝这才勉强满意。
潜入幻灵池底，龙宝宝弯颈，摸了摸自己的圆润了不少的龙角。
如果他化成人形……
岂不是就能光明正大地出来溜达和用膳，还不用担心群兽与恶人争夺它的血。
另一边，宁如梦还不知道它的所想。
宁如梦只听到师姐在感叹：“家里鱼肉果然太多了，我们连这边凡间的饭菜都要打包，换换口味。”
宁如梦笑道：“天天吃同一样的鱼，总有吃腻的一天嘛，我上回出山打了点兽肉，应该今天厨房能处理完，给大家换换口味。”
而龙宝宝一听，猛地抬头。
是了。
怪不得从前天天上课都在一起。早一个月宁如梦却日日溜达出去，只有用餐的时候才来陪同。
这喜新厌旧的家伙，对深深喜欢的龙、雕梁画栋衣服纹路都画着的龙、对它这条难得的真龙，竟这么快就腻了！
当真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