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剑

    很快到了裴清的拜师宴,仪式是陆思雨筹备的,不仅掌门和沐长老,各峰都派出了代表人参与,给足了荀阳子面子。

    然而直到裴清给荀阳子敬完拜师茶也没看到君琳的身影。

    于是他收起自己不知道第几次环顾全场的视线。

    心想着,他只是好奇君琳为什么没来而已,没有想让她一定来。

    可当掌门问起君琳的去向时,裴清却不自觉侧耳倾听。

    “回掌门的话,大师姐闭关去了,应该下个月能出关。”是陆思雨回答的。

    “这孩子,也不给自己歇两天。”闻言沐笙嘀咕了两句,倒也没说什么。

    她转头看向下首的裴清,和善道:“裴清是吧?瞧着与思雨一般大呢,但既是冰灵根,便是晚些开始修炼也是无碍的,莫要急于求成。”

    “这是我与掌门赠你的见面礼和拜师礼,对你以后的修行有帮助。”沐笙一挥衣袖,一个储物袋浮在裴清面前。

    君琳的一双眼睛正是遗传了沐笙,清凌凌的,顾盼神飞,不笑时的气质与神态倒更像君明,自带疏离感。

    裴清这才猛然意识到面前这两人其实也是君琳的父母,不知怎的,他突然变得局促起来,不知作何反应。

    直到君明一声淡淡的“收下吧”传入耳廓,他才如梦方醒般接过储物袋,行礼道谢。

    收拜师礼是最后一个环节了,最后送礼的居然是风墨痕,众目睽睽下,两人都像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般,只是裴清在弯腰行礼时蓦地看到了挂在风墨痕腰上的子母铃。

    他依稀记得君琳腰上也有一串,而风墨痕这串是母铃。

    裴清只停顿了几息,很快收回视线并收礼,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除了风墨痕本人,但他并没有放心上,毕竟他很自信不是风家人根本认不出子母铃。

    ……

    一个月后,君琳出关。

    她才刚出院门,就看到了倚在树下的裴清。

    两人具是很意外。

    这还是自裴清来到玄云派后两人第二次见面,尽管只过去了两个月,这对修士而言眨眼便过的日子对习惯了凡人作息的裴清还是挺久的。

    以至于再见到君琳会有种恍惚的感觉,显得整个人呆呆的。

    不过君琳很快反应过来,她像是接受良好,也不关心他为何在此,上下扫视着眼前的少年,得出结论,“快筑基了?看来适应得不错。”

    半响,裴清才慢慢回道:“嗯,压着呢,沐长老说,欲速则不达。”

    闻言君琳挑眉,“我娘什么时候对你说过这话?”

    “拜师宴那天,可惜师姐还在闭关,不知现在师姐能否将拜师礼补上?”裴清随意说着,并不认为她会答应。

    可君琳听到那声久违的“师姐”倒真是愣了下,笑道:“行啊,你想要什么?”

    哪有这样赠礼的?

    裴清这样想着,眼神却飘去了君琳腰间系着的那串子铃,以开玩笑的口吻道:“我瞧着师姐的这串铃铛挺别致,我挺喜欢的,不如赠我?”

    君琳低头看向自己腰间的铃铛,皱眉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是风墨痕不知哪个生辰送的,说是防身法器,不过至今她也没用到过。

    本来依君琳的教养,是做不出来将旁人的赠礼转赠他人的,可如果是风墨痕送的,那就没关系了。

    反正她也不缺防身法器。

    裴清见君琳皱眉,敛眸补充道:“要是不方便就……”

    剩下的话被君琳解铃铛的动作打断,他看着那串铃铛被递到自己面前,“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喏,你想要就拿走吧,防身的。”

    不重要吗?他还以为……

    裴清看着君琳认真的脸,思考着若是他此时反悔被打的可能性。

    到底他还是心情复杂地接过了那串铃铛,子母铃只有两方持有者能互相听到铃声,他母亲正好有一串子铃。

    裴清摩挲着铃铛,“是防身法器么?谢师姐割爱。”

    看来她并不知道子母铃的作用,而他现在也不能多说什么,以免引起猜疑。

    君琳盘算着自己接下来的安排,看着裴清道:“尽快筑基,然后每日辰时起过来学剑。”

    “我娘的意思是你不必因入门晚跟不上同龄人的脚步而感到焦急,可你既然修为上来了就突破好了。”

    裴清默然应下。

    她好像在很认真地教他修炼,为什么?

    她对自己人都这般好吗?

    君琳也分不清是因为愧疚还是父母要求盯紧他的叮嘱,亦或是那一声声“师姐”。

    她也懒得分,现在她可忙的很,自从她在父母那边担下了要继承家业的重任,除去闭关外的时间都要用来学习家族与门派管理。

    要不是前世这时间她也是闭关,裴清的基础剑法应是陆思雨去教,可现在她既然出关了,便不好麻烦思雨了。

    于是到了第二天,裴清一大早又来到了君琳院外。

    君琳这回毫不意外地领人进了院子,然后把几本书扔给他,只留下一句“有不懂的先记着,两个时辰后再问我”就回屋了。

    哦,她离开前还顺手从裴清的早膳中拿了个糕点走,也不问他为何辟谷了还吃凡食。

    裴清看着她熟练的手法和潇洒的背影,越发看不懂这个人了。

    话说君琳在咬上糕点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

    君琳稀奇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才想起是裴清以前总往她那带好吃的,这顺手牵羊的习惯许是在那时养成的。

    屋内的族老见状,淡声道:“大小姐还是少碰凡食为妙。”

    她看也没看族老一眼,慢吞吞把糕点咽下去,又喝了一杯茶才道:“族老教训的是,我们继续吧。”

    外头的裴清低头略看了几眼书名,除了一本最厚的《玄云剑法》,其他都是《如何一周速成玄云剑法》、《玄云剑法最强攻略》、《三天学会玄云剑法》……透出一股不靠谱的感觉。

    他将信将疑地翻开最靠谱的那本,发现那上面还有一些稚嫩的笔记,穿插着一些涂鸦,不难猜出是谁留下的。

    裴清不自觉看入了迷,有君琳的笔记做辅,还有那几本不靠谱的书供查看,理解起来倒是不算困难。

    而且,那些涂鸦还……挺有意思的。

    寥寥几笔勾勒出一个小人在挥舞剑法,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小女孩在伏案认真学习的样子,看着看着,他嘴角都不自觉扬起了,间或又往紧闭的屋门处瞟一眼,蓦地对上了君琳似笑非笑的眼神。

    裴清嘴角一僵,视线下意识闪躲,不知对方是何时出来了,也不知在那看了多久。

    最后还是君琳打破这诡异的沉默,“你要是没什么问题,就跟我练剑吧。”

    表情恢复正常的裴清一本正经地应下:“好。”

    于是他们又来到了院外的那颗树下,君琳手握玉剑,裴清手里的则是一把普通的玄剑。

    其实也不普通,只是相对她的玉剑而言,毕竟君琳储物袋里的东西就没有普通的。

    她长身而立,头发只由简单的发带捆着,背剑对裴清道:“不管你以后用什么兵器,这基础的剑法都是要学的。”

    虽是这般说着,她却清楚裴清后来是使弓的。

    “看好了。”话落君琳的身影就动了,她提剑翻飞,下摆随风而动,行止间没有使用灵力,也不带丝毫花架子,没有一个动作是多余的。

    一个松果突然掉了下来,君琳正好最后一剑劈过来,收剑时只余发尾轻晃。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如果不是地上的两半松果为证,裴清甚至怀疑她没动过。

    “这是《玄云剑法》第一式,松下对弈。”君琳难得好为人师,真诚发问:“学会了吗?”

    裴清:“……”

    他吸了口气,微笑,“裴清愚钝,还请师姐再演示一遍。”

    君琳怀疑地盯着他,心想不应该啊,她动作放得很慢了,难道是高估他了?

    事实证明,裴清确实没被高估,在君琳第二次演示后他总算能基本复刻动作。

    只是不如她而已。

    “还行吧,回去多练几遍,今天就到这,明日再来。”君琳浅夸了一下,打算打发人走了。

    裴清没想到结束得这么快,很快又反应过来,双手捧剑,“多谢师姐指教,师姐辛苦。”

    君琳睨了一眼少年,心说其实拿他当课间放松来着。

    “这把剑在你那保管。”

    送是不可能送的,剑修都爱剑如命,哪怕那把剑不常用。

    于是裴清一连来了一个月,这般场景也上演了多次,《玄云剑法》也学到了第五式,再往后就不属于基础剑法的范畴了。

    裴清也曾好奇君琳学到了哪一式,结果她只是笑而不语。

    不好意思,要不是现在修为不够,她能全部耍一遍呢,那可是她的本命剑法啊……

    结束那天,裴清看着又顺手拿了他两个包子的君琳,终于忍不住问:“师姐也喜欢吃凡食吗?”

    君琳已经咬了一口,顺嘴回道:“一般,是你做的好吃。”

    裴清翻书的动作一顿,直视着她,语调不变,“师姐怎知是我做的?”

    啊,不小心说漏嘴了。

    君琳不慌不忙咽下嘴里的东西,眼也不眨,“猜的呗,不然还能是你下山买的?哪家店?我下次去看看。”

    裴清意味不明地盯着她,也不知信没信,“确实是我做的,师姐若是喜欢,我可以时常带给师姐。”

    这些天他光是看君琳顺手拿点心的频率与次数,都能大概摸清她的偏好了。

    君琳不欲在这个话题上多聊,三两下解决完包子,掐个清洁术,就拔剑对他道:“你也练得差不多了,切磋一下验验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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