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干什么?”一个冷冽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还没等江绿时回话,就见那人快走过来,扶起身旁的老婆婆,又道“阿婆,你别理这个人,她是讹诈惯犯。这会子怕是又要讹人呢”
江绿时眯着眼睛一看,果然是岑诚。
说罢,就见岑诚绕着江绿时走了半圈。
正要准备说什么,就见阿婆抄起手旁扫把冲着岑诚挥了过去,边打边骂道“我是这么教你对待女子的?讹诈?她一个小姑娘讹诈你啥!!”
“她之前就是这么个,一声不吭倒到我刀上了…不是讹诈是啥”岑诚胡乱捂着身上部位,叫屈道。
“好啊,你还敢拿刀对着一个小姑娘,你等着我给你阿爹说…”
江绿时看着满头华发的老婆婆把手中的扫把舞的那叫一个生龙活虎,正觉得有趣呢,就听门口传来一个清脆的男声道:“阿婆,你别打他了,你快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老婆婆看到门口的人拎着的烧鸡犹豫了一下,冲着岑诚虚点了几下,就丢了扫把去接烧鸡了。
“姑娘,不如和我们一起在院中吃点烧鸡?”
“好”江绿时没闻到香味还不觉得饿,这一闻到就受不了了,肚子五脏庙如雷击一般,轰鸣作响。
四人很快就坐下。江绿时这才感觉有些紧张,她根本不知道这是哪里,如实相告怕是会被当疯子吧?
“姑娘,在下祝春寒,是这月牙村的一名画匠,这位是岑诚城中县丞独子。先前我们去村外狩猎,以为你是敌军探子,做事鲁莽了一点,请多见谅”祝春寒边说,边把油纸里的鸡拆开来。
就见他捏起鼓胀的鸡腿轻轻一掰,酥皮发出细碎的脆响,就见那琥珀色的油汁顺着肌肉的纹理流了出来。
随后,将其中一只鸡腿递给了阿婆,另外一只鸡腿递给了江绿时。
“这?不太好吧”虽然嘴上说着拒绝,江绿时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只金灿灿的鸡腿。
“阿寒,她不吃就给我”
“我吃吃吃吃”江绿时赶忙接了过来,塞到嘴里口齿不清的道了个谢。
这鸡腿卖相和味道非常一致。咸香中渗出一丝若有若无的蜜韵,嚼起来软而不烂,每一丝肌理都吸饱了卤汁的醇厚,却又不失鸡肉本身的清甜。
“你们为啥觉得我不是探子?”江绿时心想我这一看就和你们格格不入,这都能不怀疑。
说罢,就见桌上三人齐刷刷的看着她。
江绿时迷茫的也从嘴里拿出来了鸡腿道“怎么了?”
“你这种细皮嫩肉,一看就是高门大户出来的贵族小姐,怎么可能是敌军探子。”岑诚嗤笑了一声。
祝春寒问道:“姑娘,该如何称呼?”
“叫我小时就行了,江小时”
姓名乃是人之根本,可不能随口就说。特别是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江绿时没敢将自己真实姓名说出来。
祝春寒道“小时,你是怎么出现在戈壁滩的?”
江绿时道:“我被一个怪人袭击,硬是拖到了那戈壁滩上,身上的伤也是那个时候来的”
祝春寒道:“怪人?可是身穿黑色斗篷,整个人如干尸一般?”
江绿时看他神色有异,小心试探问道:“你也遇到过?”
祝春寒缓缓点头,皱着眉像是思考什么难题一般没有继续说话。
别人都是吃饱喝足不想家,但是江绿时不一样。夜里凉风一吹,她突然感觉心慌,恐惧感犹如浪潮般朝她袭来。
虽然说是任务,但是目前为止她什么信息都没有收到。
“喵~”
一声猫叫,打断了江绿时的思考。
就见猫七七蹲在她脚边,用头蹭了蹭她。见她低头,就扬起脖子。
江绿时伸手挠了挠,摸到铃铛的时候发现上面拴着一个小小的布条,拆下来发现上面还有字。
【试一试你手中的笔】
江绿时感觉自己脑子里混沌一片,喃喃道:“笔?”
岑诚听到后,翻了翻包递过来一只刺毛的毛笔:“笔?是这一只吗?”
江绿时接了过来,用手捋一下毛笔上的毛,补充道:“可以借我一点墨汁或者颜料吗?”
……
天色渐暗,整个村子又渐渐安静了下来。屋内烛火摇曳,明晃晃的影子在四人脸上扫动。
“你这是什么画法……我从来没有见到过……太美了……真的太美了”岑诚拿着画纸对着灯光看到,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本来在一边帮着阿婆捣颜料的祝春寒,听到动静也凑了过来。看到画的时候,也愣住了。
“线条生动,和我们画的不一样,江小姐,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
“敦煌啊,你们没见过吗?”江绿时随口敷衍道,她感觉自己手里的笔发生了一些变化,原本干裂的笔身现在好像油润了一点,就连笔头上刺毛都顺了一些。
她摩挲着笔身,就感觉尾处有点不平,江绿时举起笔,往亮光处凑了凑,果然上面有模糊不清的判官二字。
这是之前她在列车上的看到的那只吗?
【砰!】
一声巨响,把屋中四人吓了一跳。就见几个凶神恶煞的人拿着棍棒窜了进来,不分由说的见着东西就开始砸。
“你们什么人?!”祝春寒一把拦住为首的刀疤脸。
“我们什么人?你去问解海,去问问他儿子,欠债还钱”刀疤脸胳膊上青筋暴起怒道。
“行,兄弟们不废话了,把那个小娘子给我绑了”
几个大汉就冲着江绿时走了过去,祝春寒见此直接从桌子上抽出横刀,指着他们道:“赶紧从屋子里滚出去,不然刀剑无眼,伤了谁也是没办法的”
话音刚落就见屋内一阵柔光自桌面亮起,一只纤纤玉手掐着莲花指决从画中浮出,彩色的飘带柔柔的环着胳膊,霎时间柔和的乐声在房中响起。
这乐声也就持续了一息而已,屋内众人除江绿时和祝春寒以外皆神色迷茫。
刀疤脸第一个回过神来,看着身旁神色陶醉的手下一阵恶寒,转身给了一巴掌。
“哎呀,老大,你打我干什么”手下嗷了一声,捂着脸低声嘟囔。
刀疤脸惊恐道“你们使了什么妖术?”
江绿时虽然搞不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但还是继续胡编道“嗯?你再不走,马上恶鬼就要来咯…”
刀疤脸连滚带爬的喊道“走走走,你转告那姓解的,贵人石窟已经凿好了,如果不去,他儿子可就没救了!”
祝春寒冷笑道:“要不然你等着他们回来了,再告诉他们不迟”
那些人一听跑的更快了,就听房门门板在那哐哐作响。
江绿时扶着解婆婆坐了下来,又凑过去拍了拍岑诚道“这都些什么人啊?”
祝春寒神色淡淡道“不知道,大概是师傅又得罪了什么人吧”
说完,就见祝春寒拿起来那只刻着字的笔,仔细端详半天又拿着在纸上画了几笔,等了半天也没有出现什么异样,有些奇怪道“所以,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江绿时道:“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幻觉吧”
两人相顾无语,又等了一会岑诚和解婆婆都回复了神智,再询问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岑诚有些担心道“阿寒,你还是去找找师傅吧,婆婆这边一个人在家里这样子不行,万一我们不在的时候那些人再来怎么办?”
祝春寒点了点头道“嗯,我这会就去。”
“我也去”
江绿时揣起毛笔,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这祝春寒刚才救了她一次,想必定是一个正人君子。
最最重要的是,他身高七尺有余,剑眉星目,黑发微卷,完全长在了江绿时的审美点上…
岑诚摩挲着下巴,沉思片刻道“阿寒,我觉得这人对你图谋不轨”
祝春寒瞪了他一眼道“你又在这里胡说什么,阿婆这里要有人守着。算了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连只鸡都抓不到,你还是从府里要两个人来吧”
岑诚气的拍了下桌子,震得手疼,边吹边道:“你!”
江绿时听到此处,也惊道“哎呀,那你还拿刀架着我!误伤我怎么办!”
“你先讹我的!我都没动,你就倒下了”
“是你先吓我的”
两个人如同那山上的野鸡一般,一来一回吵得不可理喻。
祝春寒被吵的头疼,微怒道:“够了别吵了,江小姐和我一起,阿诚你速速叫人去”
江绿时一把捞住正在爬她裤脚的猫七七,塞到怀里,回头冲着岑诚做了个鬼脸,扭身就跑。
江绿时一头撞到了祝春寒身上,鼻子酸疼的哎呀叫了一声,眼泪瞬间盈眶。
“活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听岑诚在屋子里哈哈大笑,没一会就传来解阿婆打骂的声音。
“谁让你说小时了!啊!我就这么教你吗?!”
“哎呀,婆婆我错啦,再也不敢了”
江绿时和祝春寒从院子里走出来,本来想着天黑路上没有几个人,他们俩会有些尴尬。
等到走到正路上,这才发现整个市集如同活了一般,甚至比早上更热闹。
火把、灯笼如同游龙一般在市集上点燃,胡人的叫喊声、胡旋舞激烈的鼓点声、人们的叫喊声让江绿时应接不暇。
祝春寒道“江姑娘,你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吧?”
“啊?”
祝春寒淡淡道“没什么,就问问,我在这里经常可以看到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来回穿梭,不过就我可以发现,其他人都察觉不到”
江绿时疑惑道:“察觉不到是什么意思?”
“换句话说,就是一个外人突然出现的话他们不会觉得奇怪,就好像有人给他们突然插入了一段记忆很快就会变的熟悉起来,当然的话这个人离开了他们不会觉得奇怪,他们的记忆里也不会有这个人的存在”
江绿时听完沉思良久,心想这不就和游戏里的npc一样吗?
想到这里就感觉胳膊一阵刺痛,低头一看就看到胳膊上那莲花花瓣又红了一片,黑红对比下呈现出诡异的美感。
穿过熙熙攘攘的街头,他们来到了马肆。祝春寒和店小二交谈了几句,回过头来问道:“江小姐,你会骑马吗?”
“会”
“好”
很快,祝春寒牵着一匹马和一匹骆驼出来,将绳子递给江绿时以后,便示意骆驼趴下翻身上去。
江绿时踩着马镫,翻身上马,有些好奇道“你不骑马吗?”
“不习惯,还是骆驼好骑”
江绿时看着祝春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