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婋的手紧紧攥着床单,不停地对自己说别怕,享受就好了。
可傅行川的唇擦过某处,林婋还是惊了下,傅行川停下动作,注意到她脸红,“不是你说服务你的吗?怎么还害羞了?”
林婋感到体温异常高,脸烫烫的,明显是因为赤裸相见,但嘴硬道:“我这是热的。”
她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空调遥控器,傅行川不满,掌心扣住她的手,“专心点。”
窗外响起滴答滴答声,雨掉在窗口凹槽里溅起水花。
林婋半点雨声也没听见,她耳边充斥着自己控制不住的喘息声。
她的防线差一点被冲破,傅行川唇松开她耳朵,“电话响了。”
林婋偏头看见他裹了件浴袍,出去接电话,长舒一口气。
她居然没听见电话声!真是要疯。
身上全是他的味道,黏黏腻腻的,林婋不舒服,去浴室清洗。
用手擦掉镜子表面的水雾,林婋看清身上残留的暧昧痕迹,她将冷水打在脸上,缓了会,又打开花洒。
今天已经结束了,再洗一遍澡吧!
热水刚淋在肩上,傅行川的声音传来,“能进去吗?”
她鬼使神差地“嗯”了声,门被打开,傅行川把浴袍带子解开,水打湿他头发,他将林婋放在洗手台上。
浴室里热气腾腾,像个大蒸笼,林婋快要被蒸熟了,难以呼吸。
她把头埋在傅行川颈窝处喘气,他把她抱回床上。雨势越来越大,水花扬得玻璃窗上到处都是。
傅行川架着她,林婋意乱情迷间揪了他头发,傅行川察觉到,低哑着声音问她:“重了还是轻了?”
林婋没吭声,傅行川忽而笑了,“怎么不说话?还害羞?”
林婋依旧抿紧唇,不肯回答他。
“你想叫就叫。”傅行川挑挑眉,看着他戏弄的神情,林婋羞涩又生气,于是在他手臂上用力掐了一下。
傅行川扫了眼掐痕,下手可真重,不像是想和他开玩笑的样子,于是收了笑,也把她四散着碍事的头发给绑起来,“不肯你就好好受着。”
……
不知何时,只有滴滴答答声入耳,雨停了,室内归于平静。
“还饿吗?我给你做碗面?”傅行川唇吻在她头发上,他手还环在林婋腰间。
她半睁开眼睛,“你会煮面吗?”
“等着。”他的手离开,林婋跟着翻了个面,看着天花板,心情复杂。
肚子咕噜咕噜叫了,林婋起身从衣柜里拿出件睡裙换上,下楼。
她的手机放在一楼,林婋拿起发现电量满格,她看向厨房,里面亮着灯,隐隐约约还有热气冒出来。
电话响了,林婋接起,“李阿姨,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吗?”
她说着走进厨房,傅行川在下面条,调料动作娴熟。
她站在一旁,李阿姨的声音传来,“也没什么事,就是看到新闻你和傅行川结婚了。”
什么新闻?
“婋婋,怎么也不和阿姨说一声,我们不是好闺蜜吗?”她声音爽朗,“记得那时候还是你带傅行川来我们家吃饭的呢!”
林婋开了免提,保持通话,搜索李阿姨口中的新闻,立马弹出许多内容来。最上面的是傅行川发的一条官宣动态,没有文字,只有配图两张照片。
一张是他们结婚证上的证件照,另一张是她在车上睡着时,偷拍的她和别墅的照片,头发挡住了,没有拍到正脸,日落时分,氛围感还不错。
她本来这段时间热度就挺高,他这一官宣,直接给送上热搜了,评论区满是祝福,傅氏今天连带宣的两个广告点赞评论也比以前翻了几倍。
动作还挺快,难怪刚刚那么积极,不过是为了能带给他的利益罢了。
李阿姨继续说,“没想到最后是你和傅行川成了,我们阮烨和他妹妹结婚了。”
林婋淡淡地说,“是啊,我也没想到。”
停顿一下,李阿姨才意识到,“这么晚了,是不是打扰到你们夫妻俩休息了?”
“没有。”林婋回过神来,恢复正常的语气,“阮烨和岁安什么时候回来?”
“这周末。”
“好,到时候我陪你去机场接他们。”
“行。”
电话挂断,傅行川的面也煮好了。
林婋问他,“我看那衣柜里已经有衣服了,是之前有人在这住过吗?”
“没有,新买的。”傅行川边说边走出厨房,“不喜欢的话扔了放你衣服。”
“不用,我平时也不到这住。”她在傅行川对面坐下。
“那你住哪?结婚了还住爸妈家他们会怀疑的。”傅行川提醒她。
林婋刚回南安时就用这么多年家教和打工赚的钱全款买了套小房子,“我在南安有房子。”
“那也行。”傅行川拿起筷子,开始吃面,林婋突然幻视十七岁那年和他一起在炸酱面馆吃面的景象。
谁能想到那家生意不景气的小面馆现在已经开成知名的连锁品牌了,那个少年也成了她的丈夫。
林婋吃了一口,味道还行。
他不再是当初那个进厨房只会打碎碗的男孩,有很多东西都不同了,他们之间也没有当初那么纯粹了。
“好吃吗?”
“嗯,留学生活不好过吧。”
傅行川抿了抿唇,“还好。”
“哦。”
林婋:“我什么时候去见你爸妈?”
傅行川:“等他们回南安见你。”
林婋:你们傅家的长辈好相处吗?”
傅行川:“也是一帮表里不一的人。”
林婋:“姥姥姥爷身体还好吗?”
傅行川:“嗯,看那身子骨再环游几趟世界有余。”
林婋:“门口密码是什么?”
傅行川:“230629”
呦,做戏还做全套。
林婋思维跳跃,突然想起来,“我听说你哥哥是医生,为什么当初是你放弃了梦想?”
傅行川放下筷子,“因为我重利,你不是清楚吗?”
“吃完了吗?我洗碗。”
“我来吧。”林婋伸手接碗,他躲开,“你要闲着就挑对戒指。”
“哦。”婚戒看着都大差不差的,她也不常带什么首饰,就随便挑了一对。
关灭手机,看着傅行川洗碗的身影,还真有家庭煮夫的味道,林婋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对自己说,别贪心。
夜深了,上二楼休息,林婋对傅行川说:“你睡次卧吧。”
傅行川站在比她矮一级的台阶上仰头看着她,眸底晦暗不明。
“难道我睡次卧吗?”林婋也停下脚步。
傅行川突然笑了,“你真的变了挺多。”
“怎么?没那么好欺负,让你失望了?”
小白眼狼,刚刚还是他做的饭呢!结果喂饱了,这牙尖嘴利的劲,说一句她怼一句。傅行川现在还真说不过她,但他哪肯认输,“林婋,你知道自己变化最大的是哪吗?”
她走在前面,手放在主卧把手上,听到他的话没开门,好奇回头。傅行川走近,把她抵在门上,林婋咽了口口水,对上他视线,“哪?”
“你胖了。”他说着捏了捏她脸。
林婋打掉他的手,“那是因为我长高了。”
“我说的不是身高。”他唇角牵起,双手放进口袋里,挪步,“我睡了,自己好好想吧。”
不知是哪里的窗子没关好,风吹进来,睡裙底部的蕾丝花边飘动,林婋微低下头。
他说的不会是……胸吧?
脸迅速蹿红,林婋注意到次卧的门没关好,风也落进去。
她走到门口,看见傅行川躺在床上,手撑着头看着她,“有事?”
“锁好门,虽然你服务得不怎么样,只能勉强打个三星,但我意志不坚,要是走错占你便宜就不好了。”林婋云淡风轻地说着,手却快速地带上了门。
回到房间,她躺在床上,完全睡不着。明明雨停了,床单被罩也都换过了,但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一股潮湿,林婋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左右滚来滚去。
直到被子全部裹住身体,动弹不得,她才消停下来。
还是睡不着。
“一只羊,两只羊,牧羊犬,小雪花,一片雪花,两片雪花……三百一十六片雪花……”
声音越来越小,林婋渐渐入睡了。
梦里她回到十七岁的夏天,那年长林巷和老洋房还在,桂花树飘香,梧桐叶繁茂,为她遮挡烈日。微风习习,一切都很美好。
她看见傅行川穿着干净的白校服,从巷口走来,林婋手里捏着封情书,微红着脸,在他走近时递出去。
她说:“傅行川,我喜欢你。”
可傅行川手没从口袋里拿出来,淡扯了下唇角,声音清润,说的却是,“抱歉,我不喜欢你。”
“这样啊。”林婋低声呢喃,难掩失落。
傅行川朝她微微一笑,“我就当没听见你告白,我们仍是朋友,还和以前一样相处。佟允找我呢!我就先进去了,再见。”
“再见!”
她该庆幸他们还是朋友吗?
老洋房的古铜色大门关上“哐啷”一声,如同林婋心碎的声音。这时梧桐树上的蝉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蝉鸣声格外刺耳。
林婋眼眶湿了,她站到太阳下想晒干自己,结果太阳太大,她眼睛完全睁不开。
林婋再次睁开眼睛,已是八月末。
今年的夏天格外燥热,都夏末了天气仍没有转凉的趋势。
窗外蝉鸣声此起彼伏,烈阳透过树的缝隙将光照在实验台的瓶瓶管管上,落到未干的水迹便折射出一个多彩世界。
林婋穿着身白大褂,带着护目镜坐在实验台前,手里握着只小白鼠,正在给它做腹腔注射。
许是天热,小白鼠变得暴躁,老是乱动,林婋额头上冒了点汗,顺着碎发流进眼睛里。
“真倒霉,偏偏这时候空调坏了。”吴韵抱怨道。
林婋忍着眼睛难受继续注射,完成后才走出实验室。左眼疼得睁不开,她赶紧到洗手间脱掉实验服,洗干净手后用水冲洗眼睛。
直到缓解疼痛,林婋才抬起头来,看镜子里的自己:左眼依旧发红,脖子上汗津津的。
下班后,林婋和吴韵一起走出研究所,她皮肤白皙,五官精致,汗在脸上都成了高光,眼尾一点红更是楚楚动人,吴韵看直了眼。林婋察觉到她视线,问:“怎么了?”
“婋婋,你好漂亮。”
“谢谢。”她现在不会再否认自己了。
“你老公真是有福气啊!”吴韵感慨,林婋淡淡笑着。
刚走出研究所,一辆紫色的兰博基尼停在门口,一个年纪大约二十出头的黄发小鲜肉带着墨镜站在车旁叫吴韵。
“怎么样,我新交的年下男。”吴韵得意地挑了挑眉。
林婋实话实说,“长得挺帅的。”
“和傅行川比那还差得远呢。”吴韵拿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照照自己,“但年下男最大的好处就是黏人,你们家那位工作忙,三天两头出差吧!这弟弟就不一样了,二十分钟没联系,就发消息过来说想你。”
她乐在其中,林婋帮她理了下头发,“我喜欢不黏的。”
“是是是,要不然你怎么嫁给傅行川呢!”吴韵随口说,“我就先走了。”
“嗯。”
林婋没有马上离开,她看着男人贴心地给吴韵开车门,嘴里还不停地说想她了,真心觉得是很幸福的画面。
她不自觉摸上左手无名指,发现没有戒指时她心跳漏了一拍,想起进实验室前摘下了才松一口气。
“小林,又没男朋友来接?我都说了我有个学生,条件相当不错……”又碰到安副所长。
“所长,我都结婚了。”
“哦,吴韵都换了三男朋友,我一次也没见过你老公,就给忘了,那…早点回家吧!”
回家这么早做什么?家里又没人。因为不想那么快回家,她连车都没开,林婋心里说,可嘴上连连应好。
工作了一天,精疲力尽,林婋不想走去地铁站了,便没有移动。研究所偏,不好打车,林婋和安副所长一起站在门口等车。
“安所长,今天怎么没开车来?”她想和人闲聊,安副所长人特好相处,还老爱说笑话。
“晚上想喝点小酒。”小老头嘿嘿一笑,“小林,你一口一个所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打算篡位呢!”
听吴韵说他觊觎所长的位置已经很久了,林婋问:“您不想吗?”
“哪有这么直接问的,比起这我目前更想喝酒,老婆平时管的严。”安副所长抿了抿唇,低头看手机,“这地偏得呦,打个车费劲得很。小林,你叫到车了吗?你不着急回家吧!先让我上行吗?”
林婋看着屏幕上【司机正在赶来】的字眼,想到现在她自己一个人住冷冷清清,点点头,“好。”
不小心摁到开关,屏幕灭了,手机振动一下,收到一条消息,林婋不紧不慢打开看,是傅行川发的。
【我回来了。】
刚好她叫的车停在门口,安副所长念着他的酒立马拉开车门,就在快要坐上去时,林婋喊住他,“所长,所长,让我先吧!”
“小林,我们刚刚不是说好了吗?”酒面前,小老头哪顾得了那么多,一屁股坐上去。
林婋不肯关门,撒娇道:“这样,我之后帮您整理资料,收集数据,您让让我。”
小老头咽了口口水,林婋继续说:“我还祝您升职加薪,早日成为所长。”
安副所长动摇了,林婋眨巴着眼睛看他,他下了车,林婋赶紧坐上去,关上门,连句谢谢和再见都忘了说,就让司机走了。
停在原地吹风的安副所长看着跑没影的车,纳闷道:“这孩子,赶这么急去做什么?”
电话响了,他接起,女人的声音冲出来,“安正泰,你在哪呢?不会又跑去喝酒了吧?”
安副所长看着空荡荡的马路,欲哭无泪,卑躬屈漆地说:“没有没有,老婆,我马上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