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瑶台迅速从中抽离出来,当意识回到古朴神秘的承道堂处时,她才发现自己额上满是细汗。
“感觉,对面是很粘稠、很恶心的地方。”龙瑶台不愉道,“我想我这辈子也不会想再踏入这个地方了。”
“怎么会有这样地方?”青蛇也不知。
二人对视一眼,讨论一番无果后,就先收拾东西,准备回去了。
他们在另一个隐秘的地方放置了传送符箓,可以将他们传送回越瑛的院子。
只不过能用的次数不多,里面的能量,估计只能支撑四五次吧。
回到越瑛的院子,龙瑶台吩咐完青蛇接下来的工作,并预支好给他的“薪酬”后,才意识到已经比较晚了,越瑛还没有回来。
“宴席,要这么久吗?”龙瑶台叩着桌子,不悦道。
青蛇知道这是她不耐烦的前兆,龙瑶台正事干完了,暂且没什么东西需要忙活,就需要逗弄一些越瑛消遣一下时间。
“有些无聊,我去找他吧。”龙瑶台起身出去,可刚踏出院门,便折返回去,拿回了夜衣。
而另一边,夜宴已经是尾声,高座上的越家家主,正在与侍家人聊话。
侍明月也来了,她被安排坐在越瑛一侧,今日她不像龙瑶台在玄寂宗看到的那样英姿飒爽,反而换上了赤红与月白间隔的长裙,以往做成长辫的墨发梳成了温婉的样式,端的是小家碧玉,温柔贤淑。
龙瑶台第一时间还没认出是侍明月。
宴席上,一般分家或分男女而坐,可现在越瑛和侍明月被安排在了同一侧,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这是摆明了要给他们牵线呢。
可惜这两位,一个表情清冷呆得像个木头似的,另一个因为穿着不同于平常的繁琐衣裙,表情很是不耐。
“看来二家联姻,终究是侍夫人的一厢情愿啊。”龙瑶台感慨了一句后,继续靠在窗框边,看向别人。
有不少少男少女。
没有老头。
真奇怪,按理说,侍家的领导人一类应该会到的,可是现在落座的都是年轻男女。
他还真想看看侍家家主是什么人呢。
九州上,除却卫国这个中央王朝,存在其他大小不一的势力,玄寂宗以其规模之宏大,术法之多样扬名九州立于众宗之巅,朋来越家以独特的地势、财富、符箓专法闻名于世,被不少灵修誉为世家第一。
而侍家,同样位列世家前三,可让其能够得到仅次于越家名头的,并不仅仅是他们家的炼器术法。
还有秘修术法。
龙瑶台自听从传闻以来,就一直想见识一下这传闻中的秘修术法。
于是,她自进玄寂宗以来,就关注到了来自侍家的侍明月,不过很可惜的是,对方虽然天资聪颖灵力强劲,但并没有修习侍家的术法。
她所修习的,是自己的雷灵根法术。
她想着侍家家主应当会有修习秘术吧,毕竟不练这个的话,怎么可以名正言顺成为侍家家主呢。
然而对方没来。
算了,她还能活那么长,以后有缘再见吧,现在她要想的是,怎么把越瑛弄出来。
她往越瑛的方向看去,并用主仆契约刺激了他的元神,他果然从呆愣中反应过来。
接着,似乎是心有灵犀一般,他朝龙瑶台的方向看去。
可是与此同时,又有另一道视线,从越瑛对面的座席上,朝龙瑶台探来。
多年的战斗本能让她在视线探来的那一刻就发现对方,龙瑶台快速、不动身色地朝一边门框另一边躲去。
等这种若有似无的视线消失后,她才松了口气,讶异道:“到底是谁,能够发现得了她。”
除却越瑛这个特殊情况外,里面的人修为都没有她高深,应当发现不了她才对。
隐藏在窗框边的死角,龙瑶台褪去覆盖在瞳膜上的伪装,一双金瞳在黑夜中慢慢显现。
视线穿过越家大堂地窗户,定在了右侧高席上,一位年轻俊美的男子。
他身穿青绿色的长袍,外披天蓝色的外套,长发被一根白绳漫不经心地束着,眼尾蜷缩,姿容艳丽,华若桃李,随着偏头的动作,红珠耳环晃动起来。
好一副勾人的场景,就像是青楼的花魁一样。
可下一秒,龙瑶台没心思点评了。
对方朝她的方向看来了。
透过门墙,朝外面用着神目的她看来了。
龙瑶台内心有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缓慢升起。
有意思,发现她了?
青蛇变成了兽身,攀岩在窗框上,吐着杏子,同样注视着那名男子。
“侍青,一直往那里看,是有什么吗?”高座上的越家主发话了。
“没什么。”名唤侍青的男子转回了视线,端起桌上的金樽,漫不经心地抿了一口,“发呆罢了。”
他再投过视线去时,那处的龙瑶台已经离开了。
一旁目睹了全程的越瑛,皱了皱眉。
——
而另一边,龙瑶台和青蛇走在回越瑛院子的路上。
“那个叫侍青的人,身上有白玉佩,貌似是侍家少主的象征。”青蛇道。
龙瑶台仔细回想了一下,对方确实有一个漂亮的玉佩,这与他地装扮简直相辅相成。
“侍家少主的话,那也有学秘术吧。”龙瑶台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内心一开始是有点看不起的。
少主才多大,练那秘术能有多久?不如那些老头子呢。
可现在,她有点改变主意了。
她能感受到侍青身上的灵力气息并不浓厚,甚至不如侍明月,可是侍明月等人不能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的存在,而他能。
这会不会,就是那个所谓的秘术呢?
她对这秘术有些好奇了。
“希望到时候能让我有点惊喜。”
不过,这件事情,要排到“承道堂”之后。
到时候是先跟侍明月打好关系呢,还是直接跟侍青打好关系混进去呢?龙瑶台歪头思考着,她并不想对一个未知的家族和能力采用暴力的手段,这种情况下,还是用从公孙瑛身上学的装白莲法好。
她一直在思考自己这边的事情,并没有注意到青蛇的表情,很不好。
越家府邸大,路径曲折,龙瑶台又用了法术盖住瞳孔,没有使用神目,所以难免迷了路。
而且越家基本没什么仆人,她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仆从可以问路。
走着走着,她有点烦了,刚想飞起直接从空中探查,却在抬头时,一树桃花映入眼帘。
夜色的桃树,是比周围更浅的一团暗色,在风中摇曳,雪一样的花瓣飞舞着。
来到了瑜轩了啊。
瑜轩就在越瑛院落附近,如果是从瑜轩附近开始走的话,她会走回越瑛的房子。
这么说着,她迎着桃雪走去,却在瑜轩牌匾下,顿住了脚步。
院落大门没有关,从外面,可以看见里头。
一间小屋散着微弱的烛光。
龙瑶台想到了今天看见越瑜的那个奇怪挥手手势,当时她就觉得,那个挥手的对象,不是仆人。
被一股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龙瑶台往瑜轩里面走去。
难不成是越瑜金屋藏娇?龙瑶台一边走进一边想着,但很快,从窗外看去的景象否定了她的猜想。
里面是一个男人。
一个身穿绛紫色朱袍,神情颓废,正在借酒消愁的男人。
公孙衡。
他的实力在同龄人中算是佼佼,毕竟是从小被当成卫国储君培养,可是现在失意喝得烂醉如泥,龙瑶台没有借助灵力隐藏,而是光明正大站在窗旁,他也没有发现。
他双颊呈现出不正常的红色,整个人都沉浸在失意的痛苦中,龙瑶台就当乐子一样听着,他无能的感慨和幻想。
“没想到孤连喝个小酒都要找越瑜不在的时候、真是窝囊。”
“我的皇位......终究是留不住......”
“妻子、侧妃、通通都背叛了我!待我日后崛起之日,必拿你们祭刀!”
“天上人间......”
他已经说得神志不清了。
紧接着,他啪嗒一声趴在桌子上,口水顺着桌檐流了下来,但是脸上却是笑着,似乎幻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
龙瑶台摇了摇头,在想如果公孙衡真的是公孙氏后代该多好,她真想把这人提到对方坟墓上,让公孙瑛看看他的惨状。
哦不对,公孙瑛被她挫骨扬灰了,没有坟墓。
好可惜。
龙瑶台欣赏了一出醉鬼大戏,摇了摇头准备离开,刚准备踏出房门,就看到越瑜回来了。
夜色看不清他的面色,可是龙瑶台凭借他步伐大小和声音力度,猜测出他现在心情状况不好。
龙瑶台略一思索,往旁白的桃林躲去,看着越瑜步下生风,从牌匾下往小屋快速走去,看都没看龙瑶台一眼。
紧接着,她听到小屋内传来不大不小的低吼声:“公、孙、衡!你凭什么喝了我这么多酒!还喝得那么臭!你还记得你是寄人篱下的吗!”
“哈、哈。”醉鬼公孙衡的声音响起,“我说阿瑜,怎么这么生气,是不是你家里人想给你哥和侍明月订婚,你生气了?”
“你!”
这一句话把准备溜走的龙瑶台拉了回来,她打算继续看热闹。
“别生气啊小瑜,唉,也就是我现在倒台了,要是孤还是太子、不、孤当了帝君,第一时间给你和侍明月赐婚!”
“不过真可惜啊......孤不是公孙氏血脉,是杂种,此等婚约赐不成了。你要看着你心上人当你嫂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