棚里灯架事故过后，剧组暂时停工整顿。

    “苏乔，导演叫你去休息室等一下。”副导演韩助走来，语气一如既往地敷衍。

    苏乔瞥他一眼，轻笑：“怎么？出事了就让女演员先回避，你们真把自己当公安了？”

    韩助一愣，随即讪讪道：“不是那意思，苏姐你刚刚拍得好，导演怕你累着……”

    “是怕我受伤了追责麻烦吧。”苏乔不紧不慢地说，转头进了休息室。

    门一关上，她立刻掏出手机给江妍发消息：“让你查的韩助背景，有结果了吗？”

    江妍那边回得很快：【韩助是个‘游击型’副导，不属于正式导演团队。他这两年跳剧组跳得勤，资料上挂的是‘自由人’，但我查到他三个月前参与过一部叫《如意刀》的武侠剧，编剧是沈寒舟。】

    苏乔指尖顿住。

    沈寒舟——她重生前最后一部戏的编剧。

    那个被她发现改剧本抄袭、并且私下对她有过言语骚扰的男人。

    当年剧杀青当天，她曾私下跟导演提出希望撤换编剧团，但第二天，导演突然“开除”了她，紧接着那场“意外”就发生了。

    她死前最后听到的声音，是沈寒舟的那句：“你太多事了。”

    现在看来，韩助和沈寒舟之间，很可能有更多合作。

    “乔乔，”江妍又发来一条消息，【我刚偷偷问了灯光组的人，他们压根没让那个叫郁成的新人上岗，甚至都没见过那人。今天是韩助点名让他调灯。】

    苏乔眸色一沉，嘴角却笑了。

    好一个“副导演”。

    她起身走出休息室，正好撞见韩助和场务头小林低声交谈。

    她装作无意：“韩导，今晚那场审讯戏还拍吗？”

    韩助看她一眼：“暂时不拍了，导演说先跳场。”

    “那我回酒店换衣服，顺便把明天的剧本看看。”她笑着说。

    韩助点头：“辛苦苏姐。”

    等她一走，韩助低声问小林：“你确定她刚刚没看出什么？”

    小林摇头：“看不出来，她一直在对剧本。”

    韩助嘴角浮现出一丝冷意：“那就好。今天只是一个小试探而已。”

    而另一边，苏乔上车后，立刻拨通了沈亦川的电话。

    “沈律师，有件事我需要你帮我匿名起诉。”她声音冷静，“关于剧组工作环境不合规、临时雇员信息失实，以及多起疑似人为操作的安全隐患。匿名举报对象，是《燕枝影》目前的副导演韩助。”

    “……你确定要现在出手？”

    “只是警告。”她望向车窗外黑沉的夜色，“接下来，我要他知道——我不是那个可以随便拿命开玩笑的小演员了。”

    第二天，剧组果然风声骤紧。

    投资方亲自打电话给导演团队，要求严查安全问题。韩助脸色越来越难看，场务和灯光组的人一度被“集中培训”，苏乔却仍按时进组拍戏，状态甚至比平时更好。

    “苏姐，今天要拍你在囚车上与男主诀别的桥段。”导演拿着分镜图走过来，“对戏演员是谢则宁。”

    谢则宁，剧中饰演隐忍腹黑的太子，与燕妃有一段相知却不能相守的情愫。

    也是上一世，在她出事后唯一发过声、为她说话的男演员。

    苏乔微微一笑：“没问题。”

    拍摄正式开始。

    她坐在囚车里，身着白衣，衣角破损，头发微乱。

    谢则宁策马赶来，站在车前，眼神痛苦：“你可曾后悔？”

    苏乔眼中浮现一丝泪光，低声道：“悔也无用。既为棋子，当落子无悔。”

    那一瞬，全场静默。

    导演情不自禁站起身：“过了！太好了，这一条我就要！”

    苏乔缓缓起身，心中却波澜不惊。

    她知道，这场表演只是另一个开端。

    真正的大戏，还在两年后——《燕枝影》播出爆火，她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而暗中的人，也将一点点暴露獠牙。

    但这一次，她不会再退让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