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烧

    谢满珍理直气壮地转身。

    岑望身上的衣裳基本湿透,即使脱下来,身上还泛着一层薄薄的水光,宽肩之下是硕大的胸肌和略窄的腰腹,被火光照耀的赤滚滚的胸膛几乎占满她的双眼。

    直到那似田埂一样整整齐齐的八块被衣裳挡住,谢满珍才猛吸一口气,她刚刚忘了呼吸。

    一抬头,岑望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公主这是何意?”

    谢满珍指了指一旁的扁壶,自然道:“本宫渴了,要喝水。”

    “公主伸手便能拿到。”

    的确如此,但谢满珍就是不想自己动手,“你给本宫拿。”

    “臣在为公主烘干衣裳,公主若不着急,便再等等。”岑望并不惯着她,给谢满珍的披风转方向时,又将自己遮挡在腰腹前的衣裳再往上挪了挪。

    谢满珍瞪他一眼,想和他僵着,但又实在很渴,便拿起身旁的扁壶咕嘟咕嘟喝起来。

    才喝了一两口,岑望道:“公主少喝些,此处不便如厕。”

    谢满珍手一僵,此等事被岑望说出来格外的羞人,“你怎的不早说!”

    “臣才想起来。”

    “呵!”

    谢满珍不想相信他,但还是放下了扁壶。

    但她的视线却有意无意地往岑望身上瞥,岑望忍了许久,问:“公主为何一直看臣?”

    “谁说本宫在看你了?”谢满珍不承认,“本宫在看你手上的衣裳,别把本宫的披风给烤糊了。”

    披风快要烘干,岑望又换了一个面,道:“臣不会烤糊,公主不必再看。”

    “你是本宫的驸马,本宫多看两眼你又能如何。”岑望越不让谢满珍做的事,她就越是想做,“本宫觉得,与其说本宫在看你,其实你一直在关注本宫,没有好好地烘本宫的衣裳,否则你怎么会知道本宫在看你?”

    这一番胡搅蛮缠的话,让岑望的青筋都暴起几分,他深呼吸,摸了摸披风,等完全干了之后,起身坐到了谢满珍身边。

    他突然站起来又走过来,如此近的距离,他还没穿上衣,谢满珍下意识地往后仰,然后便见到岑望略带嘲意的眼神。

    岑望把披风放在她身上,“公主若要看,便看吧。”

    他与她之间的距离不到一步,距离一近,谢满珍觉得自己好似都没有那么理直气壮了。

    她不想让岑望觉得她很想看他,又忍不住不看,两相纠结之下,她不知为何越来越晕乎。

    谢满珍晃了晃脑袋,看着专心致志的岑望,他手臂上用来包扎伤口的布条同样被打湿了,浅蓝色的布料变成深蓝色,还有点点血迹,应该是伤口又渗出了血。

    他没有把布条取下来,想来是现在没有更好的东西能让他更换。

    一想到岑望手臂上的伤是怎么来的,谢满珍的心情便有些复杂。

    她从未想过箭矢飞来之际,岑望会将她牢牢地护在怀里。

    “你为本宫挡了箭,想要什么奖赏?”

    岑望声音平淡:“护卫公主,乃是臣的职责,无需奖赏。”

    “哦。”谢满珍踢了踢附近的小石块,看不出喜怒。

    岑望瞥了她一眼,沉默半晌,忽道:“无论是出于职责还是臣的私心,臣都会护卫公主。”

    “私心?”谢满珍的头越来越晕,下意识便问:“什么私心?”

    岑望不说话了,他侧过头,没有注意到谢满珍越来越茫然的眼神。

    谢满珍是真的觉得有些不好,她应当是被雨淋了后受了凉的缘故,现下总觉得冷。

    原本嫌热不想披着的披风被她抱在怀里,但还是不够,浑身忽冷忽热,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这动静终于让岑望看过来,见她脸颊酡红,双眼迷离,手里死死抱着披风,伸手探向她的额头。

    两人几乎贴在了一起,还未开口,她便抬眼看向他,眼神闪闪又朦胧,“你……”

    话未说完,鲜血从她鼻中涌出,她伸手去摸,岑望一把抓住她的手。

    滚烫!

    这是受凉发烧了。

    “公主先将披风穿上。”岑望直接从她手中抽出披风,将她裹住。

    谢满珍没力气,乖顺地倒在他怀里,嗓子眼里挤出两个字:“帕子。”

    岑望没有手帕,他拿起自己的衣裳往谢满珍脸上一抹,鼻血糊到她下巴和嘴唇,她意识到了这一点,抬手想要把脸擦干净,手又被岑望抓住。

    “你!”她的脸更红了,被气得,“本宫要擦脸!”

    她都发热了,岑望哪里还顾得了她擦不擦脸,抱着她不让她乱动,“公主不必担心,此处并未有旁人。”

    他知道谢满珍爱美,但现在实在不必再计较这些。

    谢满珍想说就是有你在我才不能顶着满脸血,但她没力气和岑望争辩,下意识想把脸埋到一个他看不见的地方。

    感受到胸前的柔软,岑望僵住。

    他还没穿衣裳,谢满珍便用脸蹭他。

    怀中的人也意识到这一点,埋脸的动作停住,传来一声闷闷的命令:“你把衣裳穿上。”

    岑望把她放开,靠在凹凸不平的石壁上时,谢满珍下意识便皱了皱眉,她看着岑望套上一件差不多干了的外衫,还未说话,便又落入他怀里。

    “此处没有药品,出一些汗发发寒气会好些。”岑望道。

    “怎么出汗?”谢满珍才问出口,又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傻气。

    岑望答:“捂着。”

    见谢满珍似乎还要说什么,他伸手挡住谢满珍的眼睛,“睡吧,醒来便好了。”

    ·

    山下,双彩焦急地看着越下越大的雨,也顾不得旁的,抓住旁边刚从山上下来的士兵问:“你们刚刚搜了哪一片?可有看到公主的足迹?”

    士兵摇摇头,“东边那一块搜了大半,暂时还没有寻到公主的踪迹。”

    说罢他又匆匆离去,双云心底发沉,这雨下的越久,便越难寻到公主。

    “参加辰王殿下。”

    两人循声看过去,只见辰王身穿油衣骑马而来,他速度极快,下马后走到她们身前,身后那一大批人才将将追来。

    两人赶紧行礼,就听谢满煦急切道:“怎么回事?可有寻到乐平的踪迹?”

    这几日接连下雨,谢满煦知道谢满珍在山中别院,山路难行,便派了人在山下网上开路,今日朝会,谢满煦刚下朝听闻谢满珍能下山了,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又听一个人来报,说是谢满珍下山路上遇到了刺客,同岑望一起不知所踪。

    他当即便叫人去传王府亲卫,自己先骑马赶了过来。

    见他着急,双云赶紧把刚刚士兵的话复述了一遍,而后岑望带来留守在山下的人也过来,向谢满煦禀报事情的经过。

    谢满煦越听,眉头皱的越紧。

    他吩咐自己带过来的人紧盯着已经被活捉的刺客,大步向前道:“点几个人,跟本王一起上山。”

    “殿下不可啊!”

    一旁的人连连出言劝阻,“雨势太大,山路难行,殿下不可上山啊!”

    “还请殿下留守在此,臣等定能将公主寻回!”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请殿下三思!”

    谢满煦推开挡在他身前的人,“让开!本王心意已决,无需你们多言!”

    谢满煦执意要去,他身边的李德赶紧点了二十几个身手好的,跟在谢满煦身后,“殿下,殿下等等奴才!”

    谢满煦行至山脚下,才往上走没多久,一人小跑而来,扬声道:“殿下!”

    听到熟悉的声音,谢满煦回头,看见了月书。

    作为母后身边的大宫女,月书有些份量,他停下来,“月书姑姑便不要上山了,待我将乐平找到,还需要你来照料。”

    月书踩着湿滑的泥土,艰难地走到谢满煦身前,当即便跪下,“殿下不可上山!”

    听到月书是来劝他的,谢满煦的神情瞬间冷了下来,“月书姑姑不必劝,母后生前让本王护好乐平,如今她生死未卜,我在山下等不下去。”

    “奴婢说句僭越的话,等不下去殿下也得等!”月书抬起头,雨水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滑落,“奴婢赶来时听到消息,圣上得知公主困于山中时,康王正与圣上说话,得知此事后,圣上下旨搜山,康王也跟了来,奴婢快马加鞭赶在他们前头向您汇报此事,您该仔细想想,若您不在山下坐镇,谁能一直压得住康王?”

    康王谢满启与谢满煦面和心不和已久,谢满启看似大大咧咧,但谢满煦与他交锋多年,无比清楚他有多么阴毒。

    若谢满启跟来,他在山中顾及不到山下,身边的人或许能压制住谢满启一时,但身份使然,他们无法跟谢满启硬碰硬,谢满启若在其中搅混水,会让搜山一事变得更艰难。

    谢满煦怀疑,谢满珍遇刺一事,其中便有谢满启的手笔。

    他沉默地站在原地,看着密密层层的林间,转身道:“回去。”

    李德松了一口气,忙把月书扶起来,月书朝他道了声谢。

    谢满煦回去后,约莫半个时辰,建元帝派来的兵与谢满启都来了。

    见到他阴沉着脸,谢满启拍了拍他的肩膀,“三弟别急,我也带来一些人过来,这山不算很大,这么多人一起搜,一定能将乐平找到。”

    谢满煦:“多谢二哥,父皇既派了人来,就不劳二哥操心了,雨天山中情况多变,人多反倒不便。”

    谢满启:“乐平也是我妹妹,我也想尽快将她找到,三弟不必同我客气。”

    两人对视一眼,谢满煦道:“听闻二哥此次赈灾,所获颇多,既二哥叫弟弟不必客气,弟弟便厚颜,请二哥为弟弟讲讲此次赈灾的经过。”

    谢满启唇角微微向下,自然道:“眼下搜寻乐平要紧,三弟若对这些事感兴趣,等过几日我请你去我府上,与再你细聊。”

    谢满煦点点头,“搜寻乐平的确要紧,不过你我二人在此等候也难免心焦,我听闻二哥来之前正与父皇说话,想来二哥是在向父皇禀报赈灾一事,朝中大事,因乐平被打断实在不该,正好我也听说了一些消息,等回京之后便陪二哥一起向父皇禀报,也可为二哥此次之行添光添彩。”

    两人的视线都泛起冷意,谢满启朝身后招了招手,便有人将他的椅子抬进身后刚搭起来的营帐内,“既然三弟说人手已足,我的人就不去添乱了,不过迟迟寻不到乐平,我这心一直揪着,便在这等着消息,三弟若有事要忙,便自去吧。”

    “弟弟多谢二哥体谅。”谢满煦冷冷地看他一眼,转身走了。

    待走出一段距离,他吩咐李德道:“让人暗中看着他,他的人估计已经上山了,叫我们的人去追。”

    “是。”

    这场雨从早晨下到午后,临近傍晚,雨势渐渐变小,直至停息。

    谢满珍睡的迷迷糊糊,她一开始以为自己在这小小的山洞里会睡不好,却没想到这一觉睡的还挺沉,直到她被岑望叫醒时,她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她在哪。

    “怎么了?”谢满珍听到外面细微的动静,双眸一亮,往洞外看过去,“是不是他们上山来找我们了?”

    岑望看着外头,让谢满珍靠在墙上,活动了一下肩膀,拿起一旁的剑,对谢满珍道:“臣去看一看,公主稍等。”

新书推荐: 伪证者的棋局 赢尘 幽兰 桃晔灼华 娘娘今天当太后了吗 质子他总是缠着我 快穿之拯救反派大作战 双皇劫 致命邂逅 重生?没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