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碧海仙尊与玄裴仙尊就是在那次仙魔大战中去世的?”月樱盏问。
沐风染点头:“是呀,听闻当时是由二位仙尊值守镇魔山,却不曾想被幽祭子偷偷揭了所有仙符,众魔像是早有准备一般蜂拥而出,二位仙尊拼尽全力最终战死山顶。”
月樱盏又问:“幽祭子是谁?他为何要这么做?镇压魔族这么重要的仙符怎么能说揭就揭了?”
顾瑾安将菜碟往月樱盏面前挪近了些:“幽祭子是现在的魔尊祭冥幽,原先是玄裴仙尊弟子,当时玄裴仙尊是冷冽峰掌门,幽祭子是他座下最为得意的徒弟,之前还曾想过将掌门之位传给他。”
月樱盏更不解了:“既然是得意弟子,那为何又要背叛仙门…是仙尊亏待了他?”
“这…倒不曾亏待。”顾瑾安与沐风染双双对视,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那这就是他们那一辈恩怨了,不是我等可以看透的。”顾瑾安摇摇头用公筷分别夹了菜到沐风染与月樱盏碗中,然后又将林檎去核切了小块送至灵灵啾面前:“来,多吃点,冷了就不好吃了,小家伙这是你的。”
“好仙,好仙。”灵灵啾兴奋的挥着翅膀表示感谢。
顾瑾安摸了摸灵灵啾的头,表示回礼。
“那次大战后,仙门大换血。君墨雪也就是以墨仙尊,成了凊寒谷掌门。临澈仙尊本欲仙法修成后退出玄天仙门当个逍遥散仙,却因幽祭子拐走的大多都是冷冽峰弟子,冷冽峰后继无人,他身为二师兄只能被迫继位。”沐风染继续说到。
月樱盏好奇:“那冷冽峰的事务一般是什么?”
沐风染听这一问,言语不自觉敬佩起来:“冷冽峰啊,那可是仙门最不能缺少的仙门,当然,我不是说其他仙门不重要,而是冷冽峰是最最最不能缺少的,少了他们,其他仙门可会累惨了。”
他一共用了三个最字体现其中的重要性。月樱盏眨眨眼睛,尽量理解其中含义。
看着月樱盏半解不解茫然的眼神,顾瑾安解释道:“冷冽峰类似于综合职能部门的存在,主管仙界大小各项内务,肩负上通下达、会务筹办、内务整饬、诸务协理之责。”
“这么说吧,我们凊寒谷当下加上师尊都只有六人,而冷冽峰上上下下共有一百余人做事都忙得恨不得一人劈成两人用,你就知晓事情有多少了。”
月樱盏惊叹:“那不是近乎全能吗?”
说到此处沐风染再次赞叹一番:“能成为冷冽峰子弟,那的确得近乎全能,不但各仙门主流技能都得略知一二,面对仙界事务得勤苦耐劳,为人处世得八面玲珑,在战斗中更得发挥超强战斗力,承担着大量任务与艰巨责任,简直是如牛般厚实可靠,如马般勤快聪敏啊。”
顾瑾安笑笑:“日后你会发现无论是仙界日常琐事还是关乎三界的重大事项都能看到冷冽峰弟子身影。”
月樱盏细想一番做了个总结:“所以,冷冽峰类似各门派之间的枢纽,将各仙门大小事务相连,若其中出了叛徒,从中作梗,就如同脉络被堵无法运作,二位仙尊才难以防备,中了歹人奸计。”
“小师妹聪敏,的确如此,不过更重要的还是玄裴仙尊信错了人啊。”顾瑾安感叹。
沐风染突然想到什么,抬头好奇问顾瑾安:“诶,我听闻碧海仙尊与玄裴仙尊不是留有一后人吗,怎么后来没了半点消息?”
“那都是坊间传闻吧,我们来到仙门都是大战一千年后的事了,他们传的那些消息大多都胡编乱造,既有后人,仙门肯定悉心栽培,按时间推算如今已同我们差不多大,怎么会没半点此人踪迹呢,约莫是编造的。”顾瑾安毫不在意二位仙尊后人这说法。
“也是。”沐风染觉得有些许道理。
听他们谈及此,樱扎低头默默吃饭,不再吭声。
三人吃完后顾瑾安用净化咒将伙房打扫干净。
“小师妹打算去哪?”沐风染歪头一脸好奇地问月樱盏。
月樱盏也一时没其他想法。
“对了。”忽然她记起来答应了阮竹的生发草药还未制作:“附近有没有药草田,我想寻些草药。”
“你受伤了?”沐风染问到。
月樱盏摇摇头,随后将昨日阮竹与簇云山众人的事情说给了他们听。
“哈哈哈,簇云山弟子向来如此,傲娇清高,不过各个都医术高超,尽职尽责,若以后你有求医问药的需求,找他们准没错。”顾瑾安笑到。
月樱盏摇摇头:“那这种需求我还是希望我尽量没有。”
“你想找药草,凊寒谷倒是有亩草药田,虽不如簇云山的齐全,但治治那秃头的小毛小病应当没问题。”说完,沐风染向月樱盏指了指去处。
***
沐风染说的那片药草田位于院落上方的谷顶。
月樱盏同他们道了谢后就只身前去了。
凊寒谷虽叫凊寒,但谷内温度适宜并不寒冷,谷顶那亩草药田也长得极为茂盛,整整齐齐田字形排开,里面药草种类丰富,药田青翠碧绿,薄雾轻烟缭绕于草木间,月樱盏还未到达谷顶便闻到微风拂过飘来的清香。
月樱盏拿着药镰背着药篓朝药田走去,心中回忆着要采哪几位药材,看着附近绿植生机盎然的景象,她内心渐渐放心:“这片田地长得旺盛,药草长势势必也极好,看来阮竹的头发有救了。”
凊寒谷本就人少,一路上更是安静,虽有泉水瀑布,鸟叫蝉鸣,却反倒更显寂静了。
到达谷顶后,正如月樱盏猜测那般,田地间一片盎然春意,药香与花香交织,不但有她需要的药草,更种着她原先见都没见过的植物。她一步两步跃到草药田内,找到了自己要的药草便不急不慢的采着。
这片药材田够她用了,不但能让阮竹长出头发,让他全身长成个毛发旺盛的猴都可以。
月樱盏:“待把这些采回去,一部分做成药膏涂抹,一部分用水煮上几个时辰,内外双管齐下,就不信这不顶用。”
说罢又多采了些。
待药草采的差不多了,月樱盏终于发现了这一路的不对劲:“嘶,灵灵啾,你怎么一路上都不回话啊。”
灵灵啾一路都没吭过声。
那小鸟虽不聒噪,但平日里也是个爱回话的主。
月樱盏侧头找了找平日里一直呆在自己肩上的小鸟,但此时却不见了踪影。
跑哪去了……
月樱盏怕它丢了寻不到回去的路,连忙四处望了望,却依旧寻不着影子。
正在好奇时,袖内一阵痒痒感。
“你怎么呆在这里面?”月樱盏抬起袖口看了看,只见里面一个毛茸茸的小鸟团正在瑟瑟发抖。
“灵灵啾,躲什么啊,快出来。”
“你便是以墨仙尊昨日带回的丫头?”
还未等月樱盏反应过来,一个娇柔甜腻的声音响起。
月樱盏寻着声音看去,那声音竟出自个高挑纤细的男子,身姿轻盈曼妙,眸若星河,仙气袅袅。
好美的男人。
“您是?”月樱盏小声问。
人一旦美的过分,旁人就不敢接近,只敢远远看着,又爱又怕。
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估计就是这种感觉。
男子身着轻薄白衣,宛如山间清泉,但眼角处那殷红色眼线给人感觉甚是妖娆,虽嘴角虽勾着抹笑意,但看起来并不好亲近。
男人行至月樱盏面前,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微微弯腰垂眸,纤细的手指轻轻划过月樱盏脸颊,虽亲昵但并不暧昧:“我是以墨仙尊故人。”
月樱盏从未与人如此近距离接触过,心中直想后退离远,但却挪动不了半步,只得开口招待:“师尊并不在谷内,您可以先去院落歇歇,我正好要回去,我给您带路。”
“不了。”男人轻声谢绝。
他直起了身子,衣摆长袍随着动作轻轻摆动,举手投足间十分优雅。
男人从怀中掏出一朵正开得鲜艳的花递了过去:“我是来找你的,这个送给你。”
那是一株垂丝海棠。
月樱盏接过花枝,细细看了看。
那渲染在花瓣上的颜色红的妖艳,猩红色顺着纹路走势在花瓣上晕开,乍一看就像鲜血滴在瓣上。
月樱盏觉得,这花美的诡异,就跟这男人一样。
“为何送我?你也是凊寒谷的弟子吗?”刚问完她又自己否认了。
“不对,你说你是师尊故人,那你应当与他是同辈…莫非你也是哪位仙尊?”月樱盏声音越说越小,到后面成了小声推测。
在她未注意间,海棠花上的一缕青烟从花蕊处飘出,传入她鼻息。
男人轻笑两声,嘴角勾起抹笑意:“差不多吧,我叫祭冥幽,同以墨仙尊的确算是同辈。”
“祭…祭冥幽?”月樱盏大惊。
那个魔尊,那个背叛了仙门的人!
他怎么敢就这样明晃晃地站在这?
“你,你说你是祭冥幽?你是曾经的幽祭子?当初就是你杀了碧落仙尊玄裴仙尊,是你背叛了仙门?!”月樱盏紧紧握着药镰,看着眼前男人一连问出许多个问题。
祭冥幽乖乖双手环胸的站在月樱盏面前,歪着头看向眼前女孩:“嗯,看来你已经知道了些许关于我的事,对,是我放出魔族,杀了你父母,然后建立了魔祖殿。”
他语调说的温柔又略带漫不经心,仿佛是在说旁人的趣事。
“不过仙界人界都还得谢谢我,若不是我出手,曾经那难缠的魔尊也不会死,虽然我成了新的魔尊,但至少,我不会同那个老头那般暴戾凶残,为祸人间。”祭冥幽摆摆手,如邀功一般朝月樱盏炫耀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