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安城的官员都知道,大将军府只有一个小姐,性子是那样的软弱,撑不起门楣。
楚大将军向来都是不拘小节,如此大张旗鼓的办生辰宴,定是别有目的。再加上邹家近日频频对楚家示好,众人们也都推测出了楚家的心思。
生辰宴当日,就在众人都围在寿星周围的时候,王家的小子王阳凑到了楚别的身边。
一个少男凑到楚轻寒面前笑嘻嘻的说:“初次见面,楚小姐,我是王阳。”
“嗯,你好。”楚轻寒礼貌的回道。
“你很喜欢吃樱桃苏啊?”王阳指着桌子上的一个盘子说,里面只剩下一个樱桃苏了。
“我的给你,我还没动呢。”王阳推来一个盘子。
“谢谢,但父亲不让我吃那么多樱桃苏。”
两个十几岁的少年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起来。主要还是王阳在说话,楚别只是应答几声。
慕容离忙完家里的事,就来参加宴席。她一进来就看到王阳凑在楚别身边,二人相谈甚欢的样子,王阳的身体越来越倾斜,眼看就要靠在楚别身上。
慕容离的笑容也一点点的消失,众人的关注点都在楚严明周围那一圈,丝毫没有注意到一个女孩的走动。直到大厅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响声。
“咚!”
“啊———”
凄厉的叫喊伴随着东西散落一地的声音响起。
慕容离直奔两人走过去,一脚踹翻王阳。王阳被踹飞出去五米,后背撞上柱子上,吐出一口鲜血,没有了意识。
众人都被这一幕吓到了,王夫人尖叫着冲过去,抱起自己的儿子大喊,“我的儿!快叫大夫来!”
女人的尖叫声十分的刺耳,下人们也都慌忙的不知所措,有的去叫大夫;有的开始处理地上散落的东西;有人一动不动假装鹌鹑。
女人瞪着慕容离再次叫喊出声:“你是谁?你!你怎么有胆子伤害我儿?快把她抓起来!”
慕容离丝毫不管女人的叫喊,视线扫过所有在场的宾客,眼神冷的吓人,轻笑了一声。
“哈,我听说有人在这儿向楚家大小姐提亲?”
她的视线定格在邹长英的脸上,阴森森的问:“有这回事吗?”
“慕容小姐,这个,你可能听错了。”邹长英的脸上挂着笑容,语气淡淡的回道。
邹长英虽然不怕得罪慕容离,但怕盛怒之下的慕容离把他也镶到柱子上。他一把年纪了可遭不了这罪。
“是吗?那是我的耳朵不太好用了。既然没有人来提亲,那我来提。”
慕容离将单手提着的花,双手捧着。这捧花有十几种花组成,最显眼的是十几支簇拥在中间的红玫瑰,外面围了一圈的淡粉山茶花。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慕容离单膝跪地。
“别儿,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所有人仿佛被定格,都被这个场面惊骇的不能说话。只有悠悠转醒的王阳在剧烈的咳嗽。
慕容离深情地望着楚别。
楚别愣在原地,面色为难,纠结的不知所措。她从小身子就弱,不怎么出去,也没什么朋友,她以为这是她最要好的朋友。她这么想的也就这么说了:“我,只当你是朋友,我们还是…别再见面了。”
楚别离开了宴席,慕容离缓缓起身,放下花,拍了拍衣服,尽管上面没有什么灰尘。
她转身看着这些还怔在原地的人,一字一句的说:“你们听着,谁!也不能逼迫楚别去嫁给自己不爱的人。”
慕容离瞪了一眼楚严明,指着他“你也是。”
慕容离离开了宴席策马出城,以极快的速度穿梭在树林里。
慕容离能听到鸟儿的鸣叫,疾驰而过带起的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耳边呼啸而过风声格外吵闹。
她在想,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冲动,这样失去理智?
她在想,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没有分寸,不考虑她的处境。
她在想,自己对楚别的感情是真实的,还是只拿她当做对安林情感的寄托?
她在想,自己对安林到底是爱,还是一种执念?
慕容离陷入了回忆中,她回想着这些年、那些年的事,任由马带着她漫无目的的跑着,不知不觉中来到了慕容军城外的驻扎地。
马儿停止了奔跑,站在大门外。
慕容离摸了摸马头,俯下身子轻声问:“怎么带我来这了?”
马儿发出一串叫声,慕容离通过它直白的词语,揣测出它的意思。
“你是想让我开心一点,所以带我来这打架,就像你奔跑过后会很畅快一样,对吗?”
马儿点了点头,慕容离揉了揉马儿柔顺的毛。
“谢谢你。”
慕容离驾马进入驻地,翻身下马,立刻有士兵来牵马。
慕容军一共有九旗。一旗在慕容家,三旗和六旗在城里驻扎,二旗、四旗、八旗在城外,余下几旗秘密的养在暗处。
“小姐。”嘹亮的声音响起,是八旗主将花非雾。
她的头发高高扎起,英气的面容,十分有朝气,手上拿着一杆长枪,笑着招呼慕容离。
“小姐来做什么?”
“打架。”
“好好好,走,咱们先肉搏一场。”
花非雾搂过慕容离,欢快的走了。
她看出来了慕容离的心情不好,可刀剑不长眼,怕她切磋时走神伤了自己,还是肉搏安全一点。
慕容离泡在驻地七天,每天都在打架。白天打,晚上打,似乎只有这样大脑才能放松。
这几天打的驻地人心沸腾,将士们憧憬着以后跟着这样一位家主,前途将是一片光明。
慕容离这样反常的行为,引起了慕容家的长辈和哥哥们的注意。虽然宴会上的事他们都知道了,但是没有人在意。只是慕容离这几日的反常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他们对此展开了一场讨论,最终他们认为慕容离是受了情伤,决定让慕容离出去玩玩,好好放松一下。
慕容离这几天抛弃了一切杂念,沉浸在斗场上。
每一次的挥拳,每一次的出刀,当她拿起长枪时,那种世间无我的感觉,让她十分满足。此刻静下心来,她好像突然就想通了,时间似乎冲淡了一切。
她放下了执念,这一刻,她感觉一股奇妙的感觉爬满了全身,充斥着四肢百骸。头脑瞬间清明,疲惫的身体也变得分外的轻松。
扫尽过往的阴霾,她驾马回城,没有了来时的茫然。狂风打在她脸上,一切都是美好的景象。
焦急的慕容家人终于等来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祠堂里慕容佩正在擦拭牌位,侍女进来禀告:“小姐回来了。”
她头也没抬的说道:“你把她叫来。”
慕容离在驻地住了好几天,正准备回去好好洗个澡,就被姑姑叫来祠堂。
“你赶上了好时候,收拾收拾东西,带几个人出去玩玩,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