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佑许显然对她的这番说法非常满意，他从不掩饰自己对她的占有欲，从不掩饰自己想要独占她的想法。也希望陆瑶对他会有同样的想法。

    因此，在陆瑶展示出对他的占有欲时，他心里会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那种令他满足的兴奋感不仅表现在大脑，也涌向其他的地方。

    他抱起陆瑶，自己转身坐在沙发上，两人方向调转，陆瑶双腿分开面对面坐在他腿上。

    黎佑许微微仰头，盯着她的眼睛，陆瑶感受到他的变化，自然也知道他这样的眼神是想要什么。

    她低头，在他微张的唇上亲了一下，却在他想要更亲密的唇舌相贴时一触即离。

    而后像是思索了两秒，又亲了亲，带着些不知如何开口的纠结。

    黎佑许垂着眼，自始至终盯着她的嘴唇，看她饱满的唇瓣纠结地抿起，问：“怎么了？”

    陆瑶有点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她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埋首在他肩上，闷闷开口：

    “我答应了陆青城去相亲。”

    室内陷入一片死寂的沉默。

    电视背景墙上挂了个造型别致的钟表，秒针扫过时有着齿轮转动的轻微声响。不远处的厨房里，黎佑许大约早些时候炖了汤，或者粥，小火沸腾中发出冒泡的咕噜声。

    原本慢悠悠抚在她背上的手停顿，黎佑许没动，陆瑶也一动不敢动。秒针不止走过多少圈，她心里忐忑，示好般地，用鼻尖轻轻蹭了下他脖颈。

    半晌，黎佑许终于开口，语气危险：

    “这就是你在那斗争了一天的结果？”

    “……”

    陆瑶闭着眼睛不吭声，搂住他脖子的手更紧了些。随后，她感受到那只一直覆在背上的手离开，还没来得及细想，那只手就拎住她的后颈，几乎是把她从他肩上揭了下来。

    他的手卡在她的后颈，逼她不得不直视他。

    “别装聋。”

    “……我是有原因的。”

    “哦？”黎佑许扯了扯嘴角，面上却没什么笑意，“说来听听？”

    “不能说。”

    黎佑许竟笑出了声，那笑声让陆瑶有些心惊胆战。她双手还撑在他肩膀，犹豫地抬起眼睫，却撞入他的深沉的眼眸。

    她凑近想去亲亲他，却在刚刚往前靠了一厘米的时候就被拎开。

    又不能和他说系统啊任务这些，陆瑶想换一种轻松的语气说这些事，她故作深沉道：“你知道的，身处高位总是身不由己。”

    闻言，黎佑许掀了掀眼皮，抬手捏住她的脸颊。

    “需要我告诉你，我从前拒绝了多少次明里暗里的相亲吗？”

    脸被他捏变形，她吐字含糊：

    “多少？”

    “你还真问。”黎佑许咬牙，松开她软乎乎的脸颊肉，在自己留下的那道红痕上揉了揉。

    他没想用这些邀功，告诉她自己是多么的洁身自好，不想以此标准来同样要求她。

    他从前会这样做，确实是因为对恋爱没什么想法。出于对自己和以后有可能存在的伴侣负责的态度，他不想像圈子里的部分人那样去轻易或是随意地进入一段感情。

    而遇见她之后，他开始庆幸自己是干净的、是洁白的一张白纸，是值得同样纯净的她喜欢的，可以任由她涂抹成喜欢的样子。

    “别担心啦，”她的声音黏糊糊的，去贴他的嘴唇，带着些旁人未曾见过的亲昵，“我有办法的，你别不高兴，明天你陪我一起去。”

    黎佑许向后仰了仰头。

    陆瑶的手还捧着他的脸，见他躲开，眼神疑惑。

    “你相亲带着我去，不好吧。”

    说着犹豫的话，语气却是不容置疑，带了些“你真敢说不好试试”的意味。

    陆瑶嘻嘻一声，手指捏着他的耳垂凑近。却又被拉开。

    她皱了皱眉，还没生完气？回来这一会儿，都拒绝她多少次了。

    难道是检查结果有问题？

    什么病能靠接吻传播来着……陆瑶想了想，难道黎呦呦有幽门螺旋杆菌？

    就算有，两人亲了都不知道多少回了，该传染早就传染了。

    还是说，有进一步才能传染的病，而他怕两人接吻后一发不可收拾、会更近距离或者负距离的接触？

    脑海中思绪飞速闪过，她开口，直白道：“你有病？”

    突然被骂，黎佑许猝不及防。

    他难得有些愣怔，不知道陆瑶为什么突然生气骂他。

    好在陆瑶没让他猜太久，很快就意识到话里的歧义，换了个说法问：“检查结果有问题？”

    “没有。”

    “那你为什么总是躲着我。”她的声音有些失落。

    黎佑许无奈笑了下，“我想问问你说的替身是什么。”

    不是检查结果有问题就好，陆瑶松了口气。把她纠结了一天的事情和他说了。

    “……我很难控制自己不去看她，但是看到她的脸，我就忍不住想接近她。”陆瑶趴在他肩头，“可是接近她，我又觉得自己好像对不起妈妈。”

    黎佑许双臂缓缓收紧。

    “你知不知道现在有一种哄睡婴儿的工具，是带有一定重量的安抚手掌。大人会在婴儿睡着后，把安抚手掌压在婴儿身上。”

    “知道。”

    以前见过已婚已育的同事发过朋友圈，熟睡中的婴儿身上搭了一个手套形状的玩偶。

    他声线柔和，引导她回答：“安抚手掌是在替代什么？”

    “替代……大人的陪伴。”

    “父母为了让婴儿安心、有安全感，在自己无法一直陪伴婴儿时会使用安抚手掌替代自己的存在。你完全可以把陆青城当成安抚手掌，我想妈应该不会介意的。比起替身什么的，她应该更希望你能安心。”

    听起来好像哪里不对，但是好像有点道理。

    陆瑶直起身子，忍不住纠正他：“那是我妈。”

    黎佑许在她脸颊上蹭了蹭，“咱们还分什么你我。”

    “下次你和我一起回去。”

    黎佑许说好。陆瑶想起马上要过年，公寓里却一点节日的气氛都没有，她说：

    “明天下午去逛超市吧？买点年货。”

    “陆总要抛弃特地为你赶回来的安抚手掌、陪我一起过年吗？受宠若惊。”他笑笑，随后想起什么，“相亲的行程不是排得挺紧？有时间逛超市吗？”

    “和你约会的时间当然有。”

    “身处高位、身不由己的陆总百忙之中居然还愿意抽出时间和我约会，好感动。”他抱起她，向卧室走去，“嘴里说出的感谢一文不值，只好用嘴取悦一下陆总。”

    *

    陆瑶肯松口去相亲的同时，陆青城就马不停蹄地开始让秘书着手安排这件事。

    像是生怕晚一天她就会反悔，在她昨天离开半山别墅之前，和八位相亲对象紧锣密鼓的行程表就已经发给方嘉确认，同时抄送给陆瑶。

    从第二天开始，每天午餐一个晚餐一个，刚好能赶在除夕之前见完。

    于是，第二天上午。

    陆瑶穿着吊带睡裙站在衣帽间，裸露的肩背上都是黎佑许昨晚留下的红痕。她看着挂起的两套已经搭配好的、只要是眼睛没瞎的人都能看出是情侣装的衣服，陷入沉默。

    “怎么？”

    “挺好，”陆瑶摸了摸深灰色大衣的袖口，转过头，露出一个调皮的、恶作剧般的笑容，“让我们一起去把相亲对象气个半死吧。”

    相亲对象的信息确实没有掺水，也不是照骗，甚至本人比照片更帅一些。

    他也确实如陆董所挑选的，家境优越、相貌英俊、身材高大，和另一个世界的黎佑许一样养尊处优、顺风顺水长大，没经历过什么挫折。

    这也决定了，在他被寄予厚望、作为正清集团“太子妃”一号候选人和陆瑶相亲，却看到陆瑶和她那个无人不知的小男友手拉手一同出现在这家私厨餐厅的包间门口时，脸色非常精彩。

    像是不敢相信陆瑶竟然真的有胆子做到这种程度，他心里抱着一丝名为“不会吧”的希望，问道：

    “这位是……？”

    “我男朋友。”

    相亲对象铺开餐巾的动作停顿一下，半晌点点头。

    餐厅环境优雅，隐私性极好，食材皆是从一早从产地新鲜运来，菜品味道更是相当不错，陆瑶和黎佑许吃得很开心。

    但相亲对象大约是没什么胃口，筷子都没怎么动就接了个闹钟匆匆离席。

    一餐饭还没吃完，陆瑶就接到了陆青城打来的电话。

    “陆董”两个大字出现在手机屏幕上时，陆瑶正张着嘴巴准备吃黎佑许用叉子喂过来的柠檬巴斯克蛋糕。

    她看了一眼手机，把那一小块蛋糕吃进嘴里，手指滑动接听电话。

    蛋糕入口即化，绵软的糕体里混合着被切碎的糖渍柠檬皮，陆瑶一边嘴里嚼嚼嚼一边问：

    “陆董有什么指示？”

    距离相亲约定见面的时间才过去不到一个小时，陆青城就接到了一号相亲对象的电话。那人也实诚，颇有风度地没有添油加醋，照实说了相亲的情况。

    陆青城一秒就听出来陆瑶正在吃东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陆瑶！你还吃得下饭！你答应我去相亲，你就是这么去相的！”

    “你说和人家小伙吃顿饭，那我就来吃顿饭，怎么了？”

    陆瑶仿佛能看见陆青城胸口起伏的模样，她震惊于陆瑶的理直气壮，呼出的气息有些粗：“你那是打算好好吃饭吗？谁带着男朋友和相亲对象吃饭！”

    陆瑶笑了：“那你要这么说，谁家好人有男朋友了还相亲啊。”

    “……”

    黎佑许又切了一小块喂给她，陆瑶张嘴吃下，继续说道：

    “对了，下一位约的是哪家餐厅来着？我男朋友觉得这家的菜挺好吃，把后边的都约到这家来吧。”

    “陆瑶！你现在、立刻给我回家，不许带你那个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