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致愣愣地睁大双眼,口中的荔枝吃也不是,吐也不是,被动地卡在那里,任他侵入,探求,搅拌,香津浓滑的不知是荔枝还是什么。
姜致被亲到嘴巴发麻,然后,一脸震惊地看着邱锦将荔枝核从自己口中撬走。
邱锦吐出小巧的荔枝核,看着她呆愣模样,没忍住轻笑出声:“果然很甜。”
姜致觉得他真是个无师自通的调、情高手,但她还是不太习惯这样同人分享食物。
后面就变成了只要邱锦往她身边一靠近,她往床里躲的同时会看向门口有没有进来人,犹如偷嘴的老鼠般,样子很是滑稽,邱锦觉得甚是有趣,便时不时逗她一下,一盘荔枝就这样在玩乐中吃完了。
孙宜婉死在了流放的途中。
邱锦将这个消息带回时,姜致正在设法用支窗的叉竿透过夹板挠自己受伤的腿,总觉得有些痒,她闻言吃惊地停下动作:“怎么死的?”
“据说是杖刑的伤口溃烂,引发急症。”邱锦拿走她手上的叉竿,淡淡地道。
“诶?”姜致顾不上讨论孙宜婉,急道:“快把东西还我,我这会儿腿痒得难受。”
邱锦将叉竿丢到高几上,温和地拒绝:“不行,那是你伤处在结痂,经常挠会落疤的。”
姜致眼珠一转,佯装生气道:“你不是说不嫌弃我的疤痕吗,果然是骗我的。”
邱锦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你知道就好。”
姜致:“……”
长公主府
“殿下,那孙宜婉已经病去了。”嬷嬷进来报。
长公主靠在美人榻上闭目养神,两侧各有一丫鬟打扇,她面无表情地掀了掀眼皮,言语却如冰霜般冰冷:“竟敢暗算本宫的女儿,如此死去已经算是便宜她了。”
她命人暗中知会执杖的差役,将那三十杖重重地落到实处,必得见重伤。
无人会关心犯人的身体状况,入暑时节,天气日渐炎热,孙宜婉的伤口很快化脓,继发感染,没多久便不治身亡。
“是,若不是郡主运气好,这回就被她算计没命了,孙家人自知理亏,得了信儿后悄没声地拉回来葬了。”
接骨郎中的手法很好,各种内服外用的药材也都是选上好的,姜致的伤好得很快,一个多月后就能借着搀扶着在院里溜达了,但毕竟是伤筋动骨,她正经能下床走路时已经入秋。
这几个月她虽然没去子母阁,但柳巧与李迎儿对所有业务都已驾轻就熟,又添了些帮工,因此她的缺席并没有什么影响,至多每个月都将帐本送过来给她看一眼。
由于坐月子本身无法灵活调整时间,同一时期他们能接的单又非常有限,因此总有许多人预约不上,姜致开始考虑开分店。
反正她现在有得是本钱,就不说长公主给的那些嫁妆,只说成亲时收的聘金和宫里给的赏赐,再加上自己这一年攒下的银子,再开两个同等规模的月子中心也是绰绰有余的,当然前提是还用租店面的方式。
这次的店面姜致之所以还想用租的,一则是为省钱,钱应当花在刀刃上;二是因为那样选择面会更大,灵活性会好一些。
她将计划与刚回府的邱锦一说,他却不太赞同,边解官服的革带边道:“你腿伤刚刚痊愈,实在不宜过于劳累,不如暂缓一下,明年再说。”
姜致不以为然,她走过去靠在他怀里,帮他更衣:“我都歇了许多日子了,现在身体不知道有多好,你看我的脸色,多红润!都胖了一圈了,而且许多事不一定非要我亲力亲为,只需掌握方向就成。”
邱锦稍稍低头,就看到她白里透红的脸颊,额角的伤疤已经恢复得看不出,白晳的颈,浅黄色罗衫之下隐约可见的锁骨,再往下圆润的弧度使他记起昨夜柔腻的触感,一时有些口干舌燥。
姜致没听到他的回话,抬起头来,四目相对的一瞬,她看到了满满的欲念,她红唇微启刚想说什么,一个吻便落了下来,顺势探入她的口中。
她为他解衣的手被迫停下,环住他的脖颈,被动地承受这个热列的吻,直到身体都要酥掉,软软地挂在他身上。
邱锦猛地将她打横抱起,直奔床榻,姜致惊呼:“不要——门还没关。”
他轻轻地笑出了声,抱着她过去将门掩起,用脚把椅子踢过去挡住。
帷幔落下,掩起一室旖旎。
官服罗裙皆零落丢于地上,架子床一直晃到了掌灯时分才堪堪停下。
姜致累到不想起来用晚膳,但肚子又因着突然增加的活动量感觉到了饿,邱锦便将她养伤时用的小案再放回床上,叫了饭菜进来。
他舀起一勺排骨汤,吹了吹送到姜致嘴边,眼神里满是餍足与宠溺。
姜致扫了门口目不斜视的青穗与如画一眼,赶紧把汤喝了夺过勺子,羞窘地低声道:“我自己来。”
这个时代的仆侍就是主人的私有物,吃喝拉撒包括一些更私密的事也可以当着仆人的面做,甚至由他们近身侍侯,但姜致接受过更文明的教育,就无论如何也不能抹去那些边界感。
邱锦凝视着她幽幽道:“过几日等我休沐,带你去一趟云台寺。”
姜致喝汤的动作一顿,她现在偶尔还会做噩梦,梦到自己从山上被推下来惊醒。
“你昏迷的时侯,我去那里许了愿。”
“你许了什么愿?”姜致问他。
“到时侯你自会知道。”
“还搞得神神秘秘的。”姜致不再打听,低头喝汤。
新的子母阁定在了城西。
地方是全权托给庄宅牙人去找的,他们手里有诸多宅院资料,很快就替她物色好了一处,姜致去看了看,宅子够大够敞亮,当场便定了下来。
接着便是调整布局,装修以及打造各样设施,姜致画了设计图交给匠人,没出半个月全部搞定,比她当初自己一样样弄快多了。
新店完全不用再打广告,直接从城南的子母阁分流接不下的订单过来就成了,不似那边直到前些日子才添置了两辆马车,这里开业便置办了马车,不管多远都负责接送事宜。
新店开张,得请人,进货,去官府报备,需要决策的地方太多,姜致便先留在了这边,并准备把柳巧也调过来,顺便带过来两个已经熟悉业务的帮工,想着是等一切步入正轨了,便将这里交给柳巧全权管理,她好分出精力再开别的新店。
她的目标是,将月子中心开遍京城。
柳巧听说了姜致的计划后也很雀跃,兴奋地收拾着行李,已经开始设想如何管理一个子母阁。
李迎儿笑着打趣她:“年纪轻轻怎么能光想着赚钱呢,钟义平最近可来得有些过于频繁了,你就真打算这样一直拖着他啊?”
柳巧收拾衣物的手停了一下,瓮声道:“谁也没请他来。”
李迎儿见她神色忽地落寞,也敛了笑问道:“你俩真就一点可能也没有了吗,我看他对你确实是真心的,你看他送你那些首饰布料,可都是好东西,可见是花了心思。”
“他真心有什么用,过不了他父母那关,什么都是白扯。”
柳巧说着话从衣柜里挑出几件秋装丢进包袱里,同李迎儿一起用力系上口。
就这样打好几个包袱,装进马车,一切就绪刚要上车时,却远远地瞧见钟义平又来了,一身捕快的行头,停在对面一脸深情地看着她。
午后的阳光明亮耀眼,带着初秋的燥热,十分晒人,李迎儿热情地招呼他道:“原来是钟公子,今日又休沐了?外面热,快进来说话吧!”
钟义平微笑着对她躬了躬手,“没有,恰好在这附近办事,所以过来看看。”
然后眼巴巴地看向柳巧,似在等她发话。
柳巧敛下复杂的情绪,淡淡地望着他道:“找我有事吗?”
“没有,就是想来看看你。”钟义平看了一眼她身边的李迎儿,腼腆地道。
李迎儿似乎有些知道为什么他总来却总没有进展了,这也太含蓄了点,她忍不住出声道:“巧儿就要去城西了,以后你再想见她比现在还难。”
言外之意是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吧。
钟义平一怔,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柳巧跟前,握住她的手急声问道:“当真吗,你要走了?去城西做什么,为什么没有同我提起过?”
柳巧把手抽出来,面无表情道:“那边新开了个子母阁,我过去干活。”
“那……还会回来吗?”
“不知道,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柳巧说着就要上车。
钟义平急了,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拦在车前:“不,我有话要对你说,我已经同父母说过了,这辈子非你不娶,他们已经同意了,巧儿,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柳巧却打量着他的脸道:“你在撒谎。”
“没……我没有,他们的态度真的缓和了许多,”钟义平去抓她的手,哑了声音道:“巧儿,我真的心悦你,不管他们最后会不会接受我们,我这辈子都只要你一个。”
柳巧想甩开他的手,不料却被他越攥越紧,她执拗地将脸别向一边,不肯看他的深情的眸子。
车夫等了半晌回头问了一句:“柳姑娘,咱走吗?”
未等柳巧开口,李迎儿抢先出声道:“先把车赶去路边等一会儿,我忽地想起还有些要带过去的东西,等我进去收拾了再说。”
她进院里时给钟义平使了个眼色,钟义平感激地对着她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