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冰儿坐在太子府前厅边喝着茶边等着夏雨儿,约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夏雨儿便笑着走了进来,边走边说道:“三妹怎么今日得空亲自上门了?”
夏冰儿站起身,对夏雨儿有些歉意地说道:“二姐,今日冰儿来得匆忙,也没事先给二姐下个贴子,多有冒昧,还请二姐见谅。”
“无妨,三妹快坐。”
夏冰儿笑着点头坐下,从身边取出一个锦盒递到夏雨儿手边说道:“二姐,我今日出门是为了给安儿买几样东西,可逛着逛着便想起过几日便是二姐生辰了,所以就买了这个。想着安儿小我出一趟门也不容易,既然东西都买了莫不如直接送过来。二姐可莫怪我犯懒,为了少出一趟门也没事先给你报个信,就直接登门了。”
夏雨儿闻言,笑着回道:“瞧妹妹这话说的,自家姐妹无需这般多礼。”
“姐姐这里是太子府,到底不比我那里,自该多礼的。二姐快打开看看,看喜不喜欢?”
夏雨儿打开锦盒一看,目光一下子就定住了。里面装的是一支紫色小米珍珠镶嵌而成的葡萄型戒子,款式别致,做工精巧。她欢喜得不得了,忙夸道:“这戒子当真好看,款式很是特别,三妹眼光极好。就是不知是从哪里寻来的这般好东西?”
其实这枚戒子是夏雪儿亲自设计的,当初一共也没做几套。在新月楼里属于限量款,非大客户都难得一见。这是夏雪儿特意从新月楼里拿回来送给夏冰儿的,可她一直收着没舍得戴。今日故意把这枚戒子找出来送给夏雨儿,就是希望能借此传消息给夏雪儿,想让她明白自己已知晓她被囚禁在太子府一事。
夏冰儿看着戒子笑着答道:“是新月楼。”
夏雨儿一听更是欣喜得不行。新月楼现下是京城里属一属二的银楼,以她的身份自是去得的。不过凭她以前在太子府的地位,手上可支配的银钱自是不多,所以像这种限量级别的首饰,她是没有机会看见的。夏雨儿扬起眉,裂着嘴说道:“难为三妹有心了,还记挂着二姐的生辰。叫你破费了。”
“二姐的生辰,冰儿自当是要表表心意的。”夏雨儿笑着点头。
夏冰儿又凑近了些说道:“二姐,你别忘了看看锦盒下面。”
夏雨儿挑眉看向夏冰儿。夏冰儿微微点头,压低声音说道:“就在下面。怕耽搁了二姐的事,一做好就赶紧给你送来了。又怕太子起疑,特地说是来送寿礼的。”
“难为你这般替我着想。”
“二姐快别这么说。这个你可收好了,别被人瞧见了。”
“放心。”
说罢二人又闲谈了几句,夏雨儿便端起了茶盏。夏冰儿见状便站起身来说道:“我今日出来得也是久了,有些不放心安儿。冰儿这就回了,改日再来看二姐。”
夏雨儿放下茶盏,说道:“知道你心里惦记着安儿,二姐也就不留你了。”
“多谢二姐体恤,那冰儿就告辞了。二姐留步吧!”
夏雨儿刚收了人家一份大礼,这会儿也不好做得太过分,便亲自将人送到了门口。夏冰儿原还想着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的线索,可如今也只能做罢了。她心不甘情不愿地登上了马车,随即又掀起帘子朝着太子府大门口的方向看着。忽发现从大门里跑出来一个小太监,手里提着个蝴蝶形的大风筝,她的眼睛亮了亮,于是对着身边的芙儿说道:“芙儿,我的帕子找不到了,你去太子府门口看看有没有掉到那里。”
“是。”芙儿应了便下了马车折回太子府门口去找。在府口徘徊的芙儿刚好听见有一个管事儿模样的人正对着提风筝的小太监斥道:“你这懒货,现下这么忙,你又想偷跑出去贪玩。”
“谁贪玩了,你可别胡乱冤枉人。”小太监不满地辩白道。
“你这抱的是什么?还说不是去玩。”
“这是要送去铺子里修的,可不是玩的。”
管事的一听,上前看了看那风筝,说道:“还真是坏了。修它作甚?买只新的不就得了。”
“这是四……”小太监刚想大声喊出来,又觉不妥,于是压低了声音说道:“这是四小姐的,四小姐身边的彩云姐姐刚刚特意交代我送去修的。”
“那你还不快去,耽误了可了不得。”管事的一听是夏雪儿的吩咐自是不敢阻拦,忙也催着小太监赶紧去办。
小太监在心里给管事的翻了个大大地白眼,暗暗骂道:“呸,势力眼。”然后就一溜烟的跑了。
芙儿找了一阵也没找到,便回了马车,说道:“小姐,奴婢找遍了也没找到。”
夏冰儿淡淡地说道:“算了,许是我忘记带了,记差了。你也上来吧!”
“是!”
“刚刚太子府门口我见有个小太监抱着个风筝往外跑得飞快,觉得那场景甚是奇怪。”夏冰儿状似是无意地提了一句。
“小姐,您不知,还有更怪的呢!他是抱着那风筝去修的。”芙儿觉得有趣便讲了出来。
夏冰儿继续问道:“为何要修?既已坏了,重新买个新的不就成了。”
“小姐说的可是呢!太子府管事的也是这样说的,还说他找借口贪玩,可那小太监不知说了什么,那管事的就急急地放他去了,还嫌他动作慢怕给耽误了。您说怪不怪?”
“他到底说了什么能让管事的态度变化这么大?”夏冰儿也有些好奇。
“不知道。”芙儿摇了摇头。又努力回想着,说道:“他只说了个‘四’然后就压低了声音悄悄地跟管事的说话,神秘兮兮的。奴婢怎么觉着这太子府里的人今日都奇奇怪怪的。”
“四?”夏冰儿看向马车里的赵逸轩。
芙儿并不知道其中内情,对“四”字也没觉得什么特别,于是又接着说道:“就连二小姐今日也甚是奇怪。您去给她送礼,她也不把您领到她院子里说话,只在前厅跟您匆匆地说了会儿话就急着赶人了……”芙儿还在替自家小姐抱委屈时,赵逸轩已经掀开马车一侧的窗帘,悄悄地交待着身边的侍卫离开了。
小太监一路跑至卖风筝的铺子,说明了来意,又留了一块碎银子便离开了。此时赵逸轩身边的侍卫也进了铺子。漫不经心地打量着铺子里的风筝,随便指了几个问道:“掌柜的,这风筝都怎么卖呀?”
老掌柜的正低头做着手里的活计,听见有人打听便抬起头,说道:“噢,这几个呀,十文钱一只。”说罢继续低头干活。
侍卫点头,又看了看,随手拿起柜台上那小太监刚送来的蝴蝶风筝问道:“那这只呢?”
掌柜的再次抬起头,看了看,答道:“啊,这只呀!这只不卖。这是刚刚有人送来要修的。”
“你这还给修风筝?”
“原是不修的。一只风筝能值几个钱,坏了再买新的便是。可刚刚那人硬是要多给银子也要修好,说是他家小姐就喜欢这只,哎,这有钱人家的主子就是怪呀!”老掌柜的感叹了一句,表示很不理解。
“噢?这只有什么特别的嘛?可否让我看看?”侍卫表示出一副很好奇的样子。
“看吧,看吧!一只风筝能有什么特别的。”老掌柜的不以为然,说罢又低下头继续做活了。到了放风筝的季节,趁着这几日生意还不错,老掌柜的想抓紧时间多赶制几只出来好多赚些钱。
侍卫拿起风筝,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瞧着,还真让他发现了端倪。他将纸卷纂在手心里,然后放下风筝,说道:“还真没看出有啥不一样的。那给我拿这只吧!”说完随手指了一只风筝,从怀里掏出十文钱。
“是吧,我就说嘛!”老掌柜摆出一副有钱人的世界他不懂的姿态。
侍卫拿着风筝回了轩王府赴命。赵逸轩在房里将字条展开,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字:“要变天了,快收衣服。”他凝眉思索着,百思不得其解。夏冰儿一看赵逸轩脸上的神情,便心道了一声“不好”,赶紧凑近了些。
看着凑过来的夏冰儿,赵逸轩将手中字条递给她看。可她看过之后也是一脸地莫名其妙。两人对视一眼皆不明所以。
赵逸轩有些疑惑地看着夏冰儿问道:“能确定这是小妹的字吗?”
“冰儿也不大敢确定。小妹自小是不爱写字,每次爹叫她练字,她都百般推脱,十分不愿,可即便如此也不至于这般不堪。也许是情急之下所为?但事关重大冰儿实在不敢断言。”真不怪夏冰儿看不出来,就夏雪儿的这一手毛笔字,这些日子真的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能勉强看出来是这几个字都算眼力好的。
赵逸轩也犯了难,既不能确定上面的字是夏雪儿所写,也参透不了这几个字其中的意思。单凭芙儿说的一个“四”字就判断是夏雪儿留下的字条未免有些武断,可到底是在太子府的风筝里发现了这张字条,又不能置之不理。思来想去,赵逸轩对夏冰儿说道:“冰儿,此事事关重大,我需与五弟见上一面,一来将母妃及小妹的近况详细说与他听,二来把这个交给他,看看他能否看出些什么。”
“也好。只是王爷定要多加小心。”夏冰儿满脸担忧。
“放心!”说罢赵逸轩握了握夏冰儿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