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儿口气轻松的回道:“已经上过药了,没事了。”
太子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执意要看夏雪儿的伤口,于是便朝着她身后的彩霞命令道:“彩霞,去把四小姐手上的棉布取下来。”
“是。”彩霞自知躲不过去,只好认命般地走上前去,劝道:“四小姐,还是让殿下看一下吧!”夏雪儿无奈,只能任由彩霞取下了已经缠好的棉布。只见夏雪儿的掌中有一条明显的深红色的伤口,伤口又深又长,还隐隐向外渗着血。
太子的眼睛猛地瞪大了,声音也跟着不自觉地拔高了两度,说道:“怎么伤的这么严重?”说罢又把脸凑近了些,仔细地查看着。
彩霞一下子跪倒在地,带着颤音说道:“四小姐今日在院子里放风筝,不小心挂在了树上,她一时心急,用力向下扯,就被那风筝的线绳给割伤了手。都是奴婢的错,没有照看好四小姐。请殿下责罚。”
太子闻言强压着怒气说道:“下去自行领罚十个板子。”
“殿下……”夏雪儿虽打心眼儿里不喜欢太子安排在她身边的这两个雷达,但也见不得动不动就打人板子的事,有心想劝一劝免了彩霞的处罚。
太子斜睨一眼跪在一旁的彩霞,冷冷说道:“像这种连主子都护不了的奴才要来何用?若不是知你护着她,早叫人趁早打发了。”
彩霞一听当时就白了脸,生怕自己领罚慢了,太子再改了主意把自己赶出府去。于是忙叩头道:“奴婢谢太子开恩,谢四小姐开恩。奴婢这就去领板子。”说完就赶紧下去乖乖地领板子了。
夏雪儿在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
这一罚也让夏雪儿顿时没了继续吃下去的兴致,便放下自己的右手,对太子和夏雨儿说道:“殿下,二姐,雪儿吃好了,就先回房了,你们慢慢吃。”说完便迈步离开了。
太子狠狠地瞪了一眼夏雨儿,夏雨儿吓得赶紧垂下了头。太子又朝着门外吩咐了一声,“来人,去把我书房里那瓶上好的金创药拿来。”门外的小太监得了令便急急地去了。不大一会儿就折返了回来,双手将一个白玉瓷瓶递到太子手上。
回了房的夏雪儿正坐在桌边被彩云擦药呢,太子就推门走了进来。彩云见太子手上拿着个白玉瓷瓶,赶忙上前两步正欲接过,便被太子一个眼神给吓退了,于是垂着头退了出去。
太子坐到了夏雪儿的对面,打开瓷瓶,不由分说的拉过夏雪儿的手,面上全是心疼之色,柔声地问道:“还疼吗?”夏雪儿下意识地把手往回缩了缩,一下子又扯动了伤口,“丝”疼得她倒吸了好几口冷气。太子有些恼意,可看着夏雪儿疼得揪到一起的小脸,心又软了下来,压了压怒气,然后将瓷瓶里的药小心翼翼地倒到她的伤口处,又引得夏雪儿连连的抽气声。
“小妹,忍一忍,这药起初会有些疼,倒却有奇效,明日伤口处便可结痂了。”太子说着举起夏雪儿的手放到自己的唇边轻轻地吹着。夏雪儿浑身不自在,可又实在拗不过他,只好由着他处理伤口。吹了好一会儿,看夏雪儿的表情似乎放松了些,太子便拿起白棉布仔细地包扎了起来。
看着太子给自己认真包扎的模样,夏雪儿忍不住在心中感叹了一句,“你这又是何苦呢!不明白男女之间讲求的是个两情相悦吗?强扭的瓜是不会甜的。”
刚包扎好,门外就响起了轻轻地叩门声。太子下意识地皱了一下眉,开口道:“进来。”
门外响起太子身边贾侍卫的声音:“殿下。”他只说了两个字便不再继续说了。
太子一听来人是贾侍卫,不快地神色一下子就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正色。他看了一眼夏雪儿说道:“本宫去去就来。”
夏雪儿暗自松了一口气。说实在的,现在和这丫共处一室,她还真是很累很累滴。她实在不敢保证这家伙什么时候兽性大发,她得时刻保持着一颗警惕的心。刚松了口气,她的好奇心又浮了上来,小声在心里嘀咕着,“不知他近日都在忙些什么?他到底想怎么做?”
想了想,夏雪儿还是慑手慑脚地走到了房门口,透过门上的缝隙朝外面看去。只见太子与贾侍卫走到院子中央的那颗大树后低低地说着话,她将耳朵贴到门上仔细听着,可惜距离太远根本听不清楚。她又朝四下看了看,一眼看到旁边的披风,便随手捞起搭在手臂上。
夏雪儿轻轻地推开房门,环顾四周,并不见有其他人在,她便轻手轻脚地朝院中的那颗树下走去。还未走至近前,贾侍卫便警惕地侧过了头,一眼就看见了她,一下子住了口。太子随即也转过头来看着夏雪儿。夏雪儿只朝着太子举了举搭着披风的手臂,便站在原地不动了。
太子看清了夏雪儿手臂里的披风,嘴角向上扬了扬,眼中明显有了一丝笑意。他拿过贾侍卫手中的一个蓝色小瓷瓶放入腰间,然后朝他使了个眼色打发他下去,就朝着夏雪儿走了过来。走至近前,太子柔声地说道:“夜里风大,你身子弱就不要出来了,回头再染上风寒。”
“你还知道风大呀!殿下既是要说那么久的话,为何不披件披风再出来。”夏雪儿接的极自然,并未引起太子的疑心。说罢她又把搭着披风的胳膊向前伸了伸,继续说道:“给,快披上吧!我回去了。”太子伸手将夏雪儿搭在臂弯处的披风取了下来,夏雪儿便转身向回走。太子迅速地抖开披风,紧走两步一下子把它裹到了夏雪儿的身上,还顺势将人揽入怀中。
夏雪儿有些促不及防,整个人跌入到太子怀里,她忙挣扎着说道:“有人。”
太子轻笑了一声,说道:“哪有什么人?”
夏雪儿装作好像才发现四周无人似的,故意动作极奇夸张地朝四又下看了看,想以此来挣脱太子的桎梏,语气里还满是不解的问道:“人呢?”
太子摇了摇头,嘴角带了一丝宠溺地笑,说道:“都已被我禀退了。”夏雪儿有些狐疑地看向他,太子又将人抱得更紧了些。
“哎呀!”夏雪儿被什么东西咯了一下,轻叫出声。随即便伸手朝太子的腰间摸去,竟被她掏出一只蓝色的瓷瓶。她拿着瓷瓶一脸嫌弃地说道:“这什么呀,咯死我了。”
太子一下子变了脸色,厉声道:“小妹莫要动它,快把它给我。”
“切,当我稀罕它。”夏雪儿说着便将瓶子随意地丢给了太子,佯装生气的模样。太子连忙松开夏雪儿,接过瓶子,又仔细地确认了瓶盖没有松动之后,这才缓了缓脸色,随即又将瓷瓶放回腰间。
太子将夏雪儿送回房中便说道:“小妹今晚好生歇息。”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你要去二姐那里吗?”夏雪儿觉得太子今晚有些奇怪,便急急地开口问道。
太子转过身,眼里擒着一抹笑意,挑逗道:“小妹今晚想留下本宫?”
夏雪儿在心里无声地翻了个大白眼,脸上却装出一副不太自在的表情,垂下眼眸说道:“我就是随便问问。”
太子眼里的笑意明显又加深了一些,说道:“本宫今晚还有事,小妹好好养伤便是。等过了今晚,我便再不给你机会推托了。”说罢大步朝外走去。
看着太子离开的背影,夏雪儿不禁皱起了眉头。在心里反复思索着他刚刚地那句话,“过了今晚……,难道是皇帝他已经挂了?不对呀,若是挂了,他这会儿应该在宫里准备荣登大宝才是。那就是快不行了,挺不过今晚了?他咋那么笃定呢?还有他刚刚咋那么紧张他腰间的那个蓝瓷瓶呢?那里头装的是什么呢?难道是……毒药?他该不是想今晚要用毒药害死他的皇帝老子吧!”
夏雪儿凭着她以前经常在电视剧里看到的情节,脑补了一场大戏。越想越觉得自己分析得十分有理,于是又开始着急了起来。“哎!今天刚把消息传出去,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有没有领会到纸条上的精神。能不能快点采取动作,晚了可就来不及了。”思及此,夏雪儿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便朝门外走。可刚一出门口,就发现刚刚还空空如也的院子,此时已站满了一院子的丫环婆子。她面上一僵,心道了声:“不好!”
领头的彩云看到出门的夏雪儿忙凑上前来,笑着问道:“四小姐有什么吩咐?”
夏雪儿看了一眼院子里的情况,光丫环婆子就有七、八个,院外还隐隐可见有侍卫把守。她不禁又朝夏雨儿屋子的方向忘了忘,发现此时已经熄了灯。她转过头看向彩云问道:“今晚为何多了这么多伺候的人?”
“四小姐,是殿下吩咐的。说是小姐今日受了伤,怕晚上有什么需要,一时再没个人。彩霞这会儿挨了罚又不中用了,特意多派了些人来咱们院子供小姐差遣。四小姐不用担心,我们就在院子里,有什么事您随时吩咐就行。”
夏雪儿看着众人道:“夜里天凉,不必都在院子里候着。留下两个人,其余的人轮换着就行,别都在外面冻着。”说罢看众人仍没有离去的意思,便叹了口气道:“既得了令那就守着吧!多加几件衣裳,别回头都病倒了倒成了我的罪过了。”说完便看都不看一眼就回了房。
“谢四小姐体恤。”身后一众丫环婆子齐齐地答道。
夏雪儿关上房门,气得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心道:“说得好听,是听我差遣,我又能差遣动哪一个?分明就是来看着我的?刚刚院子里还没人,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来了这么多,看来他早有安排。今晚实在是有太多奇怪的地方了,一定不是我想多了。看来今晚要有大事发生了。”想到这,夏雪儿双手合十,在心中默念道:“老天爷保佑,保佑他快点看到那张字条,快点行动,不然一切就真的晚了。”
夏雪儿吹灭了房里的烛火,坐了半晌,又轻轻地走到门后,透过门缝借着月光看向院中。院中的人一个也不见少,尽管有的已经被冻得抱着胳膊或是跺着脚了,可还是不肯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