锡崖山与寒衣派所在的山相邻,可自百年前,锡崖山就被列为了禁山,禁止任何人出入,包括所有修士。
对外皆称是有修为强大的恶妖,可云无月却觉不是如此,以寒衣派的实力,多大的恶妖想必都能铲除,又怎么为了一只恶妖,而封山百年。
不仅如此,寒衣派还联合其他派门人,筑成了一个巨大的结界,不允许任何人闯入。
因此,百年过去,仍未有任何人踏足过这锡崖山。
可玉牌此次的指引,到底意欲何为?
三人看着玉牌上的锡崖山三字,都陷入了沉思,他们都知,这锡崖山是禁地,不可擅闯,可这是玉牌指引,他们又该如何?
寒刃率先开了口,还是一贯的秉公办理的风格,“我会如实禀告给掌门,求掌门决断。”
可云无月却觉,若是告诉师父,他们还能去这锡崖山吗?
不出意外,不过一日后,寒情便传来了掌门密令,要他们两日内,务必回山。
云无月一下摊在了床上,这才下山几日,又要回山了,她是更加好奇这锡崖山是什么地方了,玉牌让她去,师父却不让她去。
她看着天花板,等着宫书予和寒刃收拾东西,回山去。
就在这时,却有个声音从影珠了传了出来,“云无月,不要去锡崖山。”
她被这声音吓得一激灵,寻了许久,才发现是从那影珠里传来的,“楼殇,你能听见我说话?”
楼殇那边的声音很是微弱,只听他道,“不是每时每刻都能听见,只有影珠运转,才能听见。”
云无月看着那影珠,才放下了心,要是时刻都能看见,岂不是前几日,她抱着影珠看来看去,都被楼殇看到了!
云无月想着他刚才的提醒,“为何不能去锡崖山?”
另一旁却没人说话了,云无月又叫他,“楼殇,楼殇,你还在不在啊?”
那边却怎样都没了声音,云无月放回那影珠,那锡崖山到底有何神秘之处,一个两个都阻止她去。
奈何本姑娘,一身反骨,越是不让我去,越是要去。
云无月头探出门,见隔壁的房间都还没有要出来的动静,她背起自己的小包裹,先行跑了去。
等到寒刃和宫书予收拾好东西,敲响云无月的房门时,才发现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宫书予当场扶额苦笑,“小师妹不愧是小师妹,我早该想到的,寒师兄,现在怎么办?”
他们可谓是进退两难,云无月不知道,他们此行的任务,就是保护好她,现在回去,是这项任务违背了师命,可若不回去,还是违抗师命。
小师妹这次还真是坑了他们二人。
宫书予倚在一旁,等他做决定,毕竟是师兄,听师兄的,准没错。
寒刃犹豫了半晌,还是传出一只密箭,朝着寒衣派的方向发出,随后道,“走吧,现在去追她,应还赶得上。”
另一头,云无月出了云都城,也向着寒衣派的方向,跑了去,她隐约记得这锡崖山,应是只和寒衣派差了一个路口。
她拿出玉牌为她指引着方向,就在离寒衣派不远处的山路上,开出了一个岔路,而那玉牌指引的便是除了寒衣派的另一个路口。
云无月顺着那条岔路走着,起初,还有些生机,沿边路上杂草丛生,虽人影鲜少,但倒是有些野兔,小鹿。
可越往深处行走,四周越是寂静,甚至到了后面,地上连一丝杂草都没有了,全是荒芜的地皮。
再往前走,便到了一阶阶台阶处,那台阶很长,云无月一眼望不到顶,台阶旁是写了“锡崖山”三个大字的石碑。
云无月走到此处,脚步刚要踏上,便有一屏障的似的东西,将她推了回去,想必这便是各派同筑的结界了。
云无月甩出月骨鞭,一鞭下去,那结界丝毫未动,像是给它挠痒痒一般。
她放出阿诺,借着阿诺之力,又是一击,这次的力量较大,竟一下反弹到了云无月的身上,她被结界弹出的力,击倒在地。
腰间的影珠也响起了一阵声音,云无月定睛一看,那影珠裂了一道小口,只是轻微一点,云无月拿着那影珠看来看去,“只是裂了小口,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只是一瞬,她便觉自己头上好像被什么黑影笼罩了一般,她一边警惕地抓紧鞭子,一边抬头,映入她眼眸竟是楼殇那副无奈的眼神。
云无月还颇有些高兴,她拍拍身上的尘土,起身道,“楼殇,你怎么又来了?”
楼殇别眼看着这锡崖山的阶梯,长叹一声,又看向她道,“不是说了,不要来。”
云无月眼珠滴溜溜的转着,像是在思考着用什么借口,打发了楼殇,又或是想着如何让楼殇帮自己破开这个结界。
楼殇没等他开口,低眉认真的问道,“云无月,你真的想进去吗?”
楼殇的眼神很是柔和,彷佛不想她进去,云无月错开的他的眼神,道,“我要进去,但是你。。。”
话没说完,楼殇牵着她的手,径直跨过了那结界,进入了锡崖山中,那长长的阶梯,从外面看时,好像远的看不到头。
但是,一旦进入结界,锡崖山的大门赫然立在了那三阶阶梯的上方。
楼殇看着那大门的眼神,有着许多复杂的情感。
云无月看着他鬼使神差的问道,“你来过这儿吗?”
楼殇牵着她的手,没有松开,看着那锡崖山的几个字,喃喃道,“算是来过吧。”
不知他又想起了什么回忆。
进入锡崖山境内,好像与外面也没什么变化,他们走在台阶上,云无月总觉得有许多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可每每顺着怀疑看去,却都空无一人,应是自己太害怕了吧,云无月想。
台阶并没走多久,就看到了尽头,台阶上,一反来时的常态,既没有想象中可怖的妖兽,也不是荒无人烟的荒地。
竟是一派其乐融融的闹市,可市中的行人,看到那阶梯之上,竟出现了人,都惊慌的四处逃窜。
云无月边摇手边大声道,“我们不是坏人。”
可那闹市上的人,却陡然消失了个一干二净,只留下些草编的篮子和来不及收拾的摊子。
云无月歪头看向楼殇,黑着脸的模样,忍不住戳了他的脸一下,“你就不能换副面孔,把人都吓跑了。”
楼殇被戳了,很是不悦,当即便要戳回去,他抬眼的瞬间,便见那闹市的中间站着一位故人,楼殇迈步挡在云无月的前方。
那人着一身镶金绿衣,好看的金链缠在他的手臂,头发上扎着的金铃铛,被风吹起发出好听的声音。
那人看着楼殇红了眼眶,却迟迟没有开口,两人就这么站在路的中间,云无月一个脑袋从楼殇后面伸出来,她想看看这人是什么模样。
谁知她刚探出脑袋,眼神便与那少年撞上,少年顿时眼神阴暗,一记魔掌向她挥来,楼殇抬手,那少年便强行收回了法力。
因着,还伤到了自己,少年阴戾的眼神,看向云无月,又转着湿漉漉的眼睛看向楼殇。
云无月扯着脸上僵硬的肌肉,笑道,“还真是两幅面孔啊。”
楼殇果然是吃这套,他迈步走向前,拉起了那少年,“闻禅,法力倒是长进了不少,敢和我动手了。”
那名叫闻禅的少年,拽着楼殇的袖子就要将他拉在身后,“尊上,她不是死了,怎么又出现在你身边。”
楼殇安抚似的拍着少年的肩膀,“放心,她不是她。”
闻禅不死心,指着云无月道,“怎么可能,他们明明。。。。。。”
话还没说完,闻禅便感觉到身旁传来异常冰冷的视线,他哼了声,甩开了楼殇,抱臂站在一边。
楼殇回头拉着云无月,继续向前走,见那少年一直未跟上来,他转头道,“阿禅,为我引路。”
只是一句阿禅,那少年松开手臂,三步跑到他们的前方,经过云无月时,她清楚的感到少年对她的敌意,丝毫不亚于她第一次见楼殇之时。
她和楼殇从前,到底有什么关系。
她望着走在他左侧的楼殇,他额间的碎发随风飘动,露出一个很好看的侧颜,云无月盯着他上下扑闪的睫毛,随着他的节奏走着。
一不留神,脚下踩空,眼看就要摔个狗吃屎,楼殇却一把捞住了她,别过头看着她,“好好走路。”
云无月不敢再开小差,一步一步的跟着前面的台阶。
穿过那闹市,他们便行到了一处林子中,那林子云无月越看越是熟悉,这不就是魔境中的那个林子吗?
云无月虽是很是好奇,可她仍是没有多问。
直到她看到了那条小溪,和小溪旁的古棠树,她才转头看向楼殇,“锡崖山是你的家?”
“家”,楼殇没有答案,他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家这个字的出现,过去在锡崖山,他是统领魔族的魔尊,这里的人都怕他。
后来在魔境,他是被困的囚徒,无人在意他,甚至有人想杀他。
他从来都没有家。
他看着那颗古棠树,淡淡的回道,“不是。”
如果非要说家,这里或许还不如那牢里,起码还清静些。
见楼殇如此回答,她没继续追问下去,楼殇的脸色好像自从进了这锡崖山,就一直黑着个脸,这锡崖山莫不是有他不好的回忆。
云无月思忖之时,迎面而来的便是那座灵均殿了,不出意外,那魔境简直是按照锡崖山一比一还原的。
就是除了没有门口的闹市和这个引路的少年郎,除此之外,她看不出任何区别。
不对,还有一点,云无月抬头看着那灵均殿,总觉得少了些什么,现在她知道了,是残晖,这里没有残晖,这里才是真正的灵均殿。
灵均殿门口,不似魔境之中,无人看管,那门口站着一排排带着面具的人,云无月看见那临近门口之人,竟觉得十分熟悉,透着面具,她都觉得眼熟。
她思考了半天,脑海猛的闪过一画面,她指着那人,看着楼殇道,“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