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琢玉脑子一热,立马高喊“愿意”,喊完他才想起自己从来没给人扎过头发,根本没有掌握扎头发这项技能。
他不禁尬在原地,手和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抱……抱歉,我没扎过,不会弄,要不……你还是自己扎吧?”
“嗐!多大点儿事呀,你不会,我可以教你啊,很简单的。”
“可是……我怕弄疼你……”发自内心的忐忑让他看起来分外呆萌。
很多人一看到可爱的人或物就想欺负对方,曲江吟也不例外,要不是时机不合适,她真想捏着他的脸挼来挼去。
“我让你帮我扎头发,又没让你帮我手动剃度,你可以轻一点慢一点嘛,咱俩又不赶时间。”
话虽如此,柳琢玉还是不敢上手,他十分担心她精心打理的卷发会毁在他手上。
“要是我扎得不好看……毁了你的发型怎么办?”
“没弄好我自己重新再扎呗,这有啥?我跟你说,扎头发真的超级简单,你试试就知道了。”
说着,她举起双手,伸到脖子后面,将披散的头发拢成一簇,攥在掌心,“没有梳子,扎高马尾不太方便,但是像这样把头发拢到脖子后面,再一圈一圈套上头绳的扎法,说一句有手就行也不为过吧?”
她演示的扎法看上去确实没啥难度,柳琢玉不再犹豫,捏住篮球手环,走到她身后。
她缓缓松手,乌黑亮丽的长发宛如一匹抖开的锦缎,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迷人的光泽。
柳琢玉直愣愣地盯着她垂顺飘逸的发丝,忽然想起一个多年以前的老梗——待我长发及腰,少年娶我可好?
江吟的头发刚好及腰,他才二十岁,经常有人夸他少年感满满,这么一想,他和江吟就是天生一对呀!
他也不管自己的想法牵强不牵强,趁江吟看不见他的脸,偷偷用微不可闻的气音,深情地念出那个肖想已久无比亲昵的称呼:“老婆。”
他不过是想偷偷过把瘾而已,飙升的满足感却骤然催生出无尽的快乐,要不是他竭力遏制,他怕不是会像个傻子一样当场笑出声来。
然而,他这些抽象的行为瞒得过曲江吟,却瞒不过系统。
一向主张“爱要大声说出来“的系统,自然瞧不上他这副畏畏缩缩自娱自乐的做派。
尽管心里嫌弃得很,它还是尽职尽责地承担起助攻的重任,“宿主,我看到啦,柳琢玉这小子偷摸喊你老婆呢!”
“哦?”曲江吟双眼微眯,笑得像只脑子装满鬼点子的狐狸,“我觉得他多半不会只喊一次。”
“我也是这么想的。”
“你应该能在他即将开始喊的时候,立马通知我吧?”
“当然能啊!我那些高精尖的探测器可不是摆设!”
跟了曲江吟这么久,系统也不是一点长进也没有,就比如现在,不用曲江吟多说,它已经明白她想干嘛了。
“哦~我明白啦,你是不是想吓唬他呀?”
“你说呢?”
“嘿嘿~我懂,我懂。”
她的头发有股淡淡的香味儿,无需靠近也能闻到,柳琢玉小心翼翼地抓起边缘的头发,慢慢拢成一股,再用手指捋顺。
看着她白皙光洁的肌肤,他不由得屏住呼吸。
真美啊,像凝固的牛奶,不知道亲上去会是什么感觉……
系统一看到他滚动的喉结,就知道他在想啥了,不过,为了彰显自己有多幽默,它信口胡诌道:“他应该很喜欢啃鸭脖吧,要不怎么会盯着你的脖子咽口水呢?”
曲江吟:……
“装啥呢你?我还不了解你?一个G的内存,百分之九十九都是黄色废料,你会不清楚他咽口水意味着啥?”
“嘻嘻~这么说不显得我天真无邪嘛?”
“你可拉倒吧,你跟天真无邪扯不上半毛钱关系。”
系统还想继续插科打诨,但对它来说,完成宿主的嘱托才是最重要的,因此一发现柳琢玉有再次偷偷喊宿主老婆的苗头,它立即提醒道:“他又准备喊啦!”
“老婆。”
柳琢玉刚用气音念完,还没来得及偷乐,便听到曲江吟突然问了一句“你说啥”,吓得他打了个激灵,磕磕巴巴地回应道:“我我我……没没没说啥啊……”
话还没说完,他自己都绷不住了,这样的反应跟不打自招有什么区别?
曲江吟故意拖长音反问道:“是吗?”
他深吸一口气,迅速稳住心态,装作淡定如常的样子,张口否认道:“我什么也没说啊,你听错了吧?”
曲江吟不用回头都能想象到他满脸心虚的模样。
既然冷不丁吓他一跳的目的已经达成,她便歇了继续使坏的心思,毕竟,她只是有点儿恶趣味,又不是纯粹的恶魔。
“扎好了没?”
听到她的问题,柳琢玉竟有种如蒙大赦的感觉。
他下意识长出一口气,加快手上的动作,乐呵呵地说:“快了快了,再套一圈儿就行。”
他前脚说完,后脚就扎好了。
别说,蓝底白字的手环跟她的白T牛仔裤还蛮搭的。
之后,两人一起走进电梯下面的空间。
里边没灯,越往里走,光线越暗,走到深处,能看到一排码放得整整齐齐的瓦楞纸箱子。
曲江吟上前瞧了瞧,又用手推了推,发现箱子是空的。
“这些空纸箱都是你准备的吧?”
“嗯,我觉得这地方很适合当杂物间,箱子放在这儿一点也不突兀,最重要的是,躲在箱子后边更不容易被发现。”
听着他雀跃的声音,曲江吟不用仰头打量他的神色都能脑补出他得瑟的表情。
她摸着下巴,一本正经地分析道:“位置挺隐蔽,掩体不太行,这些箱子一看就是新的,还都是空的,拿来当掩体反而会增加暴/露的风险。好的掩体才能起到掩人耳目的作用,差的掩体只能起到掩耳盗铃的反作用。”
她说的也有道理,但这已经是他心目中最佳的躲藏方案了。
他思索了几秒,把手按在纸箱上,“你说,要是我把这些箱子摆得乱一点,效果会不会好点儿?”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响了,他从裤兜掏出手机瞄了一眼,是孙敞打来的语音通话。
他随手按下接听,眉头却被孙敞焦急惊惧的声音捏出一道道细小的褶子。
“哥!我出车祸了!我真是艹了!!!街边突然窜出一条野狗,吓了我一大跳,我为了躲开它,把你的车子撞在护栏上了……”
“哈?那是我妈送我的礼物!你……”柳琢玉明白发火也没用,加之他不想在江吟面前展露出自己暴躁的一面,便深呼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沉声质问道:“你人在哪儿?”
孙敞的声音不小,柳琢玉又没有避着曲江吟,所以她听得一清二楚。
等他挂断通话,她才皱着眉问道:“你把车借给别人开了?”
“我本来没打算借给他,可我这人耳根子比较软,耐不住他的软磨硬泡就……答应了,哪知道他竟然这么不靠谱,哎……”柳琢玉垂着脑袋,任由懊悔爬满自己的脸庞。
“车这种东西,最好别借出去,一旦出了事故,车主百分百要担责,”曲江吟拍了一把他的手臂,转身欲走,“走吧,先去处理事故吧。”
瞧这架势,她八成是想陪他一起去处理事故。
他赶忙摆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去吧,你没必要浪费宝贵的时间陪我处理这种琐事。”
“放心,我没安好心。”
“啊???”柳琢玉脚步一顿,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曲江吟不用猜都知道他在想什么,笑眯眯地回应道:“是的,你没听错,我说我没安好心。”
“我去事故现场,完全是为了……”说着,她举起右手,用剪刀手的手势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随后又转动手腕指向柳琢玉,“亲眼见证你被交警训斥的糗样,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把车子随便借给别人开!”
劝诫的话语用开玩笑的方式说出来,更容易被人接受。
柳琢玉又不笨,自然能从她的言行中咂摸出令他heart软软的关切,当即喜笑颜开地做出承诺:“不敢了,我再也不会把车子借出去了。”
处理完事故已是深夜,两人坐在花坛边缘,街边的路灯把她俩的影子拉得老长。
柳琢玉的嘴唇因为长时间“讨伐”孙敞而有些干燥,见他时不时就会舔一下嘴唇,曲江吟留下一句“稍等”,起身走进路边的便利店。
没过多久,她拎着两根冰棍走了出来。
“喏,蓝莓和香橙,你要哪个?”她将冰棍递到他面前。
“谢谢,”柳琢玉受宠若惊地道了谢,却没敢选,他怕自己挑走江吟爱吃的口味,便多问了一句:“你喜欢哪个?”
曲江吟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不由得轻笑一声,微弯的眼睛比高悬的钩月还要迷人。
“随便哪个都行,你先挑吧。”
“那就蓝莓吧。”柳琢玉伸手接过冰棍,冰凉的触感让他指尖一颤,他快速撕开包装,咬了一大口。
“嘶……”冰棍冻得他牙齿发酸,外层坚硬的冰壳牢牢黏在他的下嘴唇上,他下意识用手一扯,却感到一阵刺痛。
“怎么了?”正低头撕包装袋的曲江吟第一时间抬头看向他,只见他嘴唇上渗出一小片殷红的鲜血。
柳琢玉自己也愣住了,伸出舌尖舔了舔,尝到铁锈般的血腥味。
他没想到自己居然如此脆皮,吃个冰棍都能把嘴唇弄伤。
殊不知他这副呆愣的模样狠狠戳中了曲江吟的心巴,她鬼使神差地弯腰凑近,捏住他的下巴,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