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使

    那安督人,说是野蛮嚣张,打起架来也毫不含糊。

    两军在国界线处交战,锱铢必较,谁也不让谁。

    恒王在边外呆的久了,性格也多了几分野性,他穿着冰冷的盔甲,站在舆图前振振有词“好你个阿努辛,敢跟本王叫板,西丘!”

    西丘站在一旁等候吩咐“属下在。”

    “给我打过边界线,让这些安督人瞧瞧我们的厉害。”恒王嚣张道。

    西丘带着命令下去了。

    恒王看着那张舆图,安督不过是个小族,明昌帝登基后他们抓紧了机会快速崛起,安分了几年,居然都敢和大周叫板了。

    真是无法无天。

    正是六月的盛暑天气,京城尚且热的不宜出行,何况是偏远久无人烟的边外。

    恒王指挥作战,嘴角渐渐起了泡,心里也烦躁的厉害。

    偏偏这个时候,他一回头看见了衣冠整齐,处变不惊的洛长安。

    “你这个京城人,我如今军务缠身,早就帮不了你了,你还赖在这里做什么?”恒王对安督人一肚子气,全都转头撒在了洛长安身上。

    “王爷开玩笑了。”洛长安说“如今外族来犯,自然是王爷的军务更加重要。”

    恒王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个京城人还算是有点良心。

    “微臣正好会一点武功,既然王爷不信我,左右无事,不如让微臣上战场,替王爷击退安督人。”洛长安提出条件。

    恒王黝黑的脸上浮出了一个笑容,他不屑道“你若是死了,他日你家人来讨人,可不赖本王的事。”

    洛长安审视着帐篷两侧放着的兵器,他走过去,选了一把锋利的刀。

    锋利的刀刃出鞘的那一刻,吹过的发丝都要被斩断,边外肃杀的风都要让道。

    洛长安收起那把刀,对恒王说道“无父无母,孤苦一人,无人牵挂。王爷不必忧心。”

    恒王的眼眸暗了暗,他想要说些什么,洛长安已经提着那把刀走出了帐篷。

    六月酷暑,中原人本就适应不了这边的气候,加上对于地形的不熟悉,仗打的很艰难。

    相比之下的安督人显得如鱼得水,他们藏在树上,水里,沙石中,让恒王的军队吃了好大一个亏。

    不过恒王素日训练勤勉,士兵们身经百战,久而久之,也不再被安督人的那些把戏糊弄过去了。

    洛长安虽是个看着单薄的京城人,可是武功高强,身形敏捷,杀敌的时候,更是眼都不眨。

    在他的鼓舞下,周军士气大振,经过三日的苦战,一鼓作气杀到了安督人的城门下。

    那安督人原先嚣张的很,在这种时候却开始装怂,没多久就派人放话,说是自愿投降,希望周军能给个议和的机会。

    恒王被安督人这副奸诈狡猾的嘴脸气的又长了好几个泡,他差点将舆图撕碎。

    这安督人说投降就投降,说议和就议和,可是这几日的苦战,自己损失了几千的士兵谁来赔呢?

    恒王气血上涌,可是偏偏送进朝廷的奏章一封也没有发回来。

    也不知京城是否知道了边外的处境,自己那个窝囊的兄长有何命令。

    恒王休整军队,在军营里足足等了一日。

    士兵们经过这一战,全都疲惫不堪,伤的伤,累的累。恒王看着自己带出来的兵,内心无不惋惜。

    他的视线在帐篷外扫视,落到那个京城人的时候却顿住了。

    苦战三日,他毫发未伤,看着倒有几分神采奕奕。

    真是个疯子。

    恒王扯了扯嘴角,此时西丘跌跌撞撞的带着京城派的人来了。

    那信使跑了两日两夜,累死了一匹马,精疲力竭才抵达边外。

    恒王正要问一问明昌帝对此事的命令,安督如此挑衅,必得好好给它一个教训。

    谁知他话还没说出口,那个送信得先跪在地上磕了两个响头“王爷,王爷,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说与本王听听,少婆婆妈妈的。”恒王坐在榻上,不屑一顾。

    那瘦瘦弱弱的信使脑门上磕出一圈灰,他惊呼“安督人打到京城了,陛下请您快回去救驾!”

    一旁休息的洛长安眉心一皱,担忧的站了起来。

    恒王一个激灵冲到信使面前,提着他的衣服,差点给人掐死“你说什么?敢胡言乱语,本王今日就杀了你。”

    “小的小的带来了陛下的信。”那信使怯懦的说道。

    恒王一把将人扔到了地上,拿出信件来一看,消息果然不假,上面印了明昌帝的玉玺。

    只是这字迹,这字迹却不像明昌帝从前的朱批。

    恒王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大周的安危,恨不得将信件撕碎“好你个安督人。”

    怪不得只是起了个头又不打了,原来是惦记上中原的土地。

    恒王此刻气血攻心,恨不得亲手撕碎那个阿努辛,反而是洛长安,瞥见那信件的一角,他微微蹙起了眉头。

    “西丘,先送这位信使好生休整,我有要事同王爷商量。”

    洛长安使唤起别人的属下,如同使唤刀鱼一样。

    西丘看了看恒王,又看了看洛长安,乖乖的将那个瘦弱的信使带了下去。

    两人刚刚走出帐篷,恒王便冷眼看着洛长安“把他支出去,你又要耍什么花招?”

    洛长安轻笑“王爷也看出端倪了?”

    恒王不喜欢别人把他当傻子,逞能的说道“这信不是陛下的字迹。”

    “的确不是。”洛长安的拳头渐渐收紧“但是我却认得它。”

    这是董怀亲笔写的。

    想不到不过半月光阴,他如今已僭越于此,甚至敢嚣张的动用国玺。

    恒王不屑一笑“董怀又如何?一个文臣,本王还怕杀不了他?”

    “王爷自然是能的。”洛长安深思道“但是对方留下如此明显的陷阱,王爷岂能往火圈里跳?”

    恒王看着那份棘手的信件,眉头渐渐蹙起。

    洛长安抓住了这个机会,连忙说道“王爷若不嫌弃,微臣愿意代劳。”

    “你如何为本王代劳?”恒王板着脸,重新坐回榻上,好奇的问。

    洛长安的眼神望向东边的方向,是说不出的留恋。他提议“王爷只需给我一千兵马,若是安督人真的攻到了京城,便让微臣做你的先锋军。”

    洛长安的眼神专注犀利,有一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杀气。

    恒王捏着那张信“可若是安督人没有打到京城呢?你就是叛国之罪!你要去送死?”

    洛长安掀起衣袍跪在地上,虔诚道“王爷只需信我,如果真是假的,王爷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恒王摆摆手将那份信拍在桌子上,摇头“本王不需要你个平民来为本王做事,本王要亲临皇城,若是假的,有陛下的玉玺在此,谁还敢杀了本王不成?”

    洛长安不死心的争取道“王爷,边外危在旦夕,您若是回去了,谁来看住这里的安督人?”

    恒王不说话了。安督人和朝廷勾结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只是不知,他们的计划是边外的土地,还是要攻入皇城。

    真是叫人头疼啊。

    “王爷,让微臣试试吧。”洛长安再一次争取道。

    “行吧。”恒王大发慈悲的答应了“本王只给你一千兵马,若是京城受困,本王必定亲率兵马击退敌人。若是这信是框人的,本王也会来信为你向陛下求情。”

    “多谢王爷成全。”洛长安跪在台下,虔诚的拜了一拜。

    次日一早,洛长安穿着冰冷坚硬的盔甲,带着一千精良的兵马,朝着京城出发。

    黄沙漫天,洛长安带着军队一路东行。

    恒王站在后面,看着浩浩荡荡的军队离开,居然多出来些不舍。

    他起先不喜欢这个只会叫嚣的京城人,可是这些日子的相处,却让他对这个年轻人有了几分欣赏。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洛长安总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大概是边外许久未见到京城人了吧,恒王默默念道。

    ……

    桑落又一次被关到了国师府。

    真没想到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她居然又回到了这间宽敞的厢房。

    只是外面的人看的死死的,这回就算她会飞,也逃不出去了。

    国师府一切都好,吃穿不缺,就是不太自由。

    偶尔绿云会来看她,桑落看着那张楚楚动人的脸,再也不觉得她是个普通的丫鬟那么简单了。

    绿云走的时候说的话没什么两样,全都是让门口的侍卫看紧她,否则小心自己的脑袋。

    桑落想不通,董怀究竟为何要一次一次的抓她回来。难道就仅仅是为了要挟洛长安这么简单?

    闷热的暑气从开了半边的窗沿渗进来,桑落脑子一转,一个惊悚的念头爬上她的心头。

    她胆怯的想到。莫非,莫非他认出自己来了?

    若是董怀知道自己的发妻死前,还在襁褓中留下了一个婴儿,他会如何呢?

    为了自己的势力,他大概会直接杀死她,尸骨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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