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暴雪如同一头肆虐的巨兽,疯狂地肆虐了数日,将基地的所有出口严严实实地封死。

    然而,幸运的是,白川凭借着他卓越的智慧和对各类系统的精通,成功接管了那神秘的地热系统。

    随着地热能量的稳定供应,供暖问题终于迎刃而解,基地内重新弥漫起温暖的气息。

    指挥室里,陆逊正对着沙盘骂骂咧咧。

    看样子是想凭借那些粗俗却充满力量的话语,将沙盘上代表着危机的标识统统震碎。

    他一边骂着,一边用粗壮的手指在沙盘上指指点点,眉头拧成一个深深的“川”字。

    而白川则一如既往地优雅,在一旁不紧不慢地泡着茶。

    热气从茶杯中袅袅升起,带着淡淡的茶香,为这紧张的氛围增添了一丝别样的宁静。

    “丫头,你的感应能力……”陆逊停下手中的动作,搓着他那锃亮的光头。

    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安恬,眼神中满是期待:“能覆盖整个基地吗?”

    安恬微微迟疑了一下,她深知这个问题的重要性,也明白一旦答应,自己将面临巨大的压力和责任。

    但看着基地众人期待的眼神,她还是缓缓地点了点头:“如果借助周汐的冰晶做中继站,可以。”

    “完美!”白川轻轻拍了拍手掌,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我们需要建立预警系统。作为交换,南城基地将永久对你们开放。”

    于是,在接下来那被大雪困住的日子里,安恬变得异常忙碌。

    每天清晨,当第一缕微光还未完全穿透厚重的云层时,她便与周汐一同穿梭在基地的各个角落。

    周汐的双手在空气中挥舞,晶莹剔透的冰晶在她手中诞生。

    安恬小心翼翼地将这些冰晶布置在预先选定的位置,构建起一个庞大而复杂的冰晶阵列。

    每放置一块冰晶,她都要集中精神,用精神力去感知其与周围环境的契合度,确保它们能完美地担当起中继站的角色。

    到了夜晚,当基地被黑暗笼罩,大多数人都已进入梦乡时,安恬又要开始教导守军如何使用那些简易设备接收精神波动。

    她耐心地讲解着每一个步骤,亲自示范操作方法,一遍又一遍,直到每一个守军都能熟练掌握。

    而路祈年,总是会在这个时候不请自来。

    有时,他手里会拿着一块烤得金黄的土豆,土豆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带着丝丝热气,驱散夜晚的寒冷。

    更多时候,他只是静静地站在安恬身后,像一座沉默的山,为她挡住呼啸的寒风。

    不知是已经第几天,深夜的寒意如潮水般涌来,安恬还在调试设备。

    她专注地盯着手中的仪器,眼睛布满了血丝,疲惫感如影随形,但她依旧咬牙坚持着。

    当她终于完成调试,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宿舍时,却发现路祈年靠在她的门框上打盹。

    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一条保温毯,不远处,火焰化作一个小小的暖炉,上面正温着一杯热可可。

    热气从杯子里升腾而起,在空中勾勒出梦幻般的形状。

    “什么人才能忙得连时间都忘了。”

    路祈年被安恬的脚步声惊醒,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把那杯热可可塞进她手里。

    安恬突然鼻子一酸,她缓缓抬起头,正对上路祈年来不及收起的温柔目光。

    “看什么,没见过长得这么帅的人吗。”

    路祈年察觉到安恬的注视,粗声粗气地别过脸,试图掩饰住自己的不自在。

    “喝完快睡。明天还有一堆事呢。”

    终于,雪停的那天,阳光如同利剑般穿透云层,洒在基地的每一个角落。

    整个基地都沉浸在一种喜悦的氛围中,众人举行了一场简陋却充满温度的庆祝。

    陆逊难得大方地开了一箱好酒,浓郁的酒香瞬间弥漫在空气中,引得大伙纷纷侧目。

    白川配合着周汐,用冰精心雕琢了一座迷你城堡。

    城堡在阳光下闪烁着五彩的光芒,每一处细节都精致得让人惊叹。

    安恬被众人热情地灌了半杯甜酒,酒意渐渐涌上脸颊,她的双颊变得红扑扑的,像熟透了的苹果。

    她带着微醺的醉意,看着路祈年表演火焰变变秀。

    路祈年的火焰在他的操控下,变幻出各种奇妙的形状,时而如展翅高飞的凤凰,时而如奔腾的骏马,引得周围的孩子们欢呼雀跃。

    “喜欢就上啊。”云瑾年醉醺醺地抱着安恬,嘴里不停地拱火。

    她的眼神迷离,带着一丝狡黠,“我赌十个罐头,他也在暗恋你。”

    食堂的蒸汽在黄昏中缓缓升腾,夕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朦胧的橘红色。

    安恬捧着铝制饭盒,指尖被饭盒烫得微微发红,可她却舍不得松开。

    要知道,她已经整整三个多月没有闻到真正的米饭香了。

    “姑娘,再来勺肉汤!”食堂大妈热情洋溢地招呼着,不由分说地往安恬的饭盒里浇上第二勺浓汤。

    油花在汤的表面绽开金色的涟漪,让人垂涎三尺,“这兔子可是今早刚逮的,嫩着呢!”

    安恬看着饭盒里的变异兔肉,它的纹理比普通兔肉略显粗糙,但在食堂大妈的精心炖煮下,已经变得极其软烂。

    兔肉混着土豆的绵软,再加上不知名香料的芬芳,散发出一种诱人的香气。

    安恬小心翼翼地吹散热气,轻轻咬下第一口。

    舌尖首先尝到的是咸鲜的滋味,浓郁的味道瞬间在口腔中散开,而后是一丝淡淡的甜味。

    “好吃吧。”乔白不知何时挤到她身边,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嘴里还不停地咀嚼着。

    安恬的筷子悬在半空,她的弟弟也是这样,喜欢把汤汁浇在米饭上,每次都吃得满脸都是,像个小馋猫……

    “给。”路祈年突然出现在她左侧,轻轻地放下一小碟腌萝卜。

    那碟腌萝卜透着粉红,显然是用甜菜根染过,看起来格外诱人。

    安恬夹起一片腌萝卜放入口中,酸甜爽口的滋味瞬间冲淡了喉头的哽塞。

    她抬头想向路祈年道谢,却发现他已经走开,正和基地守卫队长站在角落低声交谈。

    “别看队长板着脸,”云瑾年优雅地剔着兔骨,眼里带着笑意,“他可是用三发子弹才跟后勤处换来了这碟泡菜。”

    伴随着香味,食堂突然骚动起来。

    几个孩子欢呼着冲向打饭窗口,原来今晚竟然还有甜点。

    用变异蜂蜂蜜烤的南瓜饼散发着诱人的甜香。

    那金灿灿的饼子只有硬币大小,而且每人限领两块。

    却也丝毫不影响每个孩子的眼中闪烁着喜悦满足的光芒。

    “我的给你。”苏盟把自己的份额推到了安恬面前,真诚地说道,“听说甜食有助于精神系异能者恢复。”

    林征远闷不做声地也贡献出属于他的一块,由于他金属化的手指用力稍大,不小心把饼压变了形。

    周汐也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用冰晶给安恬的南瓜饼降了温,恰到好处的温热,不会烫伤她的口腔。

    安恬低头小口咬着南瓜饼,蜂蜜的甜香混合着眼泪的苦咸在齿间蔓延开来。

    这种南瓜应该也是变异品种,口感比记忆中的更加绵密,还带着类似栗子的独特香气。

    当她吃到第二块时,惊喜地发现饼心里居然藏着红豆馅。

    “后勤处的处长老家是江南的。”周汐难得轻声说道

    不同于以住的冷肃,她的声音刻意放柔后如同山间的清泉,“他坚持末日也要有仪式感。”

    云瑾年起身去找知己交流心得,她的脸上正敷着黄瓜片,天知道是在末世的哪个角落里翻出来的。

    食堂里的嘈杂声渐渐变成了一种白噪音背景,安恬的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她静静地望着窗外的景象。

    露天灶台旁,系着围裙的少女正在耐心地教孩子们包饺子,孩子们的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面粉不小心沾在他们的脸上。

    几个老兵围坐在一起,分享着一瓶私酿的米酒,他们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

    远处的训练场上,有人用异能点燃了篝火,金色的火星升腾而起,与初现的星辰融为一体。

    路祈年回来时,安恬的饭盒已经空了。

    他什么也没问,只是默默地从兜里掏出东西放在桌上,一颗用锡纸包着的牛奶糖,包装已经皱巴巴的,看得出它经过了不少波折。

    “补给箱里翻到的。”他语气平淡,好像只是随手捡了块石头,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安恬轻轻剥开糖纸,乳白色的糖果在暮色中泛着温柔的光泽。

    她小心地掰成两半,将另一半推回路祈年的面前。

    路祈年盯着那半块糖看了两秒,突然伸手抓住,塞进了她的手心。

    “我才不跟女孩抢糖吃。”他转身走开。

    作战靴踩在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那声音仿佛敲在了安恬的心上。

    乔白冲安恬挤眉弄眼,一副八卦的模样,结果被苏盟用藤蔓轻轻弹了脑门。

    云瑾年假装专注地研究饭盒上的划痕,可嘴角却控制不住地上扬。

    林征远继续用金属丝编织他的作品,这次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鹰。

    周汐静静地望着窗外,冰蓝色的发梢在晚风中轻轻晃动。

    牛奶糖在舌尖慢慢融化,太过浓郁的味道甜得让人眼眶发热。

    安恬摸出贴身携带的子弹项链,金属表面映着跳动的篝火逐渐染上了温度。

    食堂的广播突然响起一首末世前的老歌,熟悉的旋律在空气中飘荡。

    有人跟着哼唱起来,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其中。

    在这破碎的末世里,此刻的温暖就像手心的半块牛奶糖。

    微小、珍贵、转瞬即逝,却足以让人在这漫长而黑暗的旅程中,怀揣着希望,继续坚定地前行。

    黎明前的南城基地浸没在铅灰色的寒雾里,安恬的睫毛上凝结着细小冰晶。

    她的精神触须如蛛网般扩散开来,在冰原上空织就一张无形的感知网。

    三天前,巡逻队在冰层下发现了异常震动,自此每晚都有人值岗。

    "安队,该换岗了。"

    周汐踩着冰棱走来,她的冰系异能在地面凝结出菱形防滑纹路,金属战靴踏上去发出清脆的叩击声。

    安恬刚要开口回应,靴底突然传来细微的蜂鸣,她本能地单膝跪地,手掌贴上覆满冰花的墙砖。

    那种类似心脏搏动的震颤穿透掌心,比昨夜更强烈,更急促。

    "震源偏移了37度。"

    周汐蹲下身,投射出淡蓝色的声波分析图,轻轻叩击冰面。

    "回声显示地下有集群式移动,声纹特征……不像是任何已知生物。"

    安恬闭眼将精神力注入冰层,十米深处的景象在意识中展开:

    数十个模糊的人形轮廓正沿着某种轨迹蠕动,它们体内流转着幽蓝能量。

    刺耳的警报突然撕裂夜空,瞭望塔的探照灯刺破浓雾,在冰原上投下交错的光柱。

    陆逊的声音从通讯器里炸响:"全员一级戒备!非战斗人员立刻撤往中心区!"

    安恬转身时,正看见路祈年跃上城墙,他的火焰纹章在黑暗中跃动。

    白川和陆逊紧随其后,前者掌心旋转着银色的水球,后者手中重机枪的枪管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白军师的预判完全正确。"

    陆逊咔嗒一声给重机枪上膛,"这些冰疙瘩果然挑着黎明前动手。"

    白川的灰发束在战术头盔下,水汽凝结成的冰针在他周身悬浮:"冰层太厚,我的异能探测范围受限。安队长,能确定具体数量吗?"

    安恬深吸一口气,精神力如刀刃般剖开冰层,却突然瞳孔骤缩:"至少五十个……它们在分裂!接触到液态水就会增殖!"

    第一只冰傀破土而出时,整个城墙陷入死寂。

    这怪物足有两米高,透明的冰躯,本该是面部的位置却平整如镜面。

    它胸腔内的能量核心骤然亮起,发出高频震动的嗡鸣。

    "开火!"陆逊的怒吼撕开寂静,城墙上顿时爆发出密集的枪响。

    子弹击碎冰傀的瞬间,飞溅的碎冰在地面扭动着重组,新的个体从残骸中站起,数量比之前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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