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大人，我想问一下你，你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中有些npc会知道我以前的一些事吗？”萧曦强调，“现实中的我。”

    小人偶嘴巴不停，手舞足蹈的解释，“游戏中有着固定的玩家库，每个玩家的云端游戏进度都储存在其中，本大爷当初巡视了好久，锁定了几个玩家的游戏世界之后便开始修正，前面几个都好好的，进行的特别顺利，偏偏到了你，玩家0828号，你这个游戏世界中皇帝角色太过于狡猾。”提到东方卿，小人偶的语气透露着愤恨。

    “当初游戏制作给皇帝这个角色植入了很多非人的设定，他才貌双全，文治武功，敢于探索，创作他的人给予了他太多特权，他会无意识的拼凑关于玩家的记忆，组成记忆碎片，这些我在其它玩家的游戏世界中已经碰见过了。”

    “但是皇帝他形成的这些关于玩家的记忆并不会成为他的记忆，而是飘散在游戏世界中，成为这个游戏世界的一部分。虽然我们现在看不到，但是游戏里面所有npc的意识其实都是游戏的数据。”

    小人偶通俗易懂的解释，“你也知道的，这个游戏的整体并不完善，很多npc并没有设定一个很完整的生活链。当npc遇到一些解释不通的事情，而恰好这些事情和游戏世界中散落的记忆碎片契合，npc就会把这个当作他自己的过往。”

    所有那些npc有着和自己重合的记忆的原因是因为东方卿。

    尽管东方卿不知道这件事，甚至于不知道那些由他无意识从现实世界中触碰到的关于她的记忆。

    这倒是可以解释的通。

    “那我为什么会进来？”萧曦终于问出来这个她从刚进游戏中就好奇的问题。

    小人偶一反刚才踌躇满志的模样，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不敢看萧曦的眼睛，“其实这个有我的原因，本来按照正常逻辑走，我早该把这个游戏世界中的异常给修正了，这不是一不小心搞砸了嘛。”

    小人偶声音越说越小，宛如蚊嘤，“我本来以为他们说的会把玩家拉进来就是说说，谁曾想成真了。”

    这修正程序感觉还带了好几个制作组成员的思想，看来他们当初在植入这个修正程序的时候也存在着争议。

    萧曦想到什么，“到时候你是不是也会随着这个游戏下架一起消失吗？”

    小人偶拍拍胸脯，“本大爷不怕，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本大爷小小牺牲不算啥。”

    萧曦继续问：“那我呢？我能出去吗？”

    小人偶哼吟了半天，“当初没写这方面的预案。”“但是本大爷会好好去找的，肯定会把你安安全全的送回去。”

    萧曦莫名送了一口气，她自己也拿不准，如果真当离开机会来临的时候，她会怎么选择，“石头大人，我现在还不愿意离开，你可以先慢慢找着。”

    小人偶爬到萧曦身上，打着哈欠，明显精力不足，“对了，你一定要注意，小心提防那个疯子。”

    萧曦疑惑，“东方卿？为什么那么说他？”

    小人偶想起那双骇人的眼睛，打了个冷战，“不要小看我们修正程序的厉害，本大爷看人很准的，他身上的气息太吓人，就算他现在掉进了这个世界中，很多世界中的记忆模糊，也绝不容小觑。”

    萧曦点了点小人偶的脸庞，指了指周围静止不动的环境，“石头大人，你能不能把这时间还原一下。”

    小人偶哦了一声，往萧曦脖子处缩了缩，声音沾染困意，“忘记了，其实平常不会这样的，主要是这次突然醒来，本大爷程序重启，波动太大，才把游戏世界弄得停止了。”

    伴随着小人偶睡着，周围的世界逐渐苏醒，风声，水声，鸟鸣声，又变成萧曦熟悉的这个世界。

    一切和时间静止时一模一样。

    谭溢之恢复意识，立马察觉到不对劲。

    他左手作捻，尝试探究刚刚发生了什么。

    结果自然是无事发生。

    谭溢之眼神一扫，注意到萧曦的小人偶，“这是什么？”

    萧曦随便找了个理由，“我刚刚从柜子里翻出来的，感觉好看就想带着回去。”

    “不对。”谭溢之盯着小人偶，“这么久没住人的房子，怎么可能有这么新的小人偶。”

    还没等萧曦说什么，谭溢之就开口，虽然是问句但是却极为肯定，“刚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和刚刚在海边一样。”

    萧曦点头。

    谭溢之意识到萧曦有事隐瞒，也不愿意去追问，只是用一句“看来我直觉还挺准的。”浅浅揭过。

    两人在榆阳找了个旅店歇下，预备休息一天就回京城。

    晚上萧曦刚预备歇下，便听到有人敲门，打开一看是住在隔壁的谭溢之，手里还提着从旅店掌柜那里弄来的两坛酒。“喝一口？”

    萧曦起身让谭溢之进来，“陪你可以，但我不喝。”她可没忘记东方卿说她酒品差的事情。

    在萧曦面前向来话多的谭溢之这次却极为沉默，闷着头一口一口灌着酒，萧曦摸不清楚谭溢之的行为，刚想阻止，瞧见他略带颓废的模样停住了口，只是起身出去找店小二提前准备好解酒的汤药。

    萧曦吩咐完回来，就瞧见谭溢之坐在自己床边的矮凳旁，她走上前准备扶谭溢之回去休息，刚碰到谭溢之，他就一把抓住萧曦的手腕。

    刚才的酒已经给谭溢之壮够胆，“一定要回去吗？”

    萧曦反问，“我为什么不回去。”

    谭溢之脸颊微红，视线朦胧，“你之前说你不喜欢那个地方，我带你离开，不好吗？”

    他不想让她顶着一个东方卿嫔妃的身份。

    每次在奉天楼，他都会觉得他和萧曦之间有着难以逾越的鸿沟。

    萧曦：“但是谭溢之，这是一个我不存在的世界，这里没有我喜欢的地方，你带我离开又能去哪？”

    如果回不去现实世界，和东方卿在一起也挺好的，她不会觉得这个游戏陌生。

    谭溢之当初从猎场带走自己，预谋那么多，萧曦就觉得不仅仅只是他说的所谓验证他在雪山上的看到的现象。

    只不过她不想去戳破，想着顺着谭溢之的话，结束之后卡着七天时间回到东方卿身边，好好哄一哄他。

    谭溢之静了很久，在萧曦觉得他快要睡着的时候，他开口道：“所以你要当萧贵妃，当萧皇后。”

    萧曦有种感觉，再说下去她和谭溢之连朋友都没得做，她拽着谭溢之的胳膊，“你该回去睡觉了。”

    谭溢之执着问道：“皇后娘娘？是因为这个，你不愿意离开？”

    萧曦直截了当，“没错，我是要当皇后，我愿意留在东方卿身边。”

    谭溢之踉跄起身，摇晃着往外走，“那臣在此就先祝愿娘娘得偿所愿，日后怕是见不到娘娘执掌风印，登上后位的风貌了。”

    谭溢之应当是喝不了酒，头晕脑晃，越走越歪，还没走到门口，就被凳子绊倒在地。

    萧曦怕他半夜出事，就喊了店小二来把他抬到床上，掰着谭溢之的嘴把解酒药给灌了进去。

    弄完这些，萧曦才坐在床边，揉着发困的眼睛，心中委屈莫名翻涌，“我在这个游戏世界里有个能说话信任的朋友挺不容易的。”

    她很清楚，这件事情发生之后，谭溢之是不可能回到京城了，她很可能以后都很难再见到他。

    不知过了多久，萧曦就这样坐在床边睡着。

    第二天早上萧曦醒来，浑身酸痛，她揉了揉发酸的脖子，轻声离开，以防惊醒还在熟睡的谭溢之。

    她今天还有事情要做。

    本来两人是可以今日便启程离开的，但是萧曦记挂着长孙鹤，那日在驿站匆匆一别，她能从旁人对他的态度中感受到他如今生活的窘迫。

    既然有机会，索性就去找一下长孙鹤。

    萧曦从掌柜那里了解到长孙鹤的住处，给谭溢之留了一句话，就带着斗笠出去。

    榆阳城本就不算富裕，城内书社学馆也屈指可数，长孙鹤就在西城边最大的学堂里做了个教书先生，平日吃住皆在学堂。

    萧曦去的时候，刚好碰上了他们第一节课，她在堂屋外找了位置坐好，刚好能看见里面讲书诵经的长孙鹤，泛白的外袍丝毫掩饰不了他矜贵的气质，虽是讲学，却让萧曦想起他曲水流觞斗诗的场景。

    如果没记错的，再过几年，长孙鹤会高中状元，供职翰林。

    萧曦记忆中的长孙鹤，一直都是极为挑剔的一个小少爷，他会为挑选一个衣袍挂饰而在家许久不出门，也会因为茶叶涩口丝毫不顾及主人家面子。

    没想到他还有过这么一段让人唏嘘的过往。

    一节课结束，长孙鹤安排好作业，便出来找萧曦，丝毫不意外她今天会过来，“用过早膳了吗？”

    萧曦摇摇头，她赶着来找长孙鹤，自然没时间吃饭。

    长孙鹤轻笑，“我一猜就是，已经给你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