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是冰凉的铁质更衣柜柜门。
身前是隔了层湿冷织物也能感受得到的热烫躯体。
她又冷又热,像被冰凉的巨蟒缠住了身体。可热烫的吻却又放肆地朝她体内倾倒岩浆。
本就纤细的腰此时此刻被结实的胳臂凶狠地圈住,几乎要把她身体里的所有氧气全部挤出去。从前学过的散打在此时因为缺氧,又被绝对的力量钳制着,竟发挥不出一丁点。
她像条搁浅在岸上的鱼,张开嘴巴呼吸以获取氧气,却被侵略进犯得更加彻底。
舌根被吮得发疼。
很难说此时此刻,虞正青的吻和窗外的雨,谁更密不透风。
他近乎用着一种进食的方式在啃咬吮吸着她,令她丢盔弃甲,一步又一步地后退直至彻底失守。
他好像打算用交换亲吻的方式来和她交换灵魂,在勾缠之间令她再也分不清已然融化一体的她和他。
虞正青握住季想的手,让她帮自己把领带扯松,好方便他更深入更彻底的吻她。
季想迷迷糊糊顺应着虞正青的要求,解开他衬衫领口的扣子。
她不是要拒绝他吗?为什么又在迎合他?
他偶尔放过她的唇舌,以嘴角为起点去进犯她的其他领地,却只是为了让她发出那些令她难为情的嗯哼。
“叫我。”他在她耳根处□□低语。
“虞……”
“叫我名字!”他不满地轻咬了下,她只觉得耳垂都要融化了。
“正青……”并带着哭腔无师自通地帮自己找补:“正青哥哥……”
于是氧气又被夺走,嘴里全是他的气息。
就在季想满心以为自己可能要因为接吻缺氧而晕过去时,虞正青终于放过了她。
虞正青可能是修习了什么妖法的大妖怪。她想。
不然为什么她什么劲都使不出来!
他将将松开对她腰的钳制,四肢无力的她便靠着光滑的铁质更衣柜不住地往下溜。
虞正青轻笑了一声,气还未喘匀的他又伸出结实的小臂向前一揽,重新勾住她软热的细腰,把她从背靠更衣柜的姿态变成趴伏在他胸前的样子。
“好没出息啊。”
季想难为情地抽泣,不舒服,一点都不舒服!
自己干燥的衣襟被虞正青湿透了的衬衫带累得发潮,贴身的衣物也因为方才激烈的吻承接了几股热流,此刻黏连冰凉得她难受极了。
想要换掉,偏偏又有硬挺的热源抵着那处冰凉往里钻。
她喘着气,像是拼凑拼图一般,平复着方才因为那场激烈接吻而四散零碎的呼吸。
“……你松开!”她狠狠地咬了口他的锁骨。
“那你先松口,然后保证自己不会再掉下去。”虞正青声音带笑地道。
季想:……
她现在没办法对这个做出保证。
仿佛是明白了她此刻的窘境,虞正青得逞般的又笑了一声,一手托住她的臀,像抱孩子似的抱着她走到一旁的长椅上坐下。
他盯着季想此刻水光潋滟甚至微肿的唇瓣,都是他吃出来的。他为此雀跃欢欣,并生出不满足,觉得根本不够。
他想要更多。
“还难受吗?”他一下一下地轻拍着季想的背,分开她的腿跨坐在自己身上。“不是22岁就拥有了Nature子刊一作的女人吗?怎么连呼吸都不会。”
没忍住去啄了啄她的嘴角,又舔掉她眼角溢出的生理性眼泪。
“你为什么能进得来这里?”
“现在集团这块是我分管的部分。严格来算,我还是你行政上的领导。”虞正青得意地笑。“我当然录了这儿的门禁。”
“你耍流氓。”季想抽抽搭搭地控诉。
“那你方才也亲的很用力。”虞正青应对自如。
“你欺负妹妹的朋友,你心术不正。”
这点虞正青没办法反驳。如果不是地点不对,他还想欺负得更深一些。
“我要去实验室检查备用电源的,我现在没力气走了,你害死我了!”
“设备都正常运转着呢。”虞正青宽慰她道。“你们这幢实验楼当年还是我盯着验收的,不可能出现问题。”
“你到底来做什么的?!”
胳膊上终于缓上了劲儿,季想第一时间推开自己和虞正青的距离。
她记得陈舜瑜和她说过,这人不是应该在欧洲出差吗?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点闪现到实验室里!
“来祝贺,也来道歉。”
他从被丢去一旁的外套口袋里摸出一个丝绒长盒,又单手打开它,是一条看一眼就知道价值不菲的项链。
吊坠以一枚黑欧泊为主石,主石周围还仔细镶嵌着一圈碎钻,被做成黑桃Ace的形状。
“祝贺你,文章被接收!季想女士22岁就成了拥Nature一作的女人!”
“是Nature子刊!”季想抽抽搭搭地纠正。
“想想对不起,那天晚上我不该那样对你。”虞正青说的是季想找他借钱的那一晚。
“后来我把钱让助理给你打过去了,你怎么又退回来了呢?”
害得她现在还得参加那个劳什子狗屁综艺,天天和那俩小明星被全国网友磕CP气他。
虞正青想给季想带上,不想女孩朝后一仰。
“我不要你的钱。”
像是终于歇好了,气喘匀了氧气充足了脑子也不晕了,季想手脚并用地从虞正青腿上爬下来。
“我也不会收你的项链。”
头顶又来了一阵滚雷,方才因为接吻而发热的虞正青仿佛终于被雨水重新浇透开始降温。云层对撞,他成了那个被劈的。
“什么意思?”他问,语气很糟糕。
还未彻底消退的热变成了躁,想从口袋里掏出根烟给自己点上,又想到这是在季想面前,而且这还是她们实验室的更衣室,遂愤恨地作罢。
“就是字面意思。”季想目光倔强地直视他道。
“那方才那个——”
“方才只是方才。”季想打断他。
虞正青明白了。
吻只是吻,她还是她。
“为什么?”他不明白。方才的吻若非她也投入,他们不会深入到那个程度。
天知道他一路从法兰克福飞回来赶得有多狼狈。飞机飞到土耳其上空时机组被告知,吉安市未来几个小时内会遭遇强对流天气,降落可能会受到影响。
紧赶慢赶回到吉安市,盘旋了半天才终于落地,再晚个十五分钟可能就得备降隔壁市。
拿上秘书准备好的粉龙花束就往她录制综艺的地方赶,堵了半路又被告知今晚她主动申请在实验室值班,遂又艰难掉头往实验室开去。
先前只是觉得粉色龙沙宝石这花漂亮,这次在德国出差,受邀去客户家宴,在客户家的花园里也发现了这款月季。
爱好园艺的客户太太见他喜欢,便同他介绍起龙沙宝石的传奇经历。
原来当年玫昂公司培育出龙沙宝石后一度觉得这花不符合那时的月季审美,不受欢迎没有前景,甚至打算销毁这一品种。还好有一个德国代理商慧眼识珠,说服玫昂将其保留下来。
之后,龙沙宝石就成了风靡全球的藤本月季,更摘取了殿堂级月季的桂冠。
虽然这些同他没什么关系,但想到这花得以流传至今,那位独具慧眼的德国代理商功不可没,在德国待了四年多的虞正青就觉得这是他与季想冥冥中的缘分。
更触动他的还有“龙沙”这个名字,取自法国那位著名的为爱情写诗的诗人Pierre de Ronsard——他找来这位诗人的作品细细品读。
——除了你,我不会另有所爱。
我必须另外装一些血管,
你的爱把我的血管塞满,
再也容不下更多的爱情。
然后就遇上了断电。
和先前的四年分别相比,这次只是短短的半个月没见,他却感到度日如年。没等备用电源全面开启,他选择直接爬楼梯去找她。
刚到她的楼层,就听到了她的尖叫。连忙撞开更衣室的门,发现娇小的她怯生生地抱成一团蹲在地上,
回来后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知道,他要吻她。
他必须吻她。
他也确实吻到了她。
他能感受得到季想对自己不同的情愫。他没有在一厢情愿。
她的腰在他手中,就像是粉色龙沙宝石的枝条那样柔软,任由他弯折塑造。可现在这算什么?拔舌无情?!
“你是陈舜瑜的哥哥。”季想目光有些躲闪。
“是她哥难道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案底吗?”听到这样的回答,虞正青简直要被气笑。
“陈舜瑜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更是我亲自选择的家人。”季想像是做了什么艰难的抉择,郑重且坚决的对虞正青说。
“所以呢?”她是你家人,她哥就是罪人喽?什么狗屁逻辑?!
“我不能容忍有一丝一毫失去她的潜在危险!”季想对他宣布道。“万一……万一……”
又是一阵闷雷滚过头顶,虞正青感觉脑子里有什么炸开了花,被季想气的。
这算什么,还没在一起就笃定他们一定会分开?害怕他俩吵架或者未来分手陈舜瑜为难,所以干脆二选一让他成了被丢弃的那个?!
以前没觉着有什么问题,虽然陈舜瑜又矫情又赖皮还满肚子坏水一天到晚就知道坑他的钱,现在他头一次嫌弃起陈舜瑜这个拖油瓶。
怪不得有些不负责的男的头婚离了不愿意要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