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森的董事会现在有三位虞姓董事。
老虞董年事已高早就退休,一年出不来几次,更多的是一个定海神针的形象。
虞董是老虞董的儿子,偏学者型的商人,当年派系斗争时手腕不硬,被排挤了好些年。
而那位风骚的小虞董,在欧美叱咤八年后今年终于记起来要回家接班。且在回国的当天夜里,就鸠占鹊巢霸占了大梅董梅元白的办公室,气得人第二天就去住院了。
现在大梅董去了新西兰颐养天年,小虞董也进医院挂上了水——不是盐水和葡萄糖。
小虞董的病房门前,自然是门庭若市。
季想到虞正青病房时,外面还等了好几个西服革履提着公文包小声交谈的人,看起来都在等着给他汇报工作。季想正纠结犹豫要不要打道回府算了,被虞正青的大秘齐力叫住。
“季小姐。”
齐力是从美国就一直跟在虞正青身边的助理,对他家两个关照有加的妹妹略有了解。礼物方面的事情基本上都是交给行政助理去处理,但这次跟着老板挤经济舱的经历着实令他印象深刻。
天晓得,打从他成为虞正青助理,出门若有飞行需求,就没再去过商务舱以下的位置。
不过这次老板肺炎,他也才算是真正搞明白了两个妹妹谁是谁,到底哪个是真亲戚哪个是……
算了。
单看这位季小姐的综艺路透,他家老板最后能否成功上位还不一定呢。
不过人来都来了,那就别想走了。如果这俩最后真能成,婚礼他不求坐主桌,能多给点假期就好了。
“虞董这会儿正在里面和梅董谈事情,请您稍等下,我进去同虞董说一下。”
这几天大会举行,每天晚上都是交际应酬。但是虞正青到现在烧还没退,晚上实在是无法赴饭局,梅棠责无旁贷地顶上。这会儿她来医院,主要就是为了今晚的饭局和虞正青同步消息,顺带探病。
因为被齐力叫住,季想瞬间成了众人注视的焦点。她记得这位齐先生,虽然是虞正青的助理,但是人家的title是实打实的诺森生物制药执行副总裁。
有一年他还代表诺森出席了B大的校庆给学生颁发诺森奖学金,和校领导们谈笑风生,是被系里的主任们前呼后拥的人。
“您不必……”季想笑得艰难。“我也没什么事,您这边有正经事要忙,我先走了!”
这时病房最里面的门突然被拉开,传来了梅棠的声音。
“早说你那么嚣张要遭报应,现在果然遭报应了,活该!苍天有眼,报了我二叔的仇!”
“我那么做还不是为了让梅董您在您叔父那儿好做人。”虞正青哼笑一声又道:“少得了便宜还卖乖了。要不是我那晚在你二叔办公室那么一闹,你后面怎么去他老人家跟前唱红脸?”
季想闻言默默垂头。
原来她以为的发疯是那两人的默契配合。
梅棠从病房里出来,就看到了她家Louis的爱徒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病房门外。
“小吉祥这是来探病哦?”
虞正青听到声音,也从里面的房间出来,目光瞬间定在了季想身上。
还算她有良心。
“梅董好!”季想强做镇定地同梅棠打招呼。每每看到艳光四射的梅棠,她都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梅棠有被季想这句“梅董”取悦到。Louis手下一堆小导和牛马学生,这么多年来只有个别几个特别优秀的亲自带。
而在亲自带的那几个学生里,她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小吉祥。虽然已经是实验室里的师姐了,但却是年纪最小的一个。小小年纪聪明伶俐拎得清看得透,还勤奋刻苦努力。
反正比那几个见了她只知道傻笑着喊她师母的傻叉男生强多了。
“我,老师听说我也在医院,就让我代表他来探望一下虞董。”
她面上还维持着一本正经的表情,智商早就不知道飘去哪了,更是不去看一眼那个“受师命嘱托来探望”的人一眼。
梅棠“噗嗤”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她左手绾了下耳鬓的发丝,中指上那一颗超大块冰糖古董戒指熠熠生辉。有被钻石光芒闪到的季想这才突然意识过来,自己到底都在扯什么鬼话。
她家正牌师母就在眼前,她是长了多大的脸面去代表老师。
季想有些绝望地闭了闭眼。“嗯……对不起……其实我是代表陈舜瑜来的。”
季想心里默默对闺蜜说了声对不起。又把你扯出来了但你真的是太好用了!
“刚才她来,和虞董闹了些不愉快,我过来给陈舜瑜说情的。”
关于方才那一场兄妹纷争,梅棠也算是旁观者。小姑娘提着果篮来探病,结果钱没要到又气呼呼的把果篮提走。
“我们的朋友现在正在诺森住院,她是非常厉害的视觉艺术家,目前工作和生活上都遇到了一些困难。陈舜瑜想帮她,也想邀请她康复后加入公司,但是实在是没有余力,所以才来和虞董申请些经费。”
虞正青冷笑了声。
“申请些经费”?她管陈舜瑜那等恨不得对他开启扫荡模式的掳掠手段叫“申请些经费”?这是她写标书修炼出来的修辞手法吗?
梅棠“哦”了一声,笑着看看铁青着脸的虞正青,又转向一脸认真的季想。“你们的朋友怎么了?”
“腰椎间盘突出,挺严重的。”季想道。“陈舜瑜想让她在诺森把身体彻底养好再想后面的事情。但是,诺森的费用太……”贵了。
梅棠了然的点点头。
“你们倒是挺善良。”
“Girls helps girls嘛。”季想歪歪头,乖乖巧巧地道。
“行了,把她们那位朋友的治疗费用记我账上。”梅棠交代助理道。又对季想说:“回头记得让陈舜瑜带着企划书过来找我。让她好好画男人,我要亲自过目的。”
顺利帮陈舜瑜筹措到经费的季想双眼瞬间亮了起来。
“我这就回去和她说!”
不远处响起来一阵要掀翻屋顶的震天咳嗽。
梅棠翻了个白眼。“先不着急回,嗯?来都来了,那就探望一下吧。”
季想乖巧点头。
梅棠笑着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颊,留下一缕香,带着自己的人呼啦啦地离开。
凄惨沦为“来都来了”生态位的发烧病人死亡视线扫过自家大秘,齐力立即很有眼色地将季想送进病房合上了门。
“来帮陈舜瑜要钱的?”
“探病。”
虞正青瞥了眼两手空空没有鲜花也没有果篮什么都没有的季想。
“嗯,探病。”语气讽刺极了。
季想迎上面无表情的虞正青,连忙给自己辩解。“当然,不止。主要是,之前……”她话头停住,不由地回忆起那个遭遇了强对流天气的夜晚。
“那晚在更衣室里的那个pocket,是不是被你拿走了?”
虞正青目光阴沉地深深看了季想一眼,并不避讳的在她面前解衬衫扣子,从裤腰里扯出衬衫下摆。
“嗯。”他冷哼一声。“我拿了,怎么了?”
得益于持之以恒地健身习惯和专业营养师为他量身定制的饮食搭配方案,虞正青有着一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好体态。即便一时的肺炎也无法带走他沟壑分明的腹肌。
季想面红耳赤地“啊”了一声。
比起视觉上的冲击,最先冲进脑海的是触觉记忆。那个雨夜里她曾触碰过的地方,竟然长这样。
季想自诩也是看多了男体见过世面的人。
不是陈舜瑜收藏的那些体格夸张到不正常的二次元纸片人GK雕,或者欧美南亚那些以突破尺度和耻度为卖点的三次元男秀。
父亲在娱乐圈中算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不少人围在他身旁想要求点资源。有人为了讨好徐寅,又知道他宠女儿,竟然送小爱豆送到了她那里。
白斩鸡豆芽菜肌无力的,双开门蛋白粉吃成灾的,她都被迫见过。那位不知轻重脑子不太好使品德也堪忧的经纪人连带他所属的经纪公司后来被父亲收拾得很惨。
不过虞正青和那些不一样。
看得出有经过系统科学的训练,肌肉有型却不夸张,是自律和专业的产物。
意识到这点的季想不自觉地咽了咽喉咙,脑子里只有“腰好紧好细核心一定很好”这种不着四六的想法飘过。
“那是节目组的pocket,我得给人还回去。”季想手背在身后,暗掐了自己一把。
醒醒!现在是你看男色的时间吗?!
面前的男人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扯领带解皮带一气呵成,朝着季想的方向走来——季想吓得后退一步,又连忙一把捂住双眼。
“你……你说话就说话!脱衣服做什么!?”
她退无可退地对着门板面壁,旁边就是会客的大沙发,声音中的害怕哭腔不是假的。
她甚至能感受得到身后越逼越近的热量。
失策失策,她直接跑出去就行了,干嘛要像现在这样,傻乎乎地把后背交给敌人?!
正想要拉开门逃走,左耳后又伸出一只滚烫的手,死死把已经被她开了条缝的门按住。
“要那个pocket做什么?”
带着热气的呼吸从头顶喷下,让她的耳尖也染上氲色。
“是要给你那个狗屁节目组看看,你是怎么被我吻得浑身发软站都站不住?”
季想死死闭上双眼,不敢回话。
“还是要大家给我评评理,看看你是怎么亲完翻脸不认人的?”
背后的压迫猛得消失。季想悄悄睁开眼,余光中看到男人抄起沙发上叠好的病号服给自己套上。
“叫护士进来打针。”他按着墙上的通讯器给齐力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