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雪莹

    “怎么?和我在一起还分心做别的事?”

    唐密懒洋洋伸手,夺了她的手机,单手压住她的双手,反剪在头顶。

    安然摘了唇钉,嘴唇红艳,她轻轻一笑,却不见真的动怒。

    “和一个小朋友聊天呢。”

    唐密哼笑一声,醋意从喉咙间挤出来,“哪位小朋友啊?金发碧眼还是黑皮帅哥?”

    安然抬眼瞧他,侧过脸,轻轻吻了一下他的脸颊。

    唐密顿时歇了一点火气,“你真是……”

    他眉眼间附上一点笑意,本就突出的皮相此刻展露出柔情蜜意,让人招架不住。

    安然艳丽的面上透着未散去的水色,风情万种。

    她缓缓蹭了蹭他的脖颈,毛茸茸的发丝瘙痒着他,“过几天就回国了。”

    唐密轻轻应了一声,呼吸乱了节奏,“回国之后……”

    她接着说道:“和我订婚,你敢吗?”

    唐密呼吸一窒,重重压了上来,安然惊呼一声,目光斜睨着他。

    他闷闷笑了,“敢啊,为什么不敢?”

    他自出生起,就站在金字塔尖,从来就没有露怯的时候。

    安然也笑了,老爷子说要和唐家联姻,但又没说和那位?

    他正合适,身体也和她胃口。

    她倒在床上,红的唇,雪的肤,面上是勾人的红晕,眼神迷离。

    唐密直接吻上去。

    “妖精……”

    安然乐不可支笑起来。

    “好吧……那你就是误入歧途的书生?”

    对了,还有小韵那个丫头,这下也不用麻烦她去做了哪些事情了。

    唐密咬了她的耳垂,留下一个浅浅的红印,低声控诉她,“这时候还走神?”

    安然一笑,唐密又没了脾气,发狠般吻上她。

    这边满室旖旎,那边正下着雨。

    秋韵撑着伞,蹲下来,慢慢拾起湿漉漉的书。

    上面沾上了泥水,怎么也擦不干净。

    她染上脏污的书回了宿舍,一路上都没有回安小姐那条消息。

    雨越下越大,雨丝打湿了她的后脖,凉意刺骨。

    秋韵只得加快脚步,匆匆回到宿舍,关上门。

    裤脚湿了半截,湿哒哒黏在腿上,很不好受。

    秋韵放下手里的东西,换了衣服,冲了热水澡,穿着及膝睡裙坐在床边。

    她捞回手机,又一次点开了安小姐的消息。

    【安小姐:小韵,我后天回国订婚】

    安小姐并未明说,但是她心里也清楚了几分,是和谁订婚——聂祝安。

    安小姐要和联姻对象订婚。

    她心里明白的,这在正常不过。

    她看了眼消息,慢吞吞回了一个“好”。

    没多久,发来一笔转账。

    【安小姐:这些天辛苦了,后面不需要再麻烦你了。】

    秋韵垂下眼眸,收了这笔钱。

    后面还有还有许多事要做,需要用到的。

    她回了“谢谢”,关掉了手机,没再打开看。

    安小姐是好人,聂哥也是好人。

    她抿了抿唇,暗自想着,打开手机删了先前拍的那张照片。

    这些流露出来不好。

    秋韵坐回书桌前,打开电脑,连上麦克风和耳机,开始今天的直播。

    “大家好,欢迎来到缱缱的直播间。”

    直播间的大家一如既往热情,秋韵今日却平白没了闲聊的心情。

    她擦掉书上的污泥,读着故事。

    “今天我向大家分享的书是《台北人》,作者是白先勇先生。”

    她缓缓读完“永远的伊雪艳”,没有歇一口气,继续读“一把青”。

    “……她歪倒在床上,脸埋在被窝里,抽抽搭搭地哭泣着。她身上仍旧穿着新婚的艳色丝旗袍,新烫的头发揉乱了,发尾子枝桠般生硬地张着……”

    许是这故事太悲凉,她心脏抽搐着疼,细细软软的声音里面含了一些哽咽的腔调。

    她就这么慢慢悠悠读完伤神的一段,眼泪跟着落下来。

    今晚的弹幕依旧很安静,手机用户0317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连刷了几个礼物,秋韵都没有抬眼看见。

    秋韵读完了故事,合上了书,同大家说晚安时,堪堪注意到屏幕上刷过的礼物。

    “感谢0317先生送的荆棘玫瑰。”

    她想了想,又补上一句,“不用总是给我刷这么贵重的礼物。”

    说完,她才想起,现在太晚了,这位先生也不一定听得到自己的自说自话,便打算下播了。

    静悄悄的弹幕上却忽然飘出一条消息,她正要关直播的手一顿。

    【手机用户0317:晚安,缱缱。】

    秋韵怔了一下,轻声说道:“还没有睡吗?0317先生,我再给你读一段故事吧。”

    【手机用户0317:今天的故事很好,只是太悲了,听起来快哭的样子。】

    【手机用户0317:早点休息吧,缱缱。】

    秋韵正要说什么,屏幕上瞬间闪过199支玫瑰花的特效。

    是那位0317先生送出的礼物。

    她正要道谢,便看见他退出直播间的提醒。

    秋韵情不自禁弯了弯眉眼,染上星星点点的笑,她将书放在了边上,暗自决定明天读一个温暖些的故事。

    她关了灯,躺回自己的床,安安静静闭上眼睛。

    聂祝安却睡不着,他睁着眼,耳边还响着秋韵的声音,声音绵软,一字一句,浸染着泪,似乎像是要哭的样子。

    他揉了揉眉心,左思右想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七个零先生:晚安,小韵】

    秋韵睡得正香,翻了个身,耳机屏幕亮了一下,顷刻间又被压在枕头底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聂祝安打开百面的收藏,找出之前收藏的音频合集,闭上眼,将手机放在一侧。

    他想,太晚了,她应该已经睡着了。

    只是自己按耐不住,想给她发条消息罢了。

    *

    尚音工作室搬到了市中心,秋韵早上去那儿方便了很多。

    苏可先前就告诉她,配《江湖夜雨十年灯》女主的那位配音演员今天要来。

    她按亮电梯,电梯门正要合上,透过两指的缝隙,电梯外面匆匆的身影闯进她的余光里。

    秋韵手疾眼快按开了电梯门。

    走进电梯的是一个温婉的女人,眼下一点褐色的痣,微微一笑,那点痣也灵动起来。

    “谢谢你,小姑娘。”

    她开口道谢,秋韵顿时一愣。

    声音太好听了。

    她脑袋里来来回回飘荡着这几个大字。

    像是一口古井,历经千年刀光剑影,在黄昏下完好如初。

    “谢谢夸奖。”

    秋韵回过神了,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把心里想的说出来了。

    她收回目光,耳根发烫,真诚地夸了一句,“你的声音真好听。”

    女人眉眼间带着盈盈笑意,煞是好看。

    电梯停在六楼。

    苏可和林奇深觉之前的那个大厦风水不好,于是特意挑了一个吉利的数字。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秋韵走出电梯,没想到她巧遇的那位女士紧跟着下来了,也是要来六楼。

    秋韵打开门,苏可从一推杂七杂八的文件中抬起头,一眼看见了她们两人,面露惊诧。

    “你们之前认识?!”

    秋韵茫然回头,先前遇见的女人冲她歪头一笑,海藻似的头发滑落肩头,自带一种成熟的韵味。

    “你好,我叫温雪莹,在《江湖夜雨十年灯》里配叶知秋。”

    秋韵眸光一亮,满心雀跃,声音里是抑制不住地欢欣,“你好,温老师,我是秋韵,在剧中配温小满。”

    温雪莹心里讶然,瞧了一眼苏可,她是亲眼见证着苏可一天内面试百来个人选,又好毫不留情地把他们全部淘汰掉,没想到最后选了一个从未在圈子里名不经传的小丫头,真是让人吃惊。

    不过既然是她精挑细选出来,应该不会让大家失望。

    她面上不显,眼里的笑意又深了两分。

    “我们在里面有对手戏,合作愉快,小韵。”

    秋韵眼眸雪亮,点了点头,“温老师,合作愉快。”

    温雪莹人如其名,是一个温婉如雪的人,她面部轮廓柔和,颔首轻笑,像一捧柔软的细雪。

    秋韵心想,虽然姐姐也很温柔,但是温老师和她又有一点细微的不同呢。

    姐姐是更接近月光的清冷。

    手机适时响起来,秋韵低头一看。

    【七个零先生:小韵,最近有个晚宴,你有空吗?】

    秋韵按掉了手机,昨天平复下来的心绪,顷刻间又乱了。

    她将手机屏幕熄掉,塞进衣服口袋里,并不打算回复消息。

    她仰面一笑,“那么就开始今天的工作吧,我很期待和温老师的对手戏。”

    “好啊。”

    温雪莹轻声应着。

    秋韵收拾好情绪进了录音棚,今天是她和温老师的第一场对手戏。

    她很期待。

    这一场戏,是温小满和叶知秋的初见,只有一句对话。

    神教派遣温小满去杀人。

    对于如今的温小满而言,神教就相当于是她第二个家,他们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她依旧穿着一身红色流光金丝襦裙,长长的红色丝绦垂在两颊,随风晃动。

    她的面容和先前没什么两样,依旧是干净琉璃的少女的模样,带着微微的婴儿肥。

    刀光剑影杀不到她分毫,她手里甚至还拿着一个糖葫芦,漫不经心地从男人的尸骨边绕过去,没让衣裙上溅到半点血。

    “你叫什么名字?”

    温小满回头望过去,高楼之上一人戴着白纱斗笠,正遥遥望向她。

    “你又是谁?”

    她浑不在意地歪了歪脑袋,漆黑的眸子里倒映着周遭的血光。

    分明是一副憨态可掬的少女情态,却叫人毛骨悚然。

    “你为什么杀他们?”

    温小满听她这么一问,眉头微拧,她从来没想过,也无需想这些,只需要按照神教的指示做事,

    “没有原因。”

    她这般回了话。

    高楼之上的女人笑了。

    “你可知晓,这个人也是有妻儿的?”

    温小满茫然无措低立在原地,喃喃自语,“他……可是他做了坏事……”

    是他先做错了事情,才会被杀……

    她苍白的辩驳还未说出口,便听见一声尖利的哭喊。

    “爹!”

    “孩子他爹!”

    她面色一瞬间煞白,手里的糖葫芦几乎拿不稳了。

    那些声音似乎有意捉弄她,困着她,让她动弹不得。

    她再看向高楼,那里早已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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