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程总。”
一进集团的大门，就收到集团好几个员工的打招呼。
程知玥一一微笑点头回应，这原本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如果忽略到他们眼里的笑意就好了。
前几天的爬树风波还在网路上蔓延，一时还没有褪去的趋势。她现在也只有仰首挺胸，视而不见，做出一番事业才能掩盖舆论。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程知玥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她拿着钢笔，轻轻地点着一尘不染的桌面，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思思，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程总，你说什么……等等，我还没有打印完。”电话那头，传来林思思含糊不清的声音。
“你先放下手里的事情，来我办公室一趟。”
“哦，好的，我马上来。”
挂断电话，没几分钟，程知玥就听到了林思思专属的哒哒哒的脚步声。
“程总，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林思思推开门，上气不接下气，看得出来她是接了电话之后就马上跑过来的。
程知玥抬了抬手。
林思思会意，她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再乖乖地走到程知玥的面前，老老实实地站好。
程知玥双手交叉抵着下巴，她看着林思思，再次陷入了纠结。
自从昨天再次和小熊猫互换之后，程知玥就有了一个想法。既然这种事以后也可能会经常发生，但她总不可能每次都要收拾小熊猫留下的烂摊子吧。与其产生烂摊子，不如先把这种可能性扼杀。
所以她得找个人，在她和小熊猫互换之后，照顾灵魂是小熊猫的她，以防圈圈再生事端。
至于这个人选，程知玥左思右想，唯一想到的人选只有林思思一个。
林思思，原本是一个贫困家庭的孩子，父亲早亡，母亲也得了重病，因此不得不辍学。而程知玥无意得知了她的情况，不仅资助她读书，也帮忙治好了她母亲的病，所以林思思非常感激她。大学毕业之后，就到了程氏来帮忙。
在集团所有人军心涣散的时候，资助过的孩子坚定地来任职，这样的忠心，程知玥自然感动，也信任着她，平日里她们就像姐妹一样相处。
只是，程知玥犹豫着，刚才还下定的决心已经荡然无存，说起来这事太过荒谬，如果是平常的话，她自己都不相信。她自己都不相信的事情，又怎么能指望林思思相信。
林思思被程知玥看得心里毛毛的，从她进来到现在，都好半天没有说话了。
“……玥姐？”
“哦，思思。”程知玥咬了咬唇，犹豫着开口，“你相信人和小熊猫灵魂会互换吗？”
“……？”
果然，哪怕是单纯如林思思，也不相信这种荒谬的事情。
林思思看着程知玥，犹犹豫豫地开口：“玥姐，你是不是看了某书上面的内容啊？”
“嗯？”
林思思连忙拿出自己的手机，翻找了一会，她拿着手机亮出上面的内容：“就是这个！”
程知玥接过手机。
【和小熊猫灵魂互换了怎么办？
事情是这样的。某天我在办一件重要的事情时突然和小熊猫灵魂互换了……】
程知玥黑着脸把手机还给了林思思。
但林思思完全没有看懂她的表情，反倒是来了兴致：“玥姐，你是不是看的就是这个。没想到你也对这种天马行空的内容感兴趣，还真是没看出来……”
“你留言了吗？”冷不丁的，程知玥问出了这个问题。
林思思还是没有察觉到危机，她反而觉得程知玥是想跟她深入讨论，于是她向前一步，兴冲冲地指着一条回复说：“这条就是我留的。”
【我懂你，我也想变成小熊猫，这样就不用加班了。】
“哦，平时加班很多吗？”程知玥挑起眉毛。
“也没有啦，只是我才毕业，还有很多事情不太会……”即使迟钝如她，也逐渐察觉到程知玥这并不是简单的问询，怎么看都是笑里藏刀。
“不过，”林思思连忙打着哈哈，赔着笑转移注意力，“这人真有意思，可能是起号吧，毕竟人怎么可能和小熊猫灵魂互换呢！”
“你觉得她真有意思是吧。”
看到程知玥和善的笑容，林思思这才放松警惕，笑容都有了几分真心：“是啊是啊……”
“是我发的。”
“是……啊？”林思思愣住了，就连笑都挂在脸上来不及撤退。
“我说是我发的。”程知玥一字一句，加重了读音。
林思思张大了嘴巴，声音都颤抖着带有一丝不可置信：“真的吗？”
“你是问发这篇的事情是真的还是和小熊猫互换这件事是真的？”程知玥眨了眨眼睛，甚至还明知故问。
“等等，姐，你让我捋一下。”林思思抖了抖身体，她扶着脑袋，一下子坐在椅子上，小脑瓜飞速地运转着。
然而她半天都没有动静，简直就像程序没有启动，直接死机。
“还没想好？”即使是再有耐心，都这么半天，耐心也要消散了。
林思思猛地扭头，眼眸里惊讶的神色一点都没有褪去：“姐，你真的没有跟我开玩笑吗？”
想了半天竟然还在纠结这个问题，程知玥的表情都不好了，她没好气地回答：“我有必要跟你开这种玩笑吗？”
林思思站了起来，又无措地坐了下去，终于她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这才坚定地看着程知玥：“好吧，姐，我相信你。”
“好，那么我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程知玥挥挥手，示意她把耳朵凑过来。
林思思乖乖地附耳倾听，听闻她的要求后，想也没想点头就同意了。
不过，看着程知玥发愁的脸，她也忍不住提出建议：“姐，你刚才说的事情没有问题，我可以做到。只是，我们是不是应该找出灵魂互换的原因啊。”
“这我也当然知道。”程知玥叹气，“可是我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啊。我都不知道原因出在我身上还是那只叫圈圈的小熊猫身上。”
“诶？圈圈？是绿野动物园的圈圈吗？”
“是啊，怎么了？你很熟？”
“那倒不是，不过最近它可火了。你有没有看那个视频？”林思思翻起了自己的历史记录，兴冲冲地指着一条视频看，“就是这个，圈圈记仇的视频，点赞都过万了。”
程知玥笑出了声，不过是气笑的。她咬牙切齿：“这个就是我。”
林思思闭紧了嘴巴，呜呜呜，她再不要说话了。
“别不说话，说说你的看法。”
刚发的誓立马就要打破了，林思思不情不愿地开口：“我觉得我们要不从圈圈开始调查。”
“怎么调查，我搜了网络，关于圈圈的资料很少。我连绿野动物园都搜过了，还是找不到什么线索。”
“那你有没有想过亲自去见见它呢？
程知玥睁大了眼睛，这么简单的事情她竟然没有想到，还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刷得站起来，拉着林思思就要往外走：“走，我们赶紧去动物园！”
林思思另外一只手赶紧抓住了她：“姐，姐，等一下，现在是上班时间。”
“你的假我批了，我们赶紧去。”
赶到动物园时，刚好赶上放饭的时间。因为是周一的缘故，人比昨天要少很多，但尽管如此，还是有不少人守候在此。
“哪个是圈圈啊？”站在石墙外，林思思探着身体张望。
还没有等程知玥回答，旁边一个举着摄像机的女孩就解答了她的疑问：“就是那个抬着头吃着苹果，长得最可爱最委屈的那个。”
顺着她的提示，她们一起看去。
圈圈坐得笔直，爪子上拿着块苹果，嘴巴费力地嚼着，动作过大，就连耳朵都一动一动的。尾巴柔顺地放在地上，长长一条，就像毛毛虫面包一样。
“好可爱。”程知玥和林思思不约而同露出傻笑感叹。
等等，她们来是有正事的。程知玥拍了拍林思思的手臂，她也回过神来。
她们就这样死死地盯着圈圈，观察着它的一举一动。
圈圈吃完了饭，圈圈离开了又去吃竹叶，原来没有吃饱啊。圈圈遇见了同类，彼此视而不见相互错过。圈圈爬上了树，在春风习习中打了一个哈欠，把自己团成了一个球进入了梦乡。
“你有看出什么吗？”程知玥问道。
林思思揉了揉眼睛摇摇头，她都把眼睛看酸了，除了可爱再也没看出什么。
真是指望不了她啊。程知玥转过头，看见刚才那个女孩还在摄像，一看就是圈圈的真爱粉，她变成小熊猫时就有看到过她。
程知玥干脆移到女孩的旁边，假装不经意地搭话：“你拍了很久圈圈吗？”
“也没有很久啦。前几个月才喜欢上小熊猫，然后又看见圈圈特别可爱，所以有时间才来拍。”说起自己的心路历程，女孩显然很开心。
“圈圈它最近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行为啊？”
“特别的行为？”女孩疑惑着重复，但只一瞬，她的表情就变成了理所当然，“圈圈做什么都是特别的。”
得，真爱粉滤镜太浓，问不出什么了。
程知玥悻悻地回到林思思的旁边，看到她问询的眼神，无奈地摇摇头。
“要不我们问问饲养员。”
问饲养员啊，这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不过——
犹豫间，饲养员抱着新鲜的竹叶进入了外场，他细心地把小熊猫吃剩下的竹叶聚拢在一起。
就是这个时候。
林思思猛地撑起身子，身体比石墙都要高出一大截了。她双手聚在嘴里呈喇叭的样子，大声地喊道：“饲……”
程知玥惊呆了，她万万没有想到林思思这么猛，但还好，她早就在林思思撑起身体时就察觉到了她的意图，就在她发出第一个字时及时拦截。
还好，最终林思思的声音被她扼杀在她的手掌之下，程知玥看了看周围，游客们都专心地看着小熊猫，完全没有察觉到她们这边的异动。
差点就要被吓死了。程知玥松了一口气，她抬起头，却不经意地跟饲养员对上了视线。
他看着她们，目光冰冷，简直就像十二月的寒风一样。这跟穿成小熊猫时，温柔的态度简直截然相反。
不对，这人怎么还有两幅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