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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叹叹,当时已惘然

    李厌香问,“婆婆带他去了哪里?”

    “坟冢。”凤临声音失色。

    鹤别云望着婆婆去的方向,正对茅草屋的地方只有泥屋,泥屋就是坟冢。

    鹿王仙拿着刀不放,骨炘、钺好、鸣秀、淮山四人抱着哭泣,绿釉僵站在原地,灶里的柴火燃尽,黑暗覆盖茅草屋,离去的婆婆还没回来,哭泣声渐小,李厌香走进黑夜,鹤别云手心点燃火焰,跟过去,走到鹿王仙身边时,听见她说,“小心他。”

    鹤别云怔住,回看鹿王仙,她依旧保持握刀的姿势,好像刚刚那句话不是她说的。

    “她是巫医,又通巫术。桌上摆着碎裂的龟壳,她知道我们回来了。”凤临也听到那句话。

    李厌香已经走远,鹤别云追过去,“桑榆真的死了?”

    元幸:“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去坟冢的路边长满芭蕉树,指长的芭蕉串在树上,宽大的叶子垂在地上,蝉虫窝在树上乱鸣,鹤别云幻视匍匐在地的不死人,手心的火焰照亮脚下的路,影子相互勾连,一前一后走进泥屋。

    和上一次来是一样,泥屋被分为上下两层,院子中间竖着四根木桩,中间是祭祀台,房间空荡荡,没有门,只有刚砌好的床,左手边的房间里,堆满修房用的石锤、石凿、石刀,等工具,门口放着存水的陶缸,泥屋还没建好。

    “她们在哪儿。”巫巫指着元幸曾经住过的房间。

    李厌香站在门口,静静望着里面的人。

    桑榆躺在刚砌好的床上,婆婆流着泪用手梳理他额前的碎发,双唇颤抖,“对不起,婆婆也没办法,救不了你。对不起。”

    五人静声,婆婆整理桑榆的衣服,捏紧袖子擦去他脸上的泥灰,抹去眼泪,起身走到门口,搬来地上的石块,摞在门口,勺起陶缸里的水浇湿红泥,用石刀搅匀红泥,糊在缝隙之间。砌好一层,再砌另一层,抡起的棍棒敲在婆婆脖颈,婆婆倒在地上,抓紧身后人的裤脚,“不可以。”

    五人回头,绿釉丢下棍棒,抓开婆婆的手,推开石墙,抱走床上的桑榆。婆婆晕倒在地。

    绿釉直直出泥屋,五人追在身后,茅草屋群火光点点,绿釉走向相反的方向,甩开茅草屋,穿进树林走到底,绿釉才停下。

    眼下是一望不见底野花地,绿釉轻轻放下怀里的桑榆,跪坐在地,摸出怀里的金石片,绕着桑榆摆了一圈,右手手指在桑榆身上滑动。鹤别云看得清楚,她在画某种符文。

    绿釉的手停在桑榆腹部,周围金石片上的单字符文散着金光,每一个字鹤别云在石窟里石壁上见过,符文流出金石片,从脚下穿过,流进花田,流出几十米的金丝线,金灿灿一片,金丝线散出的金光往左右流淌,像是在关门。

    绿釉说她有办法救活桑榆,鹤别云惊醒,“快跑。”

    凤临抓起李厌香、元幸就跑,左边的金丝线相连,三人撞在金光墙上,元幸拖着两人冲向另一边,距离出口还差三米,金丝线流动速度在加快,跑过去根本来不及,元幸抓住两人,用力丢出去。出口只剩半米宽,元幸脚踩着地,身体倾斜滑过去,金丝线擦着指尖汇聚。汇聚成百米长圆,凤临站起,对着里面的人大喊,“绿釉,快出来。”

    元幸:“她听不见你的声音。”

    巫巫指着圆圈内的花草:“你们看。”

    花草失色,极速枯萎,金光墙向内推进,退进金石片,再流进桑榆身上的符文。金光消失,凤临猜测,“是她复活了桑榆!”

    桑榆活了,花草死了,婆婆的话原来是这个意思。

    桑榆翻转身体,小手抓住金石片,抬手揉着眼睛,抓紧绿釉的袖口,“这是什么?”

    绿釉伸手:“把它给姐姐,姐姐送你另外一个。”

    “你要送我什么?”桑榆抓紧金石片,抬高小手。

    绿釉从怀里摸出一把弯曲的箭,在火光下,箭身金光闪烁,她把箭拉直,围着桑榆的腰绕了两圈,“送给你做裤腰带,以后你的裤子就不会掉下来了。”

    裤腰带和李厌香的金缠腰长得一样。

    桑榆摸着金缠腰,把金石片还给绿釉,“这里好黑,我害怕,我们回去吧。”

    “不怕,我带你回去。”绿釉收走金石片,抱起桑榆,“今天有肉,我们回家吃肉。”

    桑榆搂着绿釉的脖颈:“好。”

    二人从身边走过,留下一阵浓烈的花香。鹤别云看向跟过去的李厌香,他就是桑榆。

    泣声唤醒晨曦,走回茅草屋,四个半大的孩子揉着泪堆泥人,绿釉把桑榆放在灶边的石头上,抓起破布擦干净他的手,勺出一块猪蹄放在他的手心。

    桑榆张大嘴啃咬,双眼眯成一条缝,“好吃。”

    “桑榆!”听见声音的骨炘抬头。

    “肉都冷了,你们怎么不吃。”桑榆啃着猪蹄,“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啊。”

    “桑榆。”鸣秀丢下泥,冲过去,一把抱住他,亲他的小脸。

    “哥哥,我的肉掉了。”桑榆的小手抓向掉在地上的猪蹄。

    “锅里的肉都是你的,你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淮山跑过来,掐桑榆的小脸。

    “别玩了,先让他吃饭。”钺好抹去眼泪,抡起木勺敲鸣秀的手。

    鸣秀横跨一步坐在灶台上,把桑榆放在腿上,在衣服上搓去多余的泥,夺过钺好手里的木勺勺走一大块肉递给桑榆,“吃肉。”

    桑榆双手抓起比脸还大的肉啃咬,四人围着他欢笑,一旁的鹿王仙脸上布满乌云。长着一张老鼠脸的邻居路过门口,看见桑榆,先是一惊,又堆出笑容,“鹿王仙果真厉害,这也能救活。”

    鹿王仙:“他昨天吃肉吃太急,噎住了,把肉吐出来就好了。”

    邻居:“万幸吐出来了,要不然以后就见不到桑榆了。”

    鹿王仙回以微笑。

    “又去捕鱼。”赶回家的婆婆扫过桑榆,隐下脸上的不安,笑着闲聊。

    “早上河边没人,去早点能捞到几条。”提着陶罐的壮汉从身边走过,鼠脸邻居匆忙留下“不说了,我先走了。”追过去。

    邻居走远,婆婆捂着脖颈,拽走绿釉进屋,一直旁观的五人追过去。

    屋内铺满茅草,格局和钺好造的茅草屋相似,床上放着六个布娃娃,婆婆领着绿釉相对而坐,指着桌上的龟壳,尽量压低怒意,“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东西绿釉从小看到大,她说,“这是婆婆推算用的龟壳,它裂了,改天我去河里捉只乌龟重新给婆婆做一个。”

    “绿釉。”婆婆语重心长,“婆婆知道你很厉害,你的巫术比她们四个都厉害,但使用巫术是要付出代价的。”

    “鹿王仙用巫术救人,我也用巫术救人,本质没有区别。”绿釉神情没有任何变化,语气平静,“为什么你总是反对我。”

    “鹿王仙她可以克制,你不能。”婆婆说,“万物的生命是有尽头的,你复活一物,是在用其他生物的命在交换,昨日桑榆出事,就是因为你前几日复活了一只兔子。”

    绿釉眼神波动。

    婆婆:“绿釉,人活在世上,生前食尽万物,死了回归自然,成为食物,你父母的死跟你无关。”

    眼泪滴在手背上,绿釉声音哽咽,“可是……我想她们活过来。”

    一年前,绿釉跟着父母打猎,遇到狼群,父母护着她离开,却死在狼群口下。

    婆婆抓住绿釉的双手,“答应我,以后都不可以再用巫术做这种事。”

    “你们守在这儿干嘛。”门外传来鹿王仙的声音,门从外推开,门口站在四大一小。

    “绿釉还没吃饭,我们给绿釉留了点肉。”骨炘冲屋内的人招手,“绿釉,出来吃饭。”

    绿釉看向婆婆,婆婆点头同意,绿釉起身出门,鹿王仙进屋取下墙上的方巾,推开碎裂的龟壳,摊在桌上,拿出衣服整齐放在布上,婆婆叹息,一句话也不说,陪着收拾,拿下床上的布娃娃放进包裹。

    骨炘拿出一个白令套在绿釉脖子上,“大姐给了我一块石头,让我做成十三块白令,我多做了一块,送给你。”

    绿釉接过白令,翻转查看,“这是什么?”

    骨炘拿出另一块一模一样的白令,望着天上绕着云飞过的群鹤,“这两块一样,我给这块取名叫鹤别云,你的这块你可以给它取名字,我还有其他十二块。”

    骨炘又拿出其他十二块白令,一一介绍,“每一块都有不同的能力,就像你的巫术,每种符文的能力不同,这块可以控雨,这块可以控火,你手里拿的这块和我手里这块,兼具这十二块的能力,而这块。”

    骨炘找出另一块白令:“它可以传送万物,不论什么都可以送走。”

    “真的吗?”绿釉不敢相信。

    骨炘拉着绿釉走到梅花鹿前,解开绳子,手指在白令上划动,对着梅花鹿,鹿穿进白令,消失不见,又把晒在屋顶的草药送走。骨炘把白令递给绿釉,“你试试。”

    绿釉握着白令退到兔笼前,拉开兔笼,学着骨炘的手势,在白令上写下符文,兔笼里的兔子消失。绿釉走到兔笼后,掀开枯萎的芭蕉叶,抱出另一只兔子。鹤别云惊诧,这只兔子他在出东边树林时遇见过。

    过去骤现,凤临跑到李厌香面前,“你给桑榆说,让她们赶紧离开这儿。”

    李厌香照做,他走到桑榆身侧蹲下,“破小孩儿,你跟你姐姐哥哥说,快点离开这儿。”

    桑榆听不见李厌香,指着地上的泥人,“它好丑,它是谁?”

    “哈哈哈哈,我们按照你的模样做的,丑吧。”鸣秀蹲在桑榆对面,给泥人戴上刚编好的花环,“桑榆是个小丑丑。”

    “破小孩儿?”李厌香再次唤他。

    桑榆听不见李厌香在唤他,站起来,跑到晾晒的衣服下,跳着抓下一件衣服,又跑回来把衣服披在泥人身上,“穿上衣服就不丑了。”

    鹤别云、巫巫对视,泥人就是小泥巴。

    “喂,破小孩儿!”李厌香右手在桑榆眼前摇晃,桑榆看不见他。

    布帘门拉开,婆婆、鹿王仙手里拿着大大小小的包裹,钺好跑过去,分走婆婆手里的包裹,“你们这是干什么?”

    婆婆:“鹿王仙找到了一个更好的地方,哪里有更多的猎物,我们搬家。”

    绿釉把白令还给骨炘:“今天就要走吗?”

    鹿王仙递去一个包裹:“东西我们都收拾好了,马上走。”

    鹿王仙转而看向骨炘手里的白令:“你用它把我们送走。”

    骨炘握着白令:“可是我不知道我会把你们送去什么地方,万一送到一个没有猎物、也没有水的地方怎么办?”

    “一枚白令只会传送到相同的地方,你用十三枚白令,可以把我们送到想去的地方。”鹿王仙扔出两个包裹给鸣秀,腾出手指挥,“你把十三枚白令摆放成圆,闭目回想我上次带你去的地方。”

    骨炘:“可上次你是在梦里带我去的。”

    “照做。”鹿王仙的语气不容反驳。

    她是最大的孩子,连婆婆都听鹿王仙的,没有人可以质疑她,骨炘把白令摆出一个圆,手里拿着名为“鹤别云”的白令,放向中间,白令要落下时,一个人冲来,踢开地上的白令,抓住鹿王仙的肩膀,喉管里堵着气,呜咽着“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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