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二十七口

    “是,我把你锁在这里,你也可以称这里为小黑屋。”温迟吻着她的小腿,一路往上,“为了防止你去找皮子阳,防止你离开我的视线,我必须这么做。”

    小黑屋。

    莓陵努力消化这三个词,环视一周,发现房间并不黑。

    ……也不小。

    透亮的落地窗,纯白的墙,透光的隐私纱窗在风中摇曳,隐约能看到窗外茂盛的绿植。

    和小黑屋三个字沾不上边。

    温迟没有继续往上,指尖攀上莓陵的下巴,“你喜欢他什么?”

    莓陵思绪断了,难以开口,呜咽叫他名字。

    顿了顿,温迟自问自答,“喜欢他叫你主人?”

    他趴在莓陵的腹部,欣赏她发颤的表情,歪着头舔了舔嘴唇,“我也可以叫你主人。”

    “主人。”他口齿清晰唤了这两个字,亲吻她的膝盖。

    莓陵无法开口说任何一句话,但凡开口说一个字,便会覆水难收。

    坏了。

    她好像把温迟弄坏了。

    不仅身体不对劲,连心理都出现问题。

    用她脑海里仅存的知识,分析出温迟的病因——男人自尊心作祟。

    人类男性,是具有排他性的猛兽,不允许其他雄性生物出现在他的领地里,更加不允许其他雄性占据他的所属物,尤其是对付出过感情的伴侣。

    现如今,莓陵就算做温迟的所属物。

    至于她能不能称得上温迟的伴侣,还有待商榷。

    温迟更像是把她当作性冲动的发泄对象。

    他们之间没有感情。

    魅魔是冷漠的,多情的生物,她不应该为这个结论难过,可鼻子一酸,胸口沉沉的。

    也许,她也坏掉了。

    还没来得及思考这份情绪来自何处,她胡乱抓住温迟的头发,拉扯之际看了他一眼。

    也就是这一眼,让莓陵感到后怕。

    温迟茶色的眸子漆黑无比,一丝白仁都见不到,狭长的眼型配上这双黝黑的双眸,显得诡异无比。

    他被魔气感染了。

    急急抓起他的头发,“温迟!温迟!你还好吗?”

    温迟躲开莓陵,“别想给我下药!”

    “温迟,你被感染了。”莓陵死死搂住他的脖子不许他离开,“你让我咬一口,我帮你把魔气转移到我身体里。”

    她本是魅魔,短时间内能承载住魔气。

    温迟不肯,挣扎着往后退,“骗人,让你咬一口你只会给我下药。你是小骗子!”

    莓陵起身压住温迟,尽量控制住他的四肢,压他在床脚,链子叮当作响,“别闹,我没骗你。”

    温迟扯下链子,防止她脚踝勒出血痕。饶是如此,他还倔强曲着胳膊挡住脖子,再用那双漆黑的眼睛看她,语气委屈,“你会给皮子阳下药吗?”

    莓陵迟疑片刻,老实回答,“不会。”

    她和他什么都没发生,为什么要浪费体力给皮子阳下药。

    温迟好像要哭出来了,她竟从他那双漆黑的眸子里看出委屈,温迟放下手臂,微抬下巴露出侧脖颈,“你咬吧。”

    莓陵手指颤了颤,俯身摸了摸他的头发,轻声安慰他,“我不给你下药,我只是帮你把魔气吸出来。”

    “主人。”温迟握住她的腰,全身心靠在她怀里,露出信任的表情,“我相信你,无论是你想吸魔气,还是想给我下药,我都接受。是我还不够听话,要是皮子阳在这里你一定不会咬他,对吧。”

    莓陵顿住,温迟从不会说这种话,她能感受到温迟在她身下僵硬的身体,这意味着他在说一些违心的话,他浑身上下的肌肉都在表示反抗。

    她迟疑片刻,趴在温迟身上,将他额头的黑发往后捋,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双被魔气染黑的双眼,“温迟,你身体难受吗?”

    温迟乖乖的,认真问,“你说的是哪种难受?”

    莓陵也不知道被魔气感染后的症状,推测回答,“头晕不晕?会不会产生幻觉?大脑是否有另一个声音?”

    温迟仔细感受一番回答,“没有,你说的这些都没有。”

    反倒觉得他的身体充满力量,能够控制住信息素流动,能够控制住内心蓬勃的欲望。双目清明,意识仿佛上升到另一个境界,能够覆盖至莓陵全身,甚至能够在两人互相拥抱的动作中,感受到她的小脚趾正在蜷缩,感受到她此时此刻的关心真情实意。

    如果这就是被魔气感染后的症状,那他宁可如此。

    视野能触及的范围越来越广,覆盖莓陵的身体,覆盖二十平方的房间,再越过房门往外延伸。

    随着意识不断扩大,他头突突疼起来。

    也许莓陵说的对,他被魔气感染了。

    可他不想要莓陵咬他。

    哪怕她此时此刻是真心实意想要救他,也不愿意冒这个险。

    温迟努力把这种异状藏起来。

    就在此时,温迟漆黑的双眸变得清明,好似正随着他藏起来的想法,被魔气感染的异状慢慢消失了。

    莓陵盯着他的眼看了好一会儿,发现温迟真的没事。才松开手,摸了摸他的头,从他身上爬起来,“你好像好了。”

    “你不咬我了?”温迟想要个肯定的回答。

    莓陵点头,转头开始研究她脚踝上的链子,她好久没见做工这么精细的东西了,哪怕这链子是用来困住她的。

    “只有这一种款式的吗?”用眼睛研究透了,她问温迟还有没有其他款式。

    温迟拿出药箱给莓陵换药,她的伤口基本好了,治疗仓的效果很好。

    莓陵考虑到他身上的伤口,不太方便给她换药,放下链子道,“我自己来吧。”

    温迟没动,反问,“要是皮子阳在这里就好了。”

    莓陵:??

    怎么突然提起他?

    他低头,“他比我体贴,能给你换好药。”

    莓陵一噎,下意识回答,“他没给我换过药。”停顿片刻又道,“你也很体贴。”

    温迟抬头,满脸期待,“那我给你换药可以吗。”随后,他攫住她的眼,声音带着钩子,“主人。”

    莓陵心头一跳,不知不觉顺从了温迟的动作。

    等到清醒过来,才发现温迟已经换好了药,动作迅速收拾着医疗箱。

    仿佛进入了一个花瓣似的梦境,一脚踏进去,就再也出不来。

    垂头看向腹部的纱布,每一节纱布的间距相似,像用量尺测出来的间距,打结的位置整齐漂亮,这样熟练的手法,不像是温迟嘴里说的,不会换药的样子。

    有点怪。

    这样怪异的感觉延续到温迟给她做饭吃,做的是鸡蛋面。

    “我不想吃鸡蛋面,我想吃你。”莓陵诚实回答,拒绝了温迟投喂鸡蛋面的建议,直白点了点温迟的胸口。

    温迟红着脸往后一躲,“主人……不行,我身体不好。”

    莓陵歪头,有点担心,“是腹部的伤口还疼吗?我可以给你治疗。”

    “不疼。”温迟侧头贴在她腹部,“只是没有皮子阳的好,怕伺候不好你。”

    不对!

    很不对!

    温迟坏了。

    莓陵没回答,温迟也没喂她。

    两人保持着微妙的相处方式,会一起亲吻,会一起玩游戏,温迟还知道莓陵的爱好,给她带了很多精巧的小玩意供她玩耍。

    大多数情况下,温迟都是正常的。

    只有少数情况,他才会露出他茶里茶气的那一面,用温柔的手段迫使她做一些事。

    譬如,料子很薄的衣服。

    又譬如,独特的调味料。

    这时候莓陵都会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难以形容这感觉,情绪像蒙了层纱般难受,莓陵不希望看到这样的温迟。

    她总会半推半就答应温迟的小癖好。

    算是正餐前的开胃小菜,她的意思是要是真的有饭吃就好了。

    但偏偏她没饭吃,主食早就被温迟这位小气的主厨收起来,捂住胸口像贞洁的烈妇,“不行,你说的,我身体不好。”

    莓陵饿了,浅尝辄止的亲吻根本不够看,更别说温迟还隔靴搔痒般挑逗着她,“温迟,我饿了。”

    “主人,我会帮你找到皮子阳。”温迟耐心对她道,语气温柔得不像话。

    莓陵抬头,搂住他的腰,“我想要你。”

    温迟闷哼一声,“不行,我——”

    莓陵把人扑在地上啃,毫无章法的动作,像只找奶喝的小狗,分不清方向往前拱,温迟被她弄得头皮发麻,压根忘记自己设立的人设,按住莓陵的后颈低声骂了句,艹!

    这几天来,禁止触碰莓陵,禁止和莓陵水乳交融何尝不是对自己的一种惩罚。

    莓陵渴望着他的同时,他亦渴望着莓陵。

    必须要吃到饭!

    倒不是莓陵真的很饿,亲吻能够延缓饥饿感,不至于让她饥不择食。

    真正让她做出要吃掉温迟的决定,是她没时间了,她必须要完成魔界规定的任务。她也知道温迟和她之间还有事情需要去处理,她会找个时间解决。前提是,她能完成魔界的任务后,留在人间。

    她一方面贪恋着温迟给予她的温暖,另一方面又迫切希望温迟回到原本的模样。

    一人之下的审查长,不应该和一个低贱的污染物比较。

    也不应该因为那个污染物变得如此卑微。

    温迟是热烈明亮的向日葵油画,他只需要挂在纯白的墙上高傲供人观赏,低到尘土里,还需要攀附他人鞋袜换来的垂青,不是温迟应该有的行为。

    莓陵不想,也不允许温迟变成这样。

    她唯一能想到的解决方法——给温迟下药。

    “你别……”温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死死捏住他衣服领口。

    莓陵哄着他,“温迟,我就给你下一点药,等我回来找你好不好?”

    温迟不愿意看她,撒了腿往外跑。莓陵追上温迟,抱住他后腰,一把扑住他,“温迟!”

    被扑倒在地的温迟忍不住骂了句脏话,“我就不应该把你的链子拆下来。”

    莓陵笑了,“嗯,你捆人的手法不够专业,再多练习。”

    本应该困住莓陵的链子,早就被莓陵拆下来做玩具,甚至她还让温迟给她打了几副同款项链,这大概是温迟锁住她的时候做梦都没想到的事。

    “就一口,我完成好任务就回来找你。”莓陵不想强迫温迟,试图和他商量。

    “任务?”温迟回过头,降低警惕心,“什么任务?谁给你下的任务?”

    莓陵:“吸食三个男人的任务,魔界给魅魔下的任务。”

    “吸食?怎么吸食?”温迟停顿片刻反问,“是我想的那样吸食?”

    莓陵:……

    虽然不知道温迟想的是什么样,但,“对,就是你想的那样。”

    “不行!”温迟瞬间跳起来,翻身压住莓陵,“你要我看着你和别人做,不如让我死!”

    莓陵:“你当然不用看着,我完成任务后就过来找你。”

    “不行!不行!不行!”温迟死死搂住莓陵,恶狠狠开口,“你敢这样对我,我现在就给你做成奶油泡芙!”

    这会儿,莓陵顾不上羞耻,拉他衣服,“可以,随你做!只要你让我咬一口!”

    温迟不断退后,退到墙角抵抗莓陵,他舍不得用力,惦记她身上还有伤。

    莓陵却丝毫没顾忌,已拉开他衣角,贴着他的肌肤。

    温迟痛苦又难受,他捏住莓陵的脸,“你、不能这样对我,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哪怕就一点喜欢我?”

    他的声音凄切,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莓陵于心不忍,从他怀里抬头,对上温迟的双眼一惊,又变回漆黑的瞳仁,“温迟!”

    他没有好,是魔气隐藏起来了。

    此时此刻,温迟陷入了魔怔状态,一双手臂钳制着他,落入执念的陷阱中。

    他试图用鼻子嗅闻莓陵的味道,亲昵蹭着她的脸颊,嘴里含糊说着,“不要,不要,莓陵,别这么对我。”

    手臂上冷漠强势的力道,和温迟嘴里轻柔的话语形成强烈的反差。

    莓陵也如温迟本人一样矛盾,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直到鼻尖嗅到一股血腥味。

    味道来得突然,好似忽然打开了一个密闭的箱子,将血淋淋的肉块送进来。

    这个密闭的箱子正是莓陵自己。

    她的鼻子在这之前被什么东西封住了。

    碍于魅魔的体质原因,通常情况下只能闻到温迟的味道,其他味道会自动在她脑海里过滤。以至于她这几天都没发现,周围的魔气浓郁到实质几乎封闭了她的五感,让她忽视了温迟的伤口。

    五天了,温迟的伤口一直没好。

    他不是没使用过治疗仓。

    那只剩下一种可能——被魔气感染导致伤口不能正常愈合。

    “温迟。”莓陵叫着他的名字,双手抚在他胸口,耐心感受温迟的身体状况,只能听到微弱的心跳。试图剥开温迟的上衣,可温迟好像记得什么般,死死捏着他的衣服,不让莓陵有半分得手的可能性。

    莓陵没辙,没有丝毫犹豫,蹲下身。

    “嗯……”困住她身体的那双手终于松开,转而按住她的后脑勺,她听见温迟不安又享受叫她的名字,“莓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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