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落于脚下

    灵石依旧红芒四射,不作异动,胜利的天平显然稳稳当当的倒向了庹经年这边。

    寻仙问道入门第一关,庹经年险些当场撅过去。

    落巽偏头劝道:“师兄,掌门师兄,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师兄,你若再干等下去,这测灵台即将毁于一旦。

    文巽书急忙开口,这测灵台死贵死贵的,倘若坏了她肉疼不说,得浪费多少灵石。

    机不可失,她转眼又望向庹经年,“丫头,你可愿来我映月亭求仙问道?”

    庹经年面色如春回大地般回暖,心有余悸的尬笑着摇头,看着红光四射的灵石有时间好了伤疤忘了疼,心生慨叹:不愧是我,逼格直接拉满。

    “那你可喜欢我这徒弟?”

    笙声甫一被自家师尊拉出来充门面,脸上自动切换商务笑容,收起骄矜,简直不要太假太官方。

    表姐弟轮番上阵,庹经年持续摇头。

    文巽书脸色隐隐挂不住,继续端庄道:“那你可喜欢我?”

    这年头,招生工作这么艰难吗?

    庹经年点头又摇头,眼前这位长老瞧着眼缘极好,但她目前早已心有所属。

    她想拜这位方才对她横刀相向、冷眉相对的掌门为师,毕竟,要拜就拜实力和声望最牛叉的,这和选论文导师一样,异曲同工。

    “咚”,短刃应声落地,赵巽尺从玉台站起,看样子还有下一步动作。

    “师兄且等上一等。”

    落巽大喝一声,跨擦从玉椅里直起身来,衣袖尚来不及拢紧,拉着自家徒弟路迟忆连忙上前,抢占先机道:“为师为你拂了掌门脸面,你这孩子还不速速跪拜?”

    好大一出赶鸭子上架。

    庹经年满头乌鸦黑线,默默撤回放在灵石上的手,掌心沁出的薄汗早已被风吹得干透。

    她视线熠熠,越过面前师徒二人看向久居C位的掌门赵巽尺。

    亲亲掌门,您快瞧瞧我。

    一双眼热切期待,另一双淡定坦然,四目相对,却也堪称默契。

    “这等极好的根骨倘若跟了我,日后必定有所大成。”赵巽尺容色肃穆语焉不详,眼不见心不烦的将地面短刃飞速收回。

    众人:“……”

    一个巴掌拍不响?一手一脸可以!头一遭瞧见风清气正的掌门自个打自个的脸。

    庹经年不停点头,琥珀棕的眼眸满怀期冀,正应了那句话,少女的点头胜过世间一切回答。

    落巽被人无视了个彻底,愤愤不平的回头盯着自家师兄,试图用哀怨的目光活生生将他滋啦烧穿。

    赵巽尺很难不看他的眼神,耐不住磨便又冷巴巴道:“实则不然,你这根骨资质,去梅花亭修炼最为合适不过。”

    他顿了顿,补充道:“况且,你与小忆同为一阶灵蕴,一同修习剑术可日进千里。”

    落巽眼观鼻、鼻观心,莫要让这逆徒坏了自己好事。

    一个闪身挡住自家俊俏徒弟,速度灵活如瘦猴,作出一副冷静自持的沉稳模样,眼皮却高速运转的朝庹经年直眨。

    怎么样?来我梅花亭快活呀小丫头。

    抢人大战一触即发。

    文巽书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挤身进来,语气平和道:“笙声也是一阶灵蕴,她们二人一同修习符咒也可日进千里。”

    笙声上前站了一步,倨傲稍稍褪去,有个能与自己匹敌的修炼伙伴何乐而不为呢。

    长生演武场上,三百号人顶着日头早已陆陆续续全部测完。获得入门资格的人选定师尊,就等着准备入门相关事宜。

    眼瞅着这出戏迟迟演不完,一时间众人便怨声载道起来,叽里呱啦一通说,呕哑嘲哳难为听。

    “师妹,你方才不是刚收了位一阶灵蕴嘛!”落巽打断僵持。

    赵巽尺既对庹经年心生愧疚,又因自家师弟师妹而左右为难,眼下多说实在无益,他捏了捏糟心的鼻梁,连人带袍的瞬息闪回了相传亭。

    “掌……”,庹经年压根来不及伸出尔康手挽留,大战还未被推上高潮便仓惶戛然而止。

    “丫头,还不跪拜?”落巽不厌其烦的重复。

    庹经年双膝一软,双手交叠抬拜,只得无奈认了落巽为师,牙缝里不紧不慢的钻出字句,“师尊在上,请受庹……请受吴语一拜。”

    “不错不错,”落巽伸出麻杆手麻利地将人扶起,语气略带骄傲道:“还不喊人?”

    庹经年嘴角微抿好生别扭,心说不是已经叫过师尊了吗?正欲开口重喊一遍,又双叒叕被打断了。

    “师妹。”路迟忆唯命是从,脸色泰然自若。

    “哦……哈哈,”误会,都是误会,庹经年尴尬的扇着空气,“师兄好,敢问师兄尊姓大名?”

    “师妹不必如此,我已对师尊全盘托出。”路迟忆诚实冷静道,对庹经年“翻脸不认人”的话术不予苟同。

    落巽在一旁慈眉善目的点头,身体动作从善如流,确是如此。

    不是,这就把她卖了?!

    庹经年似笑非笑的多看了路迟忆几眼,扶月宗速度名不虚传,她有些担忧,自己以后在梅花亭还能留着秘密过夜吗?

    “新人境即将开启,诸位师弟妹入境后切莫动用术法,拿到对应的亭下弟子腰牌后方可撤离,一切以自身为主,万望小心。”

    闻声无人,久仪仁的声音响彻空中,温润有加。

    “师兄,弟子腰牌借我瞧瞧呗?”庹经年一脸乖张。

    “赤色,镶有梅花。”路迟忆将腰牌解下递给她。

    “多谢。”

    “水三,树二,地面一。”

    “过境秘诀吗?这样子怪不好的,师兄。”

    庹经年索性不装了,拢住耳朵上前,腆着脸道:“师兄可否细细道来,替我解惑一二?”

    后者一脸云淡风轻的躲过,“点到为止。”

    “丫头拿着,这梅树枝可驱邪避祟,”落巽将宽大袖袍中的枯枝强行塞进庹经年手里,施施然说:“切记,生死落于脚下。”

    “弟子这厢谢过师尊了。”

    庹经年刚一握住树枝,上面的分支便咔嚓脆断,这东西真的有用吗?她忍不住腹诽。

    “安顿好小师妹,为师乏了。”落巽嘱咐完便大步离去。

    新生弟子追着落日余晖步入新人境,七亭之下,各亭内外门弟子需在两日内拿到腰牌,方可入住弟子舍

    届时需每日按时习课修炼,达到一定境界后便可下山历练,锄强扶弱,护佑天地苍生。

    庹经年右脚踏入新人境,才记起对路迟忆抱拳颔首说句正经话:“师兄,我保证尽量不磕碰到一毛一发,省得给你找罪受。”

    路迟忆没应,漠然从她手里拿回属于自己的弟子腰牌。

    天高阔远,文巽书温声嘱咐了笙声几句,话里话外无外乎是争取庹经年这个人,趁着刚入门,挖墙脚最容易。

    语毕,文巽书转身离开,落巽非要死皮赖脸的同她一道回去,边走边上赶着炫耀自己新收的徒弟。

    后者轻哂不以为然,煞有介事的指了下苍烟似的天穹,趁落巽抬眸之际狠狠直跺上他的脚背和膝盖窝。

    “文巽书,我招你惹你了!”落巽捂着脚背咆哮。

    “离我远点,梅花香刺鼻得紧。”文巽书和风细雨的剜了他一眼。

    “我……”

    两人就这样一点也不端庄雅致的消失在演武场尽头。

    笙声有意无意的捂嘴咳了声,站在第三座测灵台边上,气质如兰的朝路迟忆招手,“走吧,给师妹铺床叠被去。”

    挖墙脚第一步:有事献殷勤。

    路迟忆淡如水道:“自己的事自己做。”

    “不跟呆子一般见识。”

    笙声眼盛无限夕阳,拿起庹经年的几个包袱,率先前往梅花亭的单人弟子舍。

    地灯亮起,山道宽阔却也曲折如肠,苍翠满覆的山林景让人神清气爽。

    弟子舍内,笙声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床头床尾跑如幻影,很快整理好床铺后留了句有事,便径直出门去了。

    院内清风撩动青草香。

    路迟忆此人心口不一,挽起手臂衣袖提来两桶清水,就这样不苟言笑的洒扫完小院,顺带着将院中的杂草也一并除了。

    庹经年自幼无父无母,在新人境内大战一番后夺得腰牌,被闪送回弟子舍,便瞧见了眼前一幕。

    她偏头嗅了嗅衣裳气味,再三确认后才身心俱疲的倚着门扉,一瞬间生出颇多感慨。

    “师兄,辛苦了,吃点东西?”

    庹经年擦干净刚刚扔过无数坨牛屎的双手,隔着油纸拿了块红豆糕给他。

    表情又恢复往日里的浪里浪气,其中还略带些心虚紧张,虽说这双手在小溪里洗过数遍,早已十指通红。

    路迟忆干活很快,条缕分明,擦干手后却并未接过红豆糕。

    庹经年对此见怪不怪,丝毫不内耗,直接将一整块糕点送进嘴里。

    清甜香糯的红豆味瞬间弥漫在口腔。

    “如何破局的?”路迟忆立于院中问她。

    她自进入新人境到拿到腰牌离开,共计一个半时辰,快得不可思议。

    庹经年悠悠道:“水三,树二,地面一。”

    她之前猜测三二一是暗中伏击者数目,身上背着另外一人的性命,庹经年猫着腰硬生生没敢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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